第十八章 出院的生活
清晨醒來,張大良睜著眼睛看了半天,才想起這陌生的環境是什麼地方。
現在的感覺彷彿夢幻,不過不是什麼好夢,身心都很複雜,有一種錯亂的感覺,比起醫院來,這裡顯得更加寧靜平淡,心裡都舒服了很多。但身上的病痛無時無刻不在糾纏,張大良之所以能睡著,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病痛,如果不是爆發得很厲害,他還是照常睡覺。
忽然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不是醫院的那種,是中藥味。
馬上爬起來想看看怎麼回事,身上有些酸痛,不僅有病痛,還有疲勞的酸痛。
打開房門,順著藥味就找到了廚房,果然是許研在裡面熬藥。
「這是幹什麼,你也有病?」張大良奇怪地問。
許研轉頭看看他:「這是為你熬的,你不住院了,總得吃點葯來治病吧。」
張大良失望地搖頭:「別費這力氣了,葯如果有用我早好了。」
許研卻還在堅持弄著:「也不麻煩,東西都是現成的,爺爺在住院以前都是用這些葯熬過來的,好幾年呢。」
「那後來還不是得住院,還不是……」
張大良感覺說錯話了,一時間氣氛又陷入尷尬,兩人定定地站著什麼也沒說。
「對不起,我是腦子病壞了心煩。」
「嗯,你說得對,爺爺還是走了,不過我想這葯是有幫助的,你喝了吧。」
得,剛才說錯話,人又在屋檐下,張大良也不得不低頭,也只有聽話,讓小姑娘把剛才那些話忘了吧。然後接過來一碗顏色氣味都十分古怪的藥水,只聞一下就沒了胃口,但還是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我的天,那氣味在鼻腔里回蕩,張大良感覺生無可戀。
她說她爺爺喝這東西好幾年?
張大良以為,如果讓自己喝好幾年,那不是因病死的,肯定是被這葯噁心死。
古有說法是以毒攻毒,大抵這葯就起到了這樣的作用吧。
看見張大良喝完了葯,小姑娘雀躍起來:「好了,出去吃早餐吧,有豆漿油條包子和稀飯,你才出院應該吃點清淡的,稀飯是我熬的。」
剛喝了那樣一碗東西,張大良哪裡還有食慾,不過還得照顧人家的面子。
看見張大良攪著一碗稀飯沒動口,許研也停了下來:「怎麼不吃,我煮得不好嗎?」
煮成什麼樣張大良不知道,因為他現在聞什麼都是藥味,只好轉移話題:「多謝你留我在這裡了。」
「沒關係的,其實我一個人住不習慣,會害怕。」小姑娘倒是心大。
看著她那嬌艷欲滴的小嘴,喝著白白的豆漿,張大良感覺不對,覺得遲早自己會做點什麼壞事的。這個小姑娘比呂小曼還漂亮呢,就是太單純,沒什麼經驗,怕是火不了……
想什麼呢,張大良嘆氣搖頭。
看他這個樣子,小姑娘又好奇地問:「大良哥,你為什麼不住醫院呢?非要這樣騙人?」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叫我,叫張哥或者張叔叔什麼的都好。」
張大良怎麼聽都感覺像「大郎」,很不吉利的稱呼啊。
「好的,大良哥。」
「……」張大良無奈,「我之所以裝死,是想讓遺囑馬上生效,但我又不能真死,真死的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所以你懂的,我需要他們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原來是這樣……聽不懂。」許研搖頭,「不過你的事你肯定知道怎麼辦,我要吃快點,馬上出去。」
「去學校嗎?」張大良好像記得她已經放棄入學了啊。
「不是,我去錄節目。」許研興奮地說,「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比賽,如果我能拿到前面的名次,就有人跟我簽約了,就成了真正的歌手!」
張大良搖頭:「我不看好。」
「為什麼?」
「因為現在身世凄涼的梗不好用了,人家不會捧你。」
「可是我唱歌真的很好啊,同學都這麼說。」
「這和唱歌好不好沒關係,別是五音不全就行。」
張大良笑了笑,「其實你形象還有聲音都不錯,我不專業,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但我知道製作方的想法,人家專業出來的最起碼有老師的關係,你這樣的,看運氣吧。」
許研不服了:「如果我唱得好,為什麼不能贏?」
張大良擺出一副「你還太年輕」的笑容說:「這個不需要什麼專業就能把你刷下來,如果我是評委,就說你唱歌沒感情,這不需要什麼專業吧?說你不走心,這也不需要什麼專業吧?如果你實在唱得好,那我就說你炫技,沒有特點,一樣的冠冕堂皇。」
這下許研沮喪了,一時說不出話,感覺很有道理啊。
張大良又笑道:「還是去吧,沒準運氣好呢,就是別太把結果放心上。」
一番安慰之後,許研還是打算去,張大良沒吃多少她就出門了。
許研一走,張大良就拿出了那個特殊的手機發信息:「我還有四天了,你下一單在哪兒?」
「你別著急,該有總會有的。」
張大良很不滿意,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正要再問,這時候他自己的手機響了,一看,居然是昨天那個小夥子來的電話。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成了嗎?」張大良一接聽就問。
昨天已經來過電話,那人說事情辦成了的,現在又打來電話,張大良擔心是出了什麼意外,這個可不能出現意外,否則他就沒有籌碼了。
那邊果然是小夥子的聲音:「張……張先生,可能壞事了,我昨天被一個警察看到。」
「什麼,那你打電話來說辦妥了?」
「不是,她沒看見我動手,只是在外面遇見了我。」
張大良鬆了口氣:「外面遇到的人多了,你是心虛嗎?」
「不是,我今早來自首,遇到的就是昨晚那個女警察,她居然還記得了我的臉。」小夥子急切地說,「他們準備給我錄口供,我趁著間隙給你打的電話,錄完口供我也許電話也不能打了,昨晚她就看我一眼,就說記住了我的臉,我自首是以前的事,但她好像不依不饒的樣子。」
如果這件事也被追究出來,那這小夥子錢也拿不到了。
張大良很是頭疼:「你咬死了說昨晚什麼都沒幹,她也只是疑心而已,慌什麼,我會處理的。」
說完掛了電話,張大良說的沒錯,沒道理你看到了人就懷疑人家怎麼樣吧。
但張大良心裡就是擔心,萬一要遇到個死心眼的警察怎麼辦,她再回頭去查檢測中心?
不安的張大良又給白無常發了條信息:「這裡有個問題,一個警察看到了我派去的人,她有可能疑心了,你能不能讓一個人忘掉昨晚發生的某些事?忘掉一小段就好。」
那邊的回答毫不留情:「你就剩下四天不到了,拿什麼換?」
「這個很難嗎?」
「不是難不難的問題,這種事,全世界有幾個人敢說能做到?」
也對,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出多少錢也難做到。
那邊又發來信息說:「還是趕緊增加你的時間吧,如果時間足夠,也許我能給你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