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乞丐
郭文鶯的意思是,先悄悄潛進福州城,就近觀察江太平的舉動。封敬亭覺得有些冒險,不如先躲起來,待找到路懷東再說,他行事一向謹慎,現在他們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太過冒險的事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做。
郭文鶯也覺得他有道理,便提議兩人換上破衣服,扮成髒兮兮的乞丐,時不時地在城門晃一下,探查進城的人中有沒有西北軍之人。
封敬亭搖搖頭,「爺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扮乞丐?若是被人知道了,欽差的顏面何在?」
郭文鶯摸摸鼻子,誰讓人家是主子呢,當主子的自然要顧全身份,也只有她這樣的嘍啰委屈奉獻一下了。她找了身破衣服,自己扮乞丐,打算悄悄進福州城。
封敬亭則在附近找了個民居暫住,每天躲裡面喝茶睡覺。
人同命不同,郭文鶯雖不忿,也只能忍了。
城門處搜查極嚴,稍有外地口音的都會被嚴查,或許那守兵也沒敢想欽差會扮乞丐,盤查的大都是穿著正常,打扮氣派之人。郭文鶯進出城門兩次,都沒被人發覺,只是最多被呵斥兩句,挨上兩腳就是了。
她進城之後,打聽到還沒欽差入城的消息,也沒有錦衣衛和西北軍入城。也就是說路懷東他們還沒到。
到了這會兒也不用四處找了,只要在入城的必經之路守著,只要他們還活著,總能等到這些人來。
相較於她的心急如焚,封敬亭倒是悠閑自得的很,中午一覺,晚上一覺,睡得舒服適意的很,時不時還要拿她當枕頭躺會兒。對著她愁苦的小臉輕笑道:「阿鶯,大好春光及時行樂,該來的總會來的,何苦為難自己?」
郭文鶯狠狠瞪他一眼,他是不為難自己,為難的都是她,橫豎這裡的吃喝花銷、房租啥的他是不管的。真懷疑自己上輩子到底欠他什麼了?要這輩子做牛做馬的還?
不過他們運氣還算不錯,接連等了幾日,還真叫他們等到了。在離城門不遠的一個茶寮棚子外蹲著,隔著好遠就看見一隊鏢隊向這邊而來,路懷東那張大餅臉,即便穿著一身鏢師服飾,也看得格外清楚。
郭文鶯眼一亮,立刻舉著要飯碗走過去,「這位爺,給點吃的吧,都餓死了。」
路懷東正煩著呢,瞧也沒瞧她一眼,立刻喝道:「滾遠點。」
路唯新倒是多看一眼,他聽出郭文鶯的聲音,抬腿給了他爹一腳。
路懷東罵道:「你個兔崽子,長脾氣了,敢打你爹了。」
他爹眼神這麼不好,路唯新沒辦法,只能湊近他低聲道:「是文英。」
路懷東還在四處看,「哪兒呢?哪兒呢?」
路唯新無語了,直接指給他看,路懷東這才發現身邊一個穿著破爛的小乞丐,正在對著自己吟吟笑著,那小模樣還真是挺熟悉。
他一喜,「文英,你在這兒呢,王爺呢?」
郭文鶯低聲道:「王爺在安全的地方,正等你們來呢。」
路懷東點點頭,他也知道此地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便起身對鏢局的鏢頭說了幾句話,隨後對郭文鶯道:「走吧,先去見了王爺再說。」
郭文鶯帶著他們到了那處民居,他們自去見封敬亭,她則找了個地方趕緊把這身衣服換下來。乞丐服又臭又臟,穿在身上真是難受的不行,也難為她忍了幾天沒吐出來,也是不易了。
路懷東和路唯新瞧見王爺,都有些激動,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路懷東早是熱淚盈眶,「王爺,屬下來遲,還請王爺恕罪。」他對王爺素來忠心,此番得見真是欣喜若狂。
封敬亭把他扶起來,「路大人請起吧,能活著就不易,本王不怪你。」
「多謝王爺。」路懷東又深深磕了個頭,這才爬起來。
封敬亭讓他坐下,然後詢問一路上的情況,路懷東都說了,並說他們把剩下二百人分成五隊分批趕往福州,現在只完好的回來三隊,還有兩隊下落不明,錦衣衛千戶麥雲騰也不知所蹤。
他說完,忍不住問道:「王爺可有何打算?咱們如何進城?」
封敬亭冷笑起來,「如何進城?本王是朝廷欽差,當然是大張旗鼓的進去,難道還偷偷摸摸的不成?」
路懷東有些為難,他們一路逃命,儀仗都丟了,還怎麼大張旗鼓?不過就算沒儀仗,官服官印還在,橫豎沒人敢說他們是假冒的。
他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去后沒多久,帶著人搬進來幾個箱子,裡面都是他們的官服官印,還有朝廷發的聖旨公文。還好封敬亭事先都做了準備,怕這些東西丟了,都著專人妥善保管著,才免了在混亂中丟失。
封敬亭換上親王服飾,頭戴金冠,身穿四爪蛟龍的蟒袍,這一打扮上頓時渾身的威儀都出來,那凜然之態讓人一見便心生敬畏。
眾官員和親兵也都拿了各自的衣服裝扮好了,郭文鶯也換上她的麒麟官服,頭戴紗帽,曳撒搖曳著隨風飄飄,真是好一副俊俏模樣,與剛剛乞丐形象,簡直天壤之別。
路唯新望著她一直抿嘴笑,剛才他竟覺得郭文鶯穿乞丐衣服的樣子有幾分俏皮,現在的官服形象則很是帥氣,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無論她什麼樣子,他都分外喜歡。
官服有官服的美,乞丐服有乞丐服的美,哪天她若穿了女裝,一定更好看。他痴痴地望著她,想象著她裙帶飄飄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竟覺兩頰發燒,隱隱有些泛紅了。
眾人都忙碌著,也沒人看他發什麼呆。
都穿戴好,封敬亭著人清點了一下,剩下的親衛不過百人,這隊伍委實有些單薄了。
路懷東道:「雷威鏢局還有六七十號人,車馬也不少,這回他們幫忙掩護出力不少,想必總鏢頭也肯把人借給咱們助助威勢,約莫湊夠兩百人也差不多了。」
官服里也有一些錦衣衛飛魚服和綉春刀,大都是後來從死傷的人身上扒下來的,有一隊人最後回去把扔下的東西撿了撿,起碼欽差的大旗沒丟,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