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對手
兩人下了一盤,於風陽贏了一子,他不免得意洋洋,「老和尚,你別得意,老夫早晚有一天要贏了你。」
雲清和尚念了一聲佛,「老衲在此等候施主就是。」
於風陽愈發得意起來,拉著郭文鶯非要再戰。
郭文鶯此次來就是為了見他的,自然也儘可能磨了性子,和於風陽一來一往的下起來。
其實她真覺得和於老爺子下棋並不是很艱難的,兩人水平一般無二,真真是棋逢對。一連又下了幾盤,於風陽還是意猶未盡,又纏著郭文鶯想接著往下下。
郭文鶯卻推開棋盤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晚輩該下山了。」
於風陽不肯,鬧得跟個老頑童似得,非說一定要下完了才肯放她走。
郭文鶯假裝很不樂意的樣子,低聲道:「老爺子先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我天天陪你下棋。」
「什麼條件?」
「收我為徒。」
這時候老和尚正在品茶,一口飲下去,還沒等咽,就聽於風陽道:「收你為徒?你可知老夫最不喜歡別人威脅了。」
郭文鶯被噎了一下,不過她臉皮厚,也不在乎,站起來就走。
於風陽忙攔住她,說到底他也是稀罕郭文鶯,若讓她跑了,以後上哪兒找人下棋去。
他道:「不是老夫不願收你這個徒弟,只是你一個大姑娘,拜老夫為師做什麼?」
郭文鶯道:「姑娘怎麼了?你見過幾個我這樣的姑娘?不說天下絕無僅有,百十年也就才出這麼一個吧。」
於風陽居然點頭,「這倒也是。」
老和尚幾乎看傻了,他認識於風陽多年,還沒見過他被人這麼牽著鼻子走的。還有,這是個姑娘?他怎麼半點沒瞧出來呢?
郭文鶯笑笑:「既然如此,那於老爺子又有什麼不能收徒弟的?找個我這樣的徒弟也不丟人吧?」
於風陽哈哈一笑,「那倒也是,現在你可比老夫的名氣大多了。」
他說著又對雲清法師道:「老和尚,你是不知道,這丫頭可不是好惹的。」他吧嗒吧嗒的把郭文鶯的豐功偉績說了一遍,直講的吐沫星子滿天飛。
市井之言有許多確實有些誇張,不過不得不承認,郭文鶯做的事確實是於國於民都有利的,驅除瓦剌自不必說了,就是在東南趕走江太平,剿滅其餘黨的事,也是於百姓有益的,到現在福建的百姓還在感念郭文鶯,聲稱她是救命的活菩薩,還說要給她建個生祠什麼的。
雲清大師還沒見於風陽這麼推崇過一個人,這老頭脾氣執拗的很,平時很少有能入他眼的。看來能得他這一贊,這個丫頭果然是有本事的。
他站起來雙掌合十,「老衲替天下百姓謝謝郭施主了。」
郭文鶯忙道:「不敢不敢,文鶯不敢當大師如此誇讚。」
在雲清大師的勸說下,於風陽居然也答應收她為徒了,郭文鶯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不由心中歡悅。當時就在青雲寺里行了拜師禮。
只是什麼六禮之類的拜師禮恕她沒準備,好在於風陽也不是講究虛禮的人,一杯清茶足以。
於風陽接了她敬的茶,笑道:「你從明天開始就去老夫府里吧,老夫要考考你。」
郭文鶯恭恭敬敬地應聲。
其實於風陽之所以答應收她為徒,一方面是也確實喜歡她,不過最多的還是因著封敬亭的面子。在他回京的第二日,皇上就把他請進宮,話語之間所說的都是對他的感謝和敬仰,還說想跟他學習做學問。
於風陽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上話中有話,便笑道:「皇上這樣的學生,老夫可不敢收的。」
封敬亭道:「老爺子不肯收朕,那朕給你引薦一個學生如何?」
於風陽挑眉,「哪個學生這麼有面子?能得皇上推薦了?」
封敬亭含笑,「自然是郭文鶯,先生也是見過的。還請先生一定要收下這個學生。」他說著深深一躬,竟是行了大禮。
於風陽起先也不是很樂意,他一把歲數了,正是養老的時候,調教什麼學生啊?不過礙於皇上的面子,還是勉強答應了。而今日見著郭文鶯,忽也覺得這學生不錯,沒事的時候可以跟他下下棋,說說話,排解一下寂寞。
於老爺子在青雲寺直待到傍晚才離開,郭文鶯也一直陪著,看著老爺子馬車走遠,才上了馬車。
回到府里天已經黑了,她匆匆吃了飯,就到書房搬了許多書出來。她也不知道要考她什麼,其實對於古代的這些古書學問,我學的實在不多,她幼年喪母,也沒人好好教她,後來雖有個師傅,學的也都是一些純手藝。剛到軍營那會兒,她有一些繁體字都不大認得,還是封敬亭手把手的教的她。後來又跟著陸啟方學的兵法戰策,跟著封敬亭學的陣法,但要說起四書五經之類的,那是真的一點也不懂。
唉,也不知現在臨時抱佛腳,來不來得及?
她一夜未眠,一直在翻著各種書,不求記住,只想有個大概的了解。就這樣也沒全翻完,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成的。眼看著快天亮的時候,覺得實在太困了,就趴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等醒來時已是日頭老高了。
她慌忙洗臉換衣服,飯也沒吃,就叫雲墨備車,跟著她一起出門。
於老爺子住在榮德街,這裡離皇城很近,每天都有上下朝的官員打從門口過。這位老爺子當年任丞相,內閣閣老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裡,這是先帝賜的宅子,體恤他年紀大了,主要是離皇城近,上朝方便。
郭文鶯匆匆趕到於宅,請門房通傳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請她進去。
於老爺子也是剛起沒多久,正坐在廳里用早膳呢,他牙不好,不能吃硬的,桌上放的全是軟綿綿的東西,麵條也煮的稀巴爛,看起來就沒胃口。
郭文鶯走過去,撩起衣服就要跪,於鳳陽撇撇嘴,「大清早的就尋晦氣,我還沒死呢,跪什麼跪啊。」
郭文鶯頗有些尷尬,一時停在那兒也不知該不該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