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鴛鴦舫
郭文鶯幾乎看呆了,沒想到他學自己說話學得這麼像,她聲音略帶嘶啞,不同於女子的清亮,也不同於男子的低沉,是一種特別的讓人一聽就不會再忘的聲調。
封敬亭那色、痞曾經說過,聽她說話更容易讓男人衝動,比女兒之音更有樂趣,雖不知他這話有幾分可信,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她的獨特嗓音不是誰都能學的。
她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能把她的話學得惟妙惟肖,且說出的話也太……嗯,夠味,正戳中了她的肺管子。
雪融伸手在他自己身上摸著,還親著自己胳膊,不時發出嘖嘖聲響,響亮之聲還真像極了兩人在親嘴。
他一邊做著動作,一邊慢慢靠近她,低低道:「上床上去。」
郭文鶯雖心中狐疑,不過還是聽話的坐到床上,雪融也爬上去,腿大力踹著床側,並身子使勁晃悠著,嘴裡還發出「啊」「啊」的歡愉聲。
那張床也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咯吱吱的聲響,就好像真的有兩個人在賣力的動作著。
他一邊動一邊大叫著:「大人,你好厲害,大人,再快些。」
接著又學郭文鶯,「啊,小賤人,你這裡好緊,爺都要爽死了。」
……
郭文鶯聽得一陣面紅耳赤,心說這種混話她可說不出來,不過,這雪融到底要幹什麼?
雪融動作了一會兒,呼吸越了越粗重,忽的攬過郭文鶯一起躺下,低低地聲音在她耳邊道:「有人在偷聽。」
郭文鶯自然知道有人偷聽,否則他也不會自導自演這麼一齣戲,只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耳邊低聲問:「你想幹什麼?」
他嘆息,「大人既然進來了,若不同流合污,怕是不好出去的。」
郭文鶯不解,「這是什麼地方?」
「這畫舫是南陵公籠絡人用的,畫舫一共兩座,一座叫鴛鴦舫,一座叫龍鳳舫,龍鳳畫舫是專為男人而設,裡面都是從各地搜羅來的絕色美女,個個美若天仙,且都精心學了一手上好的床上功夫。而鴛鴦畫舫則為女人而設,這畫舫二樓十數個房間喚作鴛鴦房,每個房間都有連接外面的銅管,他們都是用銅管偷聽房間里的對話和動靜。」
郭文鶯微微皺眉,這南陵公夫妻兩個玩的還真不要臉,鴛鴦舫,龍鳳舫,還真是花招盡出啊。龍鳳舫也罷了,畢竟京里也有不少供達官貴人玩樂的場所,甚至有皇子在幕後控制著,通過那些場所籠絡朝臣,探聽消息,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這鴛鴦畫舫,也未免太誇張,閩地風俗竟到了可以允許女人狎**的地步了嗎?
雖然在她心裡認為男人和女人沒什麼分別,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不過別人可未必這麼想,尤其是那些標榜『女人三從四德』的衛道士們,不把這種女人浸豬籠都奇怪了。
若她們真有家室,有夫君,那些男人肯允許自己女人這般放肆玩樂?
雪融見她一臉驚異,不由發出低低地笑聲,他笑起來聲音很好聽,宛如一眼清泉潺潺的流進人心裡。
他一邊劇烈的晃動著床,一邊低聲道:「大人一定在奇怪這鴛鴦畫舫是做什麼的。其實這鴛鴦舫的作用一點也不比龍鳳畫舫小,甚至更大。大人可知那些船上女人都是什麼身份?」
郭文鶯果然好奇,「她們都是什麼人?」
「她們都是東南權貴之家的貴婦小姐,有些人的夫君更是在朝中做著大官,甚至還有的是有爵位的,也有的是豪富出身,家裡什麼都沒有,就有錢的。會來這裡的人,多半夫妻生活並不和諧,常年獨守空房的。要知道女人也會寂寞,而寂寞到極點無從宣洩的時候,就有了這鴛鴦舫生存的空間了。」
「南陵公夫人就利用這個機會,把這些深閨婦人集中起來玩樂,進而控制她們,也相當於控制了她們背後的勢力。要知道進鴛鴦舫的人所冒風險比男人大得多,也更容易鋌而走險,為他們賣命。」
郭文鶯思索片刻,低聲道:「那你告訴我這些,你究竟想要什麼?」
雪融臉色變得鄭重起來,「我只想讓大人把我帶出去。」
「你怎知道我能做到?」
「因為你是郭文英,是朝廷三品指揮使,是南陵公最想攀上的人。」
雪融徐徐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七歲就被人賣了,幾經輾轉到了南陵公手裡,從十三歲就被人破了身,原先是伺候男人的,後來改為伺候女人。這麼多年,我真的受夠了,只要能讓我離開這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他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哀傷,是那麼的如泣如訴,讓人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傷心落淚。
看著他,郭文鶯忍不住有些動容,這麼美好的男子,卻陷落在如此污穢的地方,讓人不禁暗嘆命運不濟。
此一刻,她真的有些不忍心了,或者她真有可能成為那個把救出火坑的人。
她想了想,終道:「好,我帶你出去。」帶他出去並不難,以後隨便找個地方安置了就是了。
雪融明顯鬆了口氣,連聲道謝,那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好似陽光四射,晃得人睜不開眼。
這會兒郭文鶯才發現自己好像離他太近了,兩人幾乎貼在一起,近的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剛才忙著說話,一時沒主意,此刻才發覺這樣似乎頗為不妥。
她推開他,從他懷中掙扎出來,面上微微染了一抹紅暈,嬌艷的好似三四月盛開的桃花。
雪融怔了怔,忽然痴痴的打量起她來,這麼漂亮的人還真是少見,既美貌又心思純正,還有一個如此高貴的身份,或者以後能跟著她,也不枉他來到這世上一遭了。
他折騰了許久也有些累了,便躺在床上微微喘息著,側著臉盯著郭文鶯看了許久,竟是眼都不眨一下。
郭文鶯被他看得越發臉紅,她畢竟是個姑娘,除了封敬亭還沒跟人這麼親近過,雖是假裝,卻依然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