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美食
就這片刻功夫,他身前身後已經圍上來不少大內高手,手裡握著箭弩兵器對著那麻衣斗篷人。護衛在馬車前後的火器營也開始戒備起來,舉起火銃,雙目炯炯的盯著四周。
便在這時,周圍突然喊殺聲衝天,無數個穿著詭異之人從樹上和道邊的草叢裡鑽出來,面目猙獰的撲向馬車,而封敬亭身前卻至始至終只有那一個斗篷人。就好像篤定他不是斗篷人的對手,會死在他的劍下似得。
這一刻倒是激起了他的幾分好勝心,他擅長使刀,不過劍術也十分好,一點不亞於他凜然煞氣的刀法,只不過相比較刀的霸氣,他的劍是另外一個境界罷了。
此時那雙穩定如玉的手抱了一個虛圓,虎口相對化作一個圓環,而那柄啞然無光的天劍,就在這半空之中頹然凌空靜止著。
他知道所有的劍意全數蘊在這一劍中,就在他雙手抱圓,強行鎮住凄厲一劍時,那斗篷人的身體突然抖了起來,身上的麻衣就像是被電流襲過一般劇烈震動著,此時他的劍已凌空飛去,停駐在封敬亭那雙穩定的手掌之間,而隨著他身體的震動,一股驚天的劍意,蕩蕩然刺透了他身上所穿的麻衣,直衝天際。
受此劍意感召,封敬亭赤裸雙手所控的那柄劍,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在空中嗡嗡作響,重放光彩。
此時天上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只是在這樣的片斷時光中,雨滴似乎在用一種奇慢的速度,細膩地感知著大地的吸引力,不再成絲成傾盆之勢,而像是一粒一粒晶瑩透明的珍珠。
就在重重珍珠玉簾之後,穿著麻衣的斗篷人以身為劍!勢破天地,就這樣須臾橫縱十餘丈,像一道電般殺到了封敬亭的身前,封敬亭的手掌握緊自己的劍,劍上芒尖狂吐,如銀蛇亂舞,氣勢逼人。
而就在層層雨簾像靜止般被麻衣斗篷人生生撞破之時,他的眼瞳里驟然間大放光芒,有如流雲裹日,生生吸取了太陽中的能量,悶哼一聲,拱成圓環無極的雙掌,向內一合!啪的一聲脆響,空無一物的空氣卻像是堅硬的金屬,片刻后被這雙潔白的手生生壓碎,合在了劍身之上!
他的手指很乾凈,沒有一點多餘的指甲,手掌穩若泰山,而劍勢隨著嘯聲全數涌了出去,逾發的暴戾不可阻擋,無窮無盡的殺意,暴戾的氣息,盡在這一劍中。
一劍揮出,那幾個擋在封敬亭身前的護衛,宛如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個個都站立不動了。再看前面,每個人喉頭上都有一個血洞,整齊劃一,用尺子比著刺都不一定刺的這麼整齊。這才不過是眨眼功夫,他卻好像揮出了十七八劍一樣,劍劍穿喉。
封敬亭被逼得又退一步,若只論劍勢,他便已經輸了大半了,此人絕對是他所遇上的最厲害的人,只是不知這樣的人,究竟會為何人而賣命?居然敢做出刺王殺駕,誅滅九族的事來。
就在劍幾乎落在他身上的千鈞一髮之時,突然一聲火銃聲響,打破了空氣劍勢,火銃聲此起彼伏,濃重的火藥味兒刺激的人鼻子直覺痒痒的。
封敬亭回頭,只見郭文鶯正端著火銃對著他們,她微微喘著氣,那銃桶之處還冒著煙,顯然那一聲是她打出的。
封敬亭定了定神,若不是她突然開了槍,這會兒他怕早已被他逼得方寸大亂,殞命也不過是頃刻之間。
郭文鶯手裡端著火銃,看似穩穩的,胸脯卻在劇烈起伏著。封敬亭歷經戰場多次,可是這是第一次讓她有了緊張和窒息感,剛才那一瞬嚇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封敬亭也喘了口氣,可惜這口氣還沒喘勻就聽西北邊天響起了一陣火銃聲,緊接著聲聲呼喊,似是大隊人馬來近了。
郭文鶯大喜,「是路唯新,他追上來了。」
來的果然是路唯新,他帶著人沖了上來,左手火銃,右手大刀竟也使得相得益彰,那馬上姿態很是威風煞氣。他片刻就到了近前,高呼一聲,「文鶯,我來了。」
隨著衝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那些黑衣人都被衝散了,斗篷男一見大勢已去,揮了揮手,帶人退了出去。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便沒了個蹤影。
死中得活,郭文鶯坐在地上半天都緩不過氣來,這一場驚嚇足足嚇掉了她半條命。那個斗篷人到底是什麼人,身法武功簡直跟鬼魅似得。
再看看周圍隨行的護衛已經躺倒一片,經過一陣廝殺,竟連一半都沒有了。也是他們帶的人數少了,在這狹窄的密林空間里火銃發揮不了多大威力,若不是路唯新從後面趕了上來,怕不要全軍覆沒了。
路唯新騎馬奔過來,第一個先把郭文鶯從地上扶起來,低聲道:「你沒事啊?」
郭文鶯搖搖頭,看了眼身旁的封敬亭,「皇上沒事吧。」
封敬亭此刻心神俱散,用劍最耗費的就是人的精氣,他被斗篷人劍氣所迫,雖沒受什麼傷,內息卻有些紊亂起來,看上去臉上甚是蒼白。
郭文鶯不放心他,忙叫人把他抬回馬車上。
封敬亭盤腿坐著調息,她也知道幫不上忙,只在一旁坐著看著。路唯新不放心她,偶爾透過車簾向這邊看一眼,車簾太厚,也瞧不見裡面什麼情況,不過到底也沒膽子敢把車簾掀起來看。
過了好一會兒,封敬亭的氣色才稍微好了一點,他輕吁口氣,放鬆了打坐的姿勢。
郭文鶯問道:「皇上可覺好些了?」
她轉頭倒了杯茶給他,封敬亭正覺渴了,一飲而盡,噓道:「今日真是好險。」
郭文鶯點頭,「確實好險,也不知是誰想要對付咱們?」剛才那些人目標是他們兩個,顯然是對兩人都要趕盡殺絕的。若不是她有先見之明,讓路唯新隨後帶人趕過來,今天弄不好就得陷在這兒。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在這種小地方翻了船可太不值當了。
封敬亭沉吟半晌,也覺得今天這場暗殺來得奇特,若說是三皇子的餘黨實在不像,朝中嚴相的勢力也被他剪除了,根本沒有餘力下這麼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