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驚喜
這兩年盧俊清身子不大好,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也不擠,就住到郊外去靜養去了。可這回科考案,皇上又把他給請了出來,本來他就不愛管事,再加上皇上又不在京里,這段時日真是操心操大發了。
郭文鶯到盧家時,剛好盧俊清不在,上衙門裡上差去了。
盧大太太今日約了幾個官太太一起打馬吊,在花廳里正摸著牌,連吃帶碰,打得熱鬧呢,忽然聽聽下人稟報說她外甥女來了,一時之間竟沒納過悶來。
腦子閃了閃,問道:「咱們老爺又幾個外甥女啊?」
旁邊李太太笑起來,「喲,盧姐姐這是貴人多忘事啊,府里老爺有幾個外甥女都想不起來了?」說著打出一張「白板」,「碰——」
「不要。」盧大太太手裡摸著牌,腦子卻在不停地轉著,老爺的外甥女?
聽下人說是一人一馬來的,她初時以為是哪個表親呢,老爺有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甥女嗎?
黃太太道:「說起盧大人的外甥女,那還真要屬宮裡那一位了,聽說前一陣子身子不好到京郊別院養病去了,也不知好了沒有。」
盧大太太突然手一哆嗦,摸到的那張九萬掉到桌上,李太太大喜,「正缺九萬呢,這就來了,十三幺,大三元,點炮賠雙倍。」
她話音剛落,卻見盧大太太忽然跳起來,飛快的衝出門去,也難為她裹著小腳,竟然跑得快如閃電。
房間里另三位太太傻了傻,都不知道她這突然怎麼了。
李太太撇撇嘴,「不就是個外甥女嗎?這著什麼急,還打算賴賬不成?」
還是呂陽侯夫人沉穩些,忙站起來,「咱們也去瞧瞧去,可別出什麼事了。」
幾人站起來往外走,這會兒大門口都炸開鍋了。
郭文鶯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有人出來請她,從前只要往裡面通報一聲,就算盧俊清不在,盧大太太也必然會出來接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封玉兒本來是和她一起的,不過她覺得這丫頭在宮外都玩野了,必須得送回宮好好調教調教,就讓人給送回去了。封玉兒不肯走,一路哭鬧著,廢了好大勁兒才把她給哄走了。
其實不是郭文鶯不願帶著她,只是她還有事要做,留女兒在身邊也確實不方便。
封玉兒是走了,可盧府里這是怎麼了?過了這許多時間都沒出來一個人。心裡有些好笑,她這個外甥女難不成貶值了?
就在這時,忽然府里一陣風似得衝出一個人,聽到盧大太太的聲音,她一邊跑一邊喊:「開中門,快開中門。」
郭文鶯「噗嗤」笑了出來,看樣子她這舅母中氣十足,身體狀況很好啊。
盧大太太直接衝出府,瞧見郭文鶯騎在馬上,笑吟吟地看著她,竟是腳上打滑,差點栽在地上。她也沒想著行禮,直接開口道:「文鶯,你這也太嚇人了,這好不央的怎麼跑這兒來了?」
在宮裡時間長了,虛偽的見得多了,乍一碰上舅母這種直來直去的,郭文鶯很覺好笑,不過同時也湧起一股溫暖之意。也只有舅舅和舅母才會這樣和她說話吧,在他們眼裡她永遠都只是他們的外甥女。
她翻身從馬上躍下來,對一旁縮手縮腳,目瞪口呆的下人道:「中門就不必開了,我只能住個一兩日,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有人給她帶過馬,她和盧大太太一前一後的進了府。
盧大太太看她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不由道:「你這是去了哪兒了?」
「我去了趟雲南,剛回了京。」
盧大太太「哦」一聲,反正她做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怕是出京養病之說也不是的,看她身子骨也還好,根本不像得了什麼大病的。這會兒倒放了心,只要她身體好,管她幹什麼去了。
她想了想,又道:「你怎麼今日到府里來了?皇上知道嗎?」
「自然是知道的。」郭文鶯說著頓了一下,「我今日來找舅舅的,他在嗎?」
「你舅上差去了,這大年紀了還得管著朝廷一堆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你來了就好了,趕緊跟皇上說說,把他的差事免了吧,我們兩個還想回老家伺候老太太去呢。」
兩人說著話已經進了二門,這會兒那三個打牌的太太也剛好從裡面出來。
這些都是朝廷的誥命夫人,能上盧家大門的,有哪個能是白丁的?她們雖然有的沒跟郭文鶯說過話,但身為外命婦,多少也遠遠瞧過郭文鶯一眼。瞧見皇後娘娘駕到,都嚇得慌忙跪地,口稱:「妾身拜見皇後娘娘。」
郭文鶯隨意點了點頭,也沒多看她們一眼,邁步就從身前走過了。
那三個人看著她的背影直咂舌,都心道,怪不得剛才盧大太太跑這麼快呢,原來真是這位主子來了。只是這不年不節的,皇後主子怎麼就駕臨大臣府上了?這於理不合啊?
不過誰都知道這位皇後娘娘做事從不按牌理出牌,皇上都不說什麼,輪不到她們嚼舌根嗎?三人對視了一眼,在門口磕了頭算做辭行,隨後灰溜溜的走了。
郭文鶯和盧大太太進了花廳,兩人敘了一會兒話,她這趟雲南之行是私下行事,並不宜,是以也沒再提一句。只和盧大太太討論一些瑣事,尤其是盧俊清的病情,他身體不好,確實不適宜再為朝廷效力了。
從去年開始盧明玉就已經搬出府去了,盧一鈺也不在府里,有時候偌大的府里只有盧大太太一個人,也難怪她覺得寂寞,時而會請一些太太到家裡來打打牌,排解一下寂寞,打發下時間。
兩人說了會子話,早就有下人往衙門裡送信去了,過了不過半個時辰,盧俊清就回來了。
他身上還穿著官府,在廳里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這是規矩,郭文鶯也沒阻止他,等他拜完了,才讓人給扶起來。
盧俊清回房裡換了身便服,再回來時已換了一副神態。剛才那是行國禮,這會兒卻是要論家禮了。
他坐在座上,有丫鬟端了茶,他也是渴極了,端著喝了兩口才道:「娘娘,您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