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宿命抉擇
「很多時候，是宿命的選擇。」
「也是我的選擇！」
腦海中閃過浩大瑣碎的畫面，一個女人背對著他，輕聲說道。
赫伽身處一個巨大的管道內，管道塞滿膠質狀的粘稠液體，他的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動，在管道內滑行，膠質狀的液體隨著他的身體牽引，流動起來，或明或暗，細若遊絲的光束隨著他的身體遊走，注入他的身體里。
痛，難以忍受的疼痛，赫伽身體如刀割，又如針刺，數以萬計的光束在身體里逡巡，肉眼不可見的細胞正在分裂，分化，死亡，再生成新的細胞，如此循環，他身體通紅，新陳代謝快得超出了人體極限。
赫伽渾身僵硬，不自然地顫抖。
但在膠質狀液體中，赫伽的身體卻沒有崩潰，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強大，觸感變得更加敏銳，同時痛感也成倍增加，他腦海已是一片空白，只剩下痛苦的感受。
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哀嚎，骨骼噼里啪啦作響，在他脊椎處，有一枚與眾不同的細胞，它呈圓形，漆黑深邃，吸引著光束，逐漸一生二，二生四，這個過程很慢。
赫伽的身體在滑動中，推陳出新，隨著他身體變得強韌，他的神經變得堅韌，苦痛讓人的精神變得更加強大，痛感在遠離。深淵女皇三百六十塊骨頭，他不知道穿過了多少。
「你終於是選定了他么？」尤里安歪著嘴角。
「咔咔咔……」
深淵女皇骸骨的頭顱慢慢抬起來，稀薄的黑色神力騰空而起，周身裹著漆黑如墨的火焰，尤里安怪叫一聲，躲閃不及，裙擺粘上一小團火，那黑色火焰瞬間蒸騰而起，卷上尤里安的雙腳。
「啊……」尤里安跌落在海里，那火依然不熄滅，她慘嚎著，尖叫著，在海水中瘋狂地扭動，剎那間，海水爆起來，尤里安不可控地變成巨妖，巨妖翻滾著，嘶聲哀嚎，無數腕足拍打海面，激起巨浪。
過了許久，巨妖才撲滅黑色火焰。
「走開！」巨妖怒吼道，腕足如鞭，高高揚起，朝骸骨猛烈地抽下來。
「哈！」骸骨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跨出一步，並掌如刀，硬接這一鞭。
「噗！」聲如敗革。
「嘩啦！」骸骨的手掌豁然切入腕足之內，血水噴涌，如瀑布一樣流下來。
「吼！」巨妖仰天痛吼，另兩條腕足趁機纏住骸骨，奮起全身之力，抱住骸骨背摔過去。骸骨順勢翻身，落下來時，身體後仰，一腳踏在巨妖頭上，躬著的身體陡然拉直，一陣撕裂之力傳來，巨妖驚恐地怒吼，再纏繞下去，這腕足怕是要從身體上被生生撕碎，巨妖鬆開了腕足。
深淵女皇骸骨不饒人，欺身而近，踏住巨妖的頭顱，舉起拳頭轟下來，一拳，兩拳……
巨妖瘋狂地掙扎著，龐大的身軀扭曲轉動，所有腕足猶如鋼鞭，旋轉著抽在骸骨身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深淵女皇骸骨不聞不問，一雙拳頭如雨落下，海浪衝天而起。
腕足勾勒住深淵女皇骸骨的腳骨，一扭身，手拉住骸骨的拳頭，身體撞上來，腕足瞬間捆住骸骨，兩個龐然大物就在海中翻滾在一起，怒吼著，純粹的力量對拼，拳腳相加，拳拳到肉。
巨妖騎在骸骨上，八條手臂掄起來，將骸骨一直轟到海底。
深淵女皇骸骨憤怒了，一拳揍到巨妖腹部，將她轟上天去，滾身起來拉住巨妖的腕足，將她拉了回來，接下來，深淵女皇骸骨身似幻影，武技通神，巨妖毫無還手之力，一直被動挨打。
初時，巨妖還能掙扎幾下，後來巨妖漸漸沒了動靜。骸骨意猶未盡，多打了幾下，看著海中漂浮起來的腕足，踢了踢如同死人一樣巨妖。
「哈！」骸骨仰天長嘯。
骸骨的身體燃起了黑色火焰，海水在沸騰，她最後看了一眼巨妖，回頭看著岸邊，轉過身來，身體撞開海浪，她在奔跑，帶著熊熊火焰。
無數流光飛舞，環繞在她周圍，她在奔跑，燃燒著神力，壓榨她骸骨中最後的精華，提煉出來，一股腦灌入赫伽的身體中。
赫伽慘叫著，嘶吼著，若不是深淵女皇以神力護佑，他早就身體崩潰，或者疼死了。他的身體冒出黑色火焰，黑色的如同鐵鏽一樣的氣體隨著他一呼一吸之間，在身體中噴薄而出。
渾濁沉重，邪惡恐怖。
赫伽在骨腔中快速穿梭，膠質狀液體受外力影響，沸騰起來，蜂擁而至，湧入赫伽身體中，快了何止百倍。
「轟，轟，轟……」
劈波斬浪，骸骨出了海，腳骨踏在地上，大地震動，轟隆巨響。
骸骨在朝梵婀璃鎮奔跑，動靜太大，整個梵婀璃鎮雞飛狗跳，看著這個怪物衝過來，人們抱頭鼠竄，哭喊著，牽兒抱女，朝鎮外逃去。鎮上人頭攢動，雞鳴狗吠，有人駕著馬車橫衝直撞，引得人們破口大罵。
「神啊，這，這是骷髏！？」
「怎麼會這麼大，生前是什麼怪物？」
「它在朝我們衝過來……」
「快跑啊。」
「快去東邊的教堂請神父，他平時說他厲害的沒邊了。」
「我剛剛看到神父駕著馬車跑了！」
「啊？」
「膽小如鼠的傢伙！嗚，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跑呀，快逃命啊！」
街坊鄰居在街上碰面，擠在一起互相說道。
大地震撼，人們驚恐地看著巨型骸骨朝著梵婀璃鎮奔跑過來，一步一步，響在人們心底，好多人跌跌撞撞，逃命中摔倒在地，絕望地看著臨近的骸骨，嚇得嚎啕大哭。
「轟，轟，轟……」
骸骨燃著黑色火焰，經過鎮上，大跨步前進，沒有停留，沒幾步就跨出了梵婀璃鎮，骸骨從眾人頭頂跨過去，在眾人驚魂未定的目光中，朝鎮子南面奔跑而去。
骸骨身燃火焰，濃煙濃煙，整個骸骨被焚燒這麼久，已經逐漸殆盡，煙消雲散，飄散在空中。即便是死，她也是死在奔跑中。
空中傳來微不可聞的嘆息:「我能不能回來，就看你了！」
而赫伽昏迷著，被骸骨護送在南邊的小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