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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暖腳

  封敬亭投給她一個『你這是廢話』的眼神,他掙扎著想站起來,腿還有點發虛,剛起來又跌下去。


  郭文鶯裝模作樣的過去扶他,嘴裡叫著:「哎呦,王爺,您小心點,您身子可金貴,要是出點事,下官可擔不起罪名。」


  封敬亭沒理她,兩人在一塊幾年,除了有求於自己的時候,就沒見她對自己好聲好氣過,她剛給他治傷的時候,沒趁機給他下什麼毒藥,就算認便宜了。


  不過……真沒下藥嗎?


  忍不住在身上摸了摸,傷口包紮的很好,還系了個好看的蝴蝶結,似乎除了疼,也沒覺出有什麼別的異樣。


  不由輕輕鬆了口氣,對於一個敢給你下巴豆的下屬,你會懷疑她,真心一點也不奇怪。


  入冬的天氣乍冷乍冷的,郭文鶯扶著他一步一晃的往前走,兩人走了一刻便覺身上寒涼一片,西北的風颼颼入骨,真要在外面吹一夜,能把你吹傻了。


  郭文鶯道:「親衛一時半會兒找不過來,咱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歇吧,再往前到了揚定河,山坳里興許有人家。」


  封敬亭點點頭,大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由她扶著往前走。


  也是倒霉催的,走了一段路,天上居然飈起了雨,不過瞬間就把身上打濕了,兩人相互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只覺雨水灌在身上,脖頸里、鞋縫裡全是水。


  封敬亭身上的傷口也被雨水打濕了,藥水混著血水把他半個膀子都染的變了色,他的臉越發慘白,看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郭文鶯幾乎半抱著他,拖著他一點點往前走。兩人又走了一段路,還真找了個山洞,洞口給掩蓋了大半,下勁扒拉開,裡頭倒很寬綽。


  扶著他往前走,裡頭黑乎乎,郭文鶯忽然覺得很害怕,挨著他囁嚅,「你說,這不會是個熊窩吧!萬一有熊瞎子怎麼辦?」


  身上帶著火鐮包,封敬亭不聲不響自己打火點眉子,高擎著一點微芒四下看看,發現洞里似乎有人住過,壁腳堆了一堆柴火,有鋪地茅草,還有一隻燒得墨黑銅的茶壺。


  他低聲道:「這應該是獵戶用過的。」


  郭文鶯鬆了口氣,把他放在一邊的稻草堆,到處溜達了一圈,回來很遺憾搖頭,「可惜沒有吃,雨下得這麼大,咱們也出不去,要是連著耽擱三天,那咱們得餓死了。」


  不過,橫豎也就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外頭大雨灌溉,山洞裡除了潮濕些,倒也很安全可靠。


  此刻也不管了那許多事了,身上冰冷異常,濕衣服在身上粘的難受,只能先烘衣裳取暖。


  郭文鶯點了堆篝火,把外衫脫下來架到火上烤,看他還在那兒坐著,有些不好意思,假裝好心問:「王爺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烤烤?」


  封敬亭倒沒客氣,脫了外衣,又脫了裡衣,連鞋也脫了遞給她,剛才外面踩了一腳水,灌的滿鞋都是泥湯,穿著甚不舒服。


  郭文鶯坦坦蕩蕩的接過,一點都沒避諱他的身子,拿著他的衣服就架在火上。嘴裡說著:「既然在這兒了,也不用急,那些親衛總歸會來找的,外面雨大,且踏踏實實的待著。」


  封敬亭抱著肩,遮住自己光裸的前胸,見她渾似個沒事兒似得,不由皺皺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這是責怪她沒有羞恥心,不會害羞嗎?郭文鶯回頭看他一眼他的身子,白凈的肌膚,糾結的肌肉,很是壯實,身材果然好得很。


  她撇撇嘴,「我是不是女人橫豎你沒見過,沒準我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封敬亭噎了一下,嘴裡嘀咕著:「我看也是。」雖嘴上這麼說,腦中卻忍不住浮現出那天看到的場景,她坐在浴盆中洗浴,站起來拿衣服,一身嬌嫩肌膚,胸上兩點嫣紅都不經意的撞入眼帘……


  如果她是個怪物,那肖想她身子的他又算什麼?

  郭文鶯不搭理他,你要指望狗嘴裡能吐出象牙,那可稀奇了。其實她也不是不害臊,未出閣的大姑娘,乍有男人脫了站在她面前,還真不臊得慌?但那又怎麼辦?橫豎他已經脫了,大叫著再叫他穿回去嗎?


  她現在是軍人,又不是閨閣小姐,他混沒把她當女人看,那她還裝什麼?

  掛火上的外衫烤的半干,她撕下一塊來,給他擦拭身上的水,又把繃帶解開了,放在火上烤,被水沖開傷口也要重新換藥。


  山洞裡寒涼寒涼的,封敬亭抱著肩,凍得直發抖,泡過水的腳也冷的厲害,他坐到她身邊,兩個腳丫子往她面前一伸,大喇喇道:「給本王暖暖腳。」


  這副大爺做派看著真長氣,郭文鶯撇嘴,「為什麼?」


  封敬亭不由分說,把腳塞進她懷裡,振振有詞,「我奶娘說了,人病氣全從腳底下來。腳上冷,身上怎麼也暖和不起來。你不給我捂著,要是我落下病根了,唯你是問。」


  這關她屁事?郭文鶯好險沒罵出來,可架不住某些人臉皮太厚,不管不顧的硬塞過來,還威脅道:「你也不想想本王是為誰受的累,要不是你非要出營,本王能受傷嗎?為個路唯新,把本王的命搭進去,你就這麼忍心嗎?」


  郭文鶯被他說得有些愧疚,確實若沒她堅持,他也不會以身犯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也沒強逼著他出來找人吧?


  有心想把他推出去,可他的腳確實冰涼的嚇人,身上又受了那麼重的傷,若是真有個好歹,受苦的可不是她一個人。


  心裡愧疚著,只好任他把腳塞進懷裡,用「寬廣」的胸懷給他捂著。


  碰觸到胸前的那一處柔軟,封敬亭覺得甚是舒服,乾脆躺在茅草堆上,抓了一把草蓋在身上,雙手倚著後腦勺,眯著眼看她。


  火光下,她一張精美的臉煞白著,也不知是不是氣得,一雙泉水般的眼那瞳仁也烏漆漆的隱有水光反射。她嘴唇抿成一線,看向他的眼神又是無奈又是緊張又是緊惕……嘖嘖嘖,這小眼神兒,還真是想讓人虐上一虐。


  這個時候他是不想找抽的,不過終究沒忍住,他笑眯眯地問:「你懷裡揣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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