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大力
蕭燕閉上眼睛，盡情地遨遊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裡，春暖花開，溪流潺潺，泉水急吼吼地從上坡頂跑落，咕咚一聲躍入了安靜的池塘。
雞鴨還在，叫嚷著撲騰飛起，擠滿了籬笆。有犁田的大牛，哞哞叫喚，搖晃著身軀濺出水珠。遠處似乎還有兩個人影，很高大，很柔和，他們向自己伸出了手……觸碰到了，是那麼溫暖……
蕭燕睜開了眼。
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的土坡，遠處一望無垠，滿是沙塵。屁股下的土地硬硬的，泥已結成了塊。她輕嘆一口氣，扭過了頭。
身邊那人還是閉著眼睛，臉上露出滿足而又安寧的笑容。
這麼近距離一看，他的年紀似乎真的不大。雖然臉上身上臟穢不堪，可卻能分辨出一道神采飛揚的劍眉，底下的眼睛閉著，卻像是在暗蘊著什麼，彷彿只要一睜開，便能射出璀璨的光華。
蕭燕微微臉紅，輕啐了一口，暗暗責怪自己的胡思亂想。
「你剛剛這一番描述……真吸引人。其實……我也想出村，想見見外面的世界。現在的萬鶴村早不比當年，如同一塊枯木，如果可以，真想跑出去，見見你口中所說的高山和大海……」蕭燕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忙補充道：「當然，我可不承認你那理想，真的是……真的是亂七八糟。哼！什麼三五個老婆，每天和朋友出去玩耍喝酒，那都是你們男人的借口……」
蕭燕說完，略有不安地瞧了身邊的人一眼。見他仍是閉著眼，嘴帶笑容，便放寬了心。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見他不答，蕭燕輕咬貝齒，繼續道：「我叫蕭燕，燕子的燕。一直纏著你的是我弟弟，蕭溫，溫暖的溫。多謝你照顧他，也多謝你剛才……剛才……救了我……」
說到後來，聲音已是越來越輕。她沉默了會兒，見身邊的人仍是不答，不禁心中有氣，輕推了他一把，道：「喂，你為什麼不說話？」
哪料到那人被他一推，竟直直地跌倒在了地上。
蕭燕大驚失色，連忙推搡搖動，急道：「喂！喂！你……你怎麼了？你……你說話呀！」
見他還是僵著臉，毫無反應，蕭燕終於急了起來。
「難不成是在打鬥中受傷中毒了？」蕭燕又喚了幾聲，見他還是毫無反應，終於咬咬牙，伸手去褪他的衣服。
葉文身上的衣物本就破破爛爛，此時被她又扒又扯，不一會兒上身便光禿禿的了。
「奇怪……怎麼沒有傷口呢……」蕭燕俏臉緋紅，強忍著羞意，仔細查看起葉文上身。湊得近了，若有若無的男性體味傳入鼻中，讓她大腦瞬間一片火熱。
結實的胸膛，寬厚的臂膀，盤踞在其上的根根強勁青筋……蕭燕不敢再看，連忙轉開了視線。
上身雖然黑黢黢，髒兮兮的，可確實沒有傷口。蕭燕有些納悶，目光不由自主地便飄到了葉文仍舊裹著的下身。
夜晚的風濕冷浸骨，可她仍是沁出了一層汗。她看了看依舊僵挺不動的葉文，咬咬牙，終於顫巍巍地將手伸向他的下體……
「呼……呼……」
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蕭燕往上一瞧，忽然愣住了。
只見葉文微微張著嘴，神情愜意，嘴裡還有絲絲銀線流出——那傢伙哪裡是中毒，分明是睡著了！
「臭傢伙！」蕭燕猛地站起身，跺了跺腳。
一想到剛才自己的種種失態，蕭燕越發惱怒，終於氣憤不過，狠狠在他身上踢了兩腳。
「這樣踢都踢不醒，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蕭燕又罵了兩聲，打算上前將他扇醒。可手剛舉到一半，便停住了。
銀光傾灑在葉文的臉上，映亮了他長長的還在微微抖動的睫毛。此時的他就像個孩子，睡得香香的，一臉安靜。
蕭燕愣了愣，低聲斥罵道：「不知道睡在地上會冷死嗎！死了也就死了，只不過死在萬鶴村的土坡上，實在……實在……」
她吭哧半晌也沒有吭哧出接下來的詞語，恨恨地剜了眼葉文，走上前將他拉扯起，背在了身上。
她慢慢地、吃力地走回村子，涼月照亮了前行的路。
「臟臭成這樣，也不知是不是在泥地里滾爬過……」
*************
「哈哈哈哈哈！」葉文此時正站在系統里，得意地放聲大笑。他掂量掂量手裡的五虎斷魂槍，只覺說不出的適手。槍身槍頭都是用鑌鐵打造，因而沉重無比。這種重量在常人手中自然是拿起來都吃力，可對葉文來說卻剛剛好。
「這槍正好配合我用《楊家槍法》，就是太長了些，都快有三米了吧……」葉文揚了揚手中的長槍，橫掃一圈，只覺所到處勁風破空，颯颯有聲。
「五虎斷魂槍用於戰場廝殺，大開大合，並不適於靈巧招數。」系統提醒。
葉文一摸沉銀色的桿身，舞了個槍花，收槍橫立，笑道：「好！跨下有長槍，上面自然也要配一桿長的。雙槍並用，橫掃八方，豈不美哉！」
話剛說完，葉文心念一動，便跟著腦中的動作開始試練起楊家槍法。楊家槍法雖樸實，卻並不簡單，一招一式都化繁為簡，變為了最迅速有效的應敵之策。
劈、挑、戳、纏，慢時凝重如山，快則迅如風雷，但無論如何變化，如何格擋如何纏敵，最後都是為了那一招——
「喝！」葉文猛然躍起，長臂前送，長槍疾如閃電，一往無前地扎向前方！
「呼……」余勢已盡，葉文頓住了身形，可槍頭還在嗡嗡地不斷震動。
楊家槍法，最精髓便是最後一槍！槍出如龍，直搗面門，一出必獲，一點即退。
葉文收回槍，活動了下肩膀，眼中異彩連連，「沒想到一開始威力便這麼嚇人，不過……果然下盤還不太穩，剛剛試槍時人一直不由自主地被向外帶，根本發不出全力。」
他將五虎斷魂槍放入系統武器欄內，坐倒在地，對著左手手腕道：「小鼻涕，你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鍛煉下盤穩定么？」
「搜索中……無『下盤穩定』資料。」
葉文扶了扶額，再次道：「我是說……嗯……對了！增加壓力！能不能給我施加外物的壓力？」
「搜索中……搜索完畢！小鼻涕可以進入加重模式，只是……主人你確定要這麼做？」
「來吧來吧，你別看你主人一臉俊美，實際上虎背熊腰，夜御三女而金槍不倒呢！」
葉文很自信地拍拍身子，穩穩紮了個馬步。小鼻涕糯糯應了聲，左手手腕上的鐲子再次變形。這次她變為了兩塊長條形軟狀物，緊密地貼合在了葉文兩肩膀處。
「哎，果然每次看都覺得有趣……」
「主人，你確定要小鼻涕進入加重模式嗎？可能會死人哦……」小鼻涕聽起來很擔憂。
不就加個重，至於嗎……葉文大無畏地叫嚷：「沒事沒事！快來！」
小鼻涕閃了閃，猶豫道：「那……那小鼻涕先給主人加重十公斤。」
話音剛落，葉文便覺肩上一沉。突如其來的加重讓他有些不適應，葉文忙喘息了兩口氣，慢慢調和。
「嘿嘿，小鼻涕，哪有你說得那麼可怕。不過還真是不可思議，你是怎麼加重的？難不成……這個世界不遵循質量守恆定律？」
「小鼻涕會在空氣里吸入水分、塵土等進行壓縮，將密度提升到最大。」
「哦……」葉文恍然大悟。他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般興奮，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小鼻涕，這次加重……五十公斤！」
「主人，這麼重的增量，可能會造成人員傷亡。」
葉文哈哈大笑：「太小看你的主人了，小鼻涕，來！」
肩膀再一次地傳來大力，待站穩后，葉文暗運內功抵抗，竟還能輕鬆地彈動跳躍。
「還是不夠！」葉文咬咬牙，沉聲道：「這次給我加……一百公斤！」
肩頭猛然一沉，葉文下意識地便要屈膝。可那力道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小鼻涕急急變換形狀，再次變成手鐲樣，回到了葉文左手腕。
「怎麼了？」
小鼻涕的聲音變得有些焦急：「經測定，如果保持剛剛那種質量，不出五秒便會死人。主人的心率、各項生理機制將會收到干擾，變得紊亂……」
葉文皺了皺眉，道：「別胡說了，我身子還沒那麼脆……」
「小鼻涕說得不是主人，而是在主人身下的那人。」
葉文呆住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