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就是他
「可惡，竟然被這些傢伙躲過去了。」
開啟的鐵門后，四五名王家鬥士從各自的刀刃上移開目光，陰鷲地盯向不遠處的葉文四人。
劉陽在地上痛得哼哼唧唧，好一會兒才揉著肚子從地上站起。
馬靈驚道：「葉大哥，這是……」
「這群人果然不要臉，知道我們不容易對付，一開始便偷襲。」蕭燕不動聲色地解下腰間的鎖鏈鏢，「唰」地在沙土上一甩。
柱體頂端，魅影高亢的聲音傳來：「有四位鬥士剛開始便一馬當先地沖了出來——啊！是昨日打敗了『人皮面具』的那四位！那麼今日，他們的表現又會如何呢……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了！四個不同方向的休息室里，越來越多的鬥士沖了出來！」
一同出來的還有殘軀斷肢與連片鮮血。
四處石室內的鬥士們同時朝身旁人下手，反應稍遲緩的，只能感受到瞬間的疼痛與永恆積聚的冰寒。
頭顱隨著廝殺與吼叫，被利刃橫削著飛拋上天，揚起了一道道紅色的瀑帶。血液像是廉價的污水，四處潑飛，一潮又一潮地拍打著著黃沙。
一名鬥士剛用斧刃劈開前方那人的軀體，喉嚨便被小刀劃破，只能倒在地上，咳血中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在最後的彌留之際，他感受到什麼東西撞在了自己臉上——是一條手臂，還緊抓著一把小刀。
觀眾席上，黑壓壓的人群歡呼聳動著，永不停止。
比賽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已有近十人失去了性命。
葉文猛地拔出裹布大劍，擊飛一根襲擲而來的長矛，喝道：「小胖，蕭姑娘馬姑娘，別站在賽場中央給人當靶子，退到旁邊去！」
三人點點頭，互相圍成一圈，緩步移向場地外圍。
「一群瘋子，都殺紅眼了。」劉陽澀聲喃喃。
馬靈望著前方近百人的相互廝殺，只覺呼吸急促困難，胸腔里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撲跳著，彷彿下一秒就要破腔而出。
「別緊張，深呼吸。越緊張身體越不聽使喚。」
馬靈扭過腦袋。明明身旁的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為何她能一直這麼鎮定？為何她……就像早已見慣了這種場景一樣？
「蕭姐姐，你……你不怕么？」
她輕聲囈語完，還沒得到回答，便見不遠處有六名男鬥士朝他們走來，身上都浴滿了鮮血。
其中一人手裡抓著什麼東西，忽地一揚，那東西劃出道拋物線落下，咕嚕嚕地向葉文四人滾來。
馬靈定睛望去，差點驚叫出聲。
那是顆頭顱，面部猙獰，眉毛以上都被削去了。裡頭的汁漿腦糊慢慢滲出，延入地底。
「喂，這裡有四個落單的……嘿嘿，還有兩個女人……喲！長得倒都是不錯，特別是這一個……」領頭那大漢怪笑著指向蕭燕，身後持著各樣武器的五名男鬥士分散開，隱隱將葉文四人圍在了包圍圈中。
蕭燕與劉陽互望一眼，走到了葉文身旁，與他一同對峙著身前的六名鬥士。
「比賽才開始沒多久便想到要結盟，你們倒也有點智商。」
那大漢瞪著葉文，粗聲道：「死到五十人便可以，誰又會傻乎乎地相信那人的話，把身邊的都當成敵人？」
身後，另五個男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蕭燕，其中一人忽道：「等會兒這兩個女人別殺了，雖說在這裡沒辦法辦事，但過過手癮也好……」
「禿子，誰說沒辦法辦事的？你看看周圍人的眼神……怕就是在等這一刻呢！」
六人齊齊大笑。
葉文皺了皺眉，道：「現在離開，我就不出手，繞你們一命。」
那五六名鬥士互相望了望，忽地鬨笑起來。為首那男人獰聲道：「傻了？糊弄誰呢！奶奶的，真是，這地方什麼貨色都有！」
他唾了口唾沫，拔出腰間長槍，大叫：「殺上去，別動那兩個女人！」
「好！」
沙塵飛揚，短暫遮蔽住了五六張猙獰的臉。
「每次好好說話，說實話都沒人聽。這人與人只見的信任啊，就是沒有。」葉文嘆完，忽地一跺腳。
弓身彈影瞬間使出，原地只剩一抹殘影，再一眨眼，葉文已閃到了那領頭大漢身前。
「什麼？」那人大驚，忙舉起長槍前槊。
「為什麼要來惹我呢？」
葉文一個翻身，穩穩噹噹站在了那人槍頭，隨即飛速出腿，一腳將他踢出了五六米。
「怎麼可能？」另五人臉色大變，紛紛止剎住腳步，驚疑不定地望向身前奪過長槍的青年。
怎麼……一個照面，自己這邊就被幹掉了一人？
「上啊！你們五人，還打不過人家一個？！」那大漢捂著破了半嘴牙的臉嘶吼。
五人互相望了望，終於下定決心，嘶吼著沖向葉文。
「還給我送槍，真是體貼。」
葉文一腳將槍頭踢起，長槍到了他手中頓時煥然一新，龍蛇般翻飛遊動起來。身前的五把武器瞬間被隔開，齊齊倒翻。
「好久沒用過了，楊家槍法！」
*****************
「噗！」
汪睿將刀插入前方一人的脖子，用力攪動，看著血液越噴越低。他拔出刀，在袖口擦了擦，扭頭對身後六人道：「別再殺了，殺得太多會變成他們的靶子。」
「為什麼不多殺一些？這些弱的，殺起來可快得很！剛剛那人也說了，只要這兒的人數減到五十，這場殺戮便會自動停止。」
「是，可之後呢？」
那人愣了愣，道：「什麼意思？」
「這場殺戮可不是獸樂園比賽的終點，之後的幾場比賽，少不了這些弱者給我們當墊腳用。若是把他們都殺完了，我們的對手可就是那些最強者了……」
那六人恍然，望向汪睿的目光中也多了分敬佩。
「那你說……該怎麼辦？」
汪睿四下一望，緩聲道：「這場殺戮……可是個除掉強手的好機會。畢竟，接下來的比賽，或許便沒有這種能一對多的機會了。要想活下來，就要為接下來幾日作考慮。」
身後一人忽道：「你看！那人如何？」
汪睿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身影在五人的夾攻間輕靈遊走，手中的長槍四處翻飛，不一會兒便將那五人齊齊挑翻在地。
是他！
汪睿瞳孔一縮，澀聲道：「這個人……不行……」
身後幾人剛欲出口駁斥，汪睿突然伸手道：「他可以！」
六人順著他手指望去，只見一披著獸袍的精壯漢子正在被四五人圍攻，手中長刀大開大合，氣勢驚人。
汪睿眯起眼睛，咬牙道：「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