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復仇之戰 下
「變強的感覺怎麼樣？」雷戈盤腿坐在雪地中。
赫伽站在他身邊，低頭看著山谷下的一干販奴人，寒風凜冽，他的碎發飛揚，沒有表情:「還好吧，也不算太誘人。」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開心？」雷戈臉色垮下來，翻了個白眼。
這時離赫伽拜師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在雷戈的悉心教導下，赫伽進步神速，初步掌握了神力，達到了下位戰士的水準。
這個過程枯燥乏味，重複性高，唯一值得說道的，就是與雷戈搏鬥，然後被虐，痛並快樂著。
這才有樹林中對拼一刀的情景，全然是赫伽對於自身實力的肯定。
赫伽聳聳肩，沒有說話。
科恩一行人走的很慢，大雪天氣，狂風大作，越是接近山谷口，風就越大，飛雪鋪天蓋地，讓人睜不開眼。
許多虛弱的村民站不住，被吹倒在地，然後是一頓撲頭蓋臉的鞭子。
雷戈看的直皺眉頭:「你剛才明明有機會殺了他們所有人的，為什麼不下手？」
「殺了了事，太便宜他們了。」赫伽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讓他們飽受折磨，活在悔恨與恐懼之中。」
「這麼狠？」
「這群人渣，惡棍，壞事做絕，死不足惜，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我的憤怒。」赫伽看著下邊的人說。
「呵，你想的太簡單了。你這是放虎歸山，我保證，他們不會悔恨的，只會說你白痴之類的，然後變本加厲，去禍害更多的人。對待壞人，最好的辦法是消滅他們的肉體，毀滅他們的靈魂！」
「真的只能這樣？」
「這個世界比你在斗獸場里看到的更骯髒混亂！」
赫伽沉默了。
看著販奴人帶著村民逐漸遠去，赫伽道:「殺了他們，那些村民怎麼辦？」
「聽天由命吧。」
「我可以管！」赫伽擲地有聲。
「喲，想不到你還這麼慈悲為懷啊。但你現在一無所有，怎麼辦呢。」雷戈指著山谷中的那些人，說道，「你看，這些可憐的人失去了家園，親人也死去了，生活無望，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你即使救下他們，不給他們出路，一樣沒什麼用，一樣會死。如果他們被人發現，某些人也會為掩蓋自身的罪責，派人殺了他們，比如說朱諾，比如說其他的鎮長，比如說所有在這場販奴遊戲中分得一杯羹的人……」
赫伽震驚道:「怎麼會，不都是帝國人么？」
「那又如何，不要對人抱有太多什麼幻想，世界上有太多東西能影響人的判斷，做出各種事出來，即使這些人被殺光，我也不覺得奇怪。」
風雪愈發大了，天空上烏雲翻卷，瞬息萬變。
雷戈見赫伽的眼神一直沒變，問道:「還是要救？」
「救！」赫伽點頭，像是說給自己聽，「此身為人，遇到這種事為什麼不救，有什麼理由不救？」
赫伽回頭道:「如果施施在斗獸場不救我，我早就成為下水道里的一具枯骨了。」
雷戈緊了緊黑色袍子道:「救下來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他們要吃要喝，這鬼天氣還要住的暖，穿的厚實，你拿什麼來滿足這些人的生存需求？」
「拿回梵婀璃鎮！」
雷戈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自顧自地說道:「你年紀小，這些事不應該由你來考慮，你才十四歲對吧，我曉得，這個年紀對什麼都抱有美好的期望，但現實就是這樣，這個世界，是個腐爛的世界。」
「你剛才說什麼？」雷戈說完了問道。
赫伽無言以對，過了片刻，他堅定地說:「我要說的是幹掉朱諾，奪回梵婀璃鎮，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行！」雷戈點點頭。
「可以啊。」雷戈想了想，拍拍赫伽的肩膀，「有沒有什麼計劃？」
赫伽道:「有了個想法，不知道成不成熟。」
雷戈隨手摺下一根樹枝，剝皮去掉叉枝，掰尖了往牙縫裡捅了捅，齜牙咧嘴:「說說看，我幫你參詳參詳。實在要是不行，我破例幫你一把，運動運動，把朱諾那些人全宰了。」
「可以啊，去吧。」赫伽點點頭，「正好我也省的費那個功夫。」
雷戈噎了一下，尖樹枝差點捅到舌頭，撥動蟲牙，疼的直翻白眼:「年輕人缺乏足夠的磨礪，總是指望我們這些老人，以後能有什麼出息，你說是不是，這年輕人啊，就是要……」
狂風撲面，雪花漫天飛揚。
雷戈拍了拍臉上的雪花，一臉衰色:「一點都不關心風濕關節痛的老年人。」
赫伽一騎絕塵，朝山谷狂奔而去，他的速度比先前度快了一倍不止，不再保留實力，他想儘快解決科恩跟他的販奴人團伙，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戰馬不安地踱步，科恩握緊刀柄，眉頭緊鎖。
「有怪事，那小子要來了？」老獨眼龍眼角跳了跳。
科恩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管他是誰，殺了再說。」
「可這小子實力強勁，我怕……」老獨眼龍話還沒說完，科恩橫過來一眼，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科恩冷哼一聲:「我會親手殺了他。你個老傢伙保證兄弟們不出亂子就行。」
「是，是是。」老獨眼龍點頭哈腰道，他年老體衰，招惹不起這煞星。
風卷亂雪，山谷口吹來海浪般的大雪，讓人睜不開眼。
科恩勒住韁繩，擺手叫後邊的人停下，他眯著眼，仔細打量山谷口，神色凝重。
老獨眼龍狐疑地張望四周，販奴人驚疑不定，神經緊繃，握著刀劍與火槍，躲在戰馬身後。
「呼！」
像一陣風呼嘯而來，大雪霧氣之中，一個黑影從小到大，那是一個飛奔過來的人，一剎那，科恩瞳孔一縮，抽刀擋在身前。
「砰！」
火光四濺，戰馬悲鳴，踉踉蹌蹌朝後退，連退幾步，方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科恩半邊手臂都麻了，握刀的手在顫抖。老獨眼龍提心弔膽。
赫伽一擊不中，往後疾退，身形隱沒在風雪裡。
科恩喘著粗氣，他豁然回頭，雙手持刀朝左劈，在左邊。
一刀。
老獨眼龍就見那個少年一刀斬斷了馬身，後勁充足，科恩被劈飛了，少年緊隨其後，一路撞進風雪裡，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