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戰火燃起
會費沒有上限,下限卻極低,每年不過一千兩銀子,也差不多就相當於意思一下。
假如某位藩王連這點意思錢都不交,糊弄朝廷都不願意,那麼完全可以被視為掀桌子造反了。
不交會費的藩王,大明俱樂部會將之開除會籍,也就是說貿易通商等服務都別想了。
三年不貢,大明將興兵伐之,然後直接剝爵除國!
而剛就蕃時,每位新王都會有一段免貢期,在這段時期內大明俱樂部會將之視為充值過五十萬兩白銀的高級會員對待。
這個新藩免貢期一般都是五年左右,在這五年時間裡,由於有高級會員待遇的扶持,藩王的領地往往都能得到飛速的發展。
而朱伯濤則是十年。
也就是說,朱伯濤就藩之後的頭十年內,對領地的建設都將處於一個高速期!!
本來,在這樣一種雙方都滿意的情況下,父子間的會談理應在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然而,一份緊急遞到案前的軍情,卻徹底毀掉了順正帝的好心情。
莫卧爾揮師三十萬,再度犯邊!
當順正帝閱覽起這份軍情的時候,臉色竟是一連數變,最後居然用力地將其擲在了地上,隨即怒聲道:
「這該死的奧朗則布,朕要拿他腦袋踢球!」
順正四年八月,莫卧爾皇帝奧朗則布在距離同大明和平相處十年後,得知其內地先是爆發了大規模的叛亂,后又在緬南遭逢了一場慘敗的消息,當即下令全國動員,並在幾個月的精心準備后,率領著三十多萬的大軍進攻從克什米爾到北阿富汗一帶的明軍。
由於有當地居民的策應,這位已經八十歲的老皇帝一路上可謂是摧城拔寨、捷報連連,並順利攻佔了莫卧爾賴以發家的喀布爾地區。
而在先後組織了幾次會戰後,負責鎮守這片地區的西北集團軍卻是損失慘重,最終只得一路敗退到蔥嶺防線,才總算是阻擋住其兇猛的攻勢。
說起來,順正帝和這位老驥伏櫪的莫卧爾皇帝也不是沒打過交道。
幾十年前,奧朗則布在得知一個叫大明的國家征服了阿富汗以北的謝伊赫人後,就立馬信心滿滿地對明朝開啟了戰爭。
而直到戰爭差不多進行了三年,雙方數度對戰並各有勝負后,他和當年的天啟帝才分別意識到了彼此的強大,並決定最終於杜尚別附近會盟,宣誓和平。
等到咸臨九年的時候,這位自譽「世界征服者」的皇帝卻悍然撕毀盟約,並聯合貪婪而愚蠢的波斯新皇蘇萊曼一世,率領著共計五十多萬的聯軍侵入明朝,甚至兵勢一度逼近敦煌!
當年情況之緊急,以至於咸臨帝在動員了全國的同時,甚至還要向西面和北面的藩王求援。
最終在名將李如靖的指揮下,大明才在哈密附近重創了莫卧爾和薩菲波斯的聯軍,並使得二者的聯盟從此破裂。
再度經歷了一系列戰役后,好戰的奧朗則布終於認輸求和,同咸臨帝會盟於杜尚別,不但賠款兩千萬兩白銀,更是忍痛割讓了從喀布爾到白瓦沙一帶的富饒地區。
到了永平五年左右,由於諸多原因,大明的烏斯藏、準噶爾、緬甸等地又先後爆發了大規模叛亂。
然而奧朗則布聽聞后卻是大喜過望,當即聯合烏斯藏、噶爾丹兩地的叛軍再度入侵大明,結果這次卻沒討到好,竟被李如靖揮師直接殺入了莫卧爾腹心內地,甚至首都阿格拉都被其在攻破之後大肆搶掠了一番。
而李如靖也正是憑藉著此般功績,得以被永平帝冊封為定國公。
當時順正帝作為太子監軍,也是在定國公的軍中,隨其作戰。
定國公撤退之後,永平帝卻是懶得會盟這位奧朗則布了,於是同他簽訂和約的人最終就成了當時的順正帝。
順正帝至今都仍清晰地記得簽約時,奧朗則布那信誓旦旦承諾今後絕不敢再犯大明的模樣,故而對他趁著大明平定叛亂不久,正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撕毀和約感到格外的氣憤。
以至於在自家兒子面前,順正帝竟是一度失態,沒忍住罵出那麼一句來。
在得知莫卧爾入侵的消息后,順正帝於當天下午立即召開了內閣會議,會議后便宣布暫停對被西南集團軍編製的補充,下令全國地方駐軍集結,並下旨命令就蕃附近的肅王、夏王、慶王等親王領軍前來支援。
與此同時,順正帝還仿效咸臨年間,內閣成員張煌言任西北總督以配合定國公的舊例,指派內閣排名第二的祁炳文祁閣老暫任西北總督,節制西北全境政務,負責準備和配合西北戰事。
最開始的時候,順正帝還曾希望定國公能出馬再度將那莫卧爾殺得落花流水,然而這時候的定國公甚至衰老得已經無法騎馬,失望的順正帝也只能另尋人選,最終選擇了自幼隨父征伐的李如靖之子李顯文為主帥,另遣多年征戰漠西的文昌伯李順為副帥。
同時他還遵照自己當年的舊例,使太子朱伯沅為監軍,隨同出征。
至於剛封侯的陽武侯曹延,順正帝則是考慮其生平多是在南方作戰,恐怕不適應西北的環境和敵人,而曹延手下的那些兵將這些年裡也沒休息過,如今卻隱隱有那麼一絲厭戰的情緒,故而最後乾脆留他們在後方修整。
在這期間,本來喜氣洋洋的新年氛圍自然是瞬間消逝了乾淨,就連皇宮內的那些太監宮女們走路都急了許多,甚至每年都要舉辦的元宵燈會,今年也以節儉為由而停辦一次。
這種氣氛下,本來趁著寒假想同家人們團聚的朱伯濤,之後卻連順正帝的面都沒再見到。
好在順正帝後來曾派太監跟他帶過話,說雖然商談由於那條軍情的緣故半途終止了,但當初承諾的條件卻不變,而移民的工作如今也已經開始準備。
否則朱伯濤就真的要抓狂了。
倒是母親董氏,在有一次朱伯濤前去請安時,卻是笑吟吟地告訴他,她已經開始著手挑選其未來的王妃了。
可是縱然朱伯濤被好奇心折騰得抓耳撓腮,千方百計地設法去打聽,這位皇后的回答卻仍舊只有兩個字:保密!
雖然有些鬱悶,但朱伯濤最終也只能選擇接受。
雖然前世的時候,朱伯濤也曾經不認可這種舊社會父母操辦的婚姻,但在接受了夏閣老的教導之後,他卻也開始從得失的角度看待這些現象,並不得不承認它們能存在正是因為有其合理性。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母親不會草率地決定人選,必定要經過細緻地挑選。
一個半月的寒假很快就這樣過去,朱伯濤在給陸豐布置一系列任務后,便重新開始了軍校的生活。
與此同時的大明,原本駐紮於各地的軍隊開始朝同一個方向集結,依傍著河流而建的軍工廠瘋狂地生產起戰爭需要的消耗品來,整個帝國都似齒輪般精密運轉,那些高瞻遠矚的前輩們留下的程序開始按設定的軌跡運轉。
一切都有條不紊。
於此相對應的,是原本還算夠用的國庫卻迅速乾涸了下去,以至於順正帝最終不得不在發布了一輪戰爭國債后,還得心疼地從皇庫中掏錢來維持國家的運行。
等到順正五年四月份中旬的時候,朝廷總計三十餘萬的出征部隊正式兵發西北。
蒼藍色的天空下,士兵們排成隊列前進,無數面威風凜凜的大旗迎風飄揚著,浩蕩的行伍從大地這邊一直蔓延到那邊,卻仍舊望不到盡頭。
朝廷大軍當初雲集的地點卻正是保定,到了出發的時刻,一路上無數保定府的居民沿途相送,倒溫暖了不少出征將士的心。
其實這並不能說明老百姓有多強的愛國情懷,他們一路送過來,卻有不少人只是為了看熱鬧。至少看完這一遭,他們以後跟別人吹噓的時候本錢也多一些不是?
然而朱伯濤卻並未出現在那沿途送行的人中間,因為他此刻本來就在那隊伍中。
在得知即將有一場大規模戰爭爆發之後,軍校卻是決定在每個年級都發放三百人的隨軍名額,算是一種實習。
這些人不用上前線同敵軍廝殺,而只是去觀察戰場的變化、感受戰爭的節奏,差不多相當於是軍事觀察團一樣的性質。
軍校正是期待這部分成績優異的學生,能在親臨真實的戰場之後,對作戰這個概念有一個新的認知,故而才決定發放這些名額。
更關鍵的是,這些隨軍的學生,他們將會在畢業考試中加一大筆分。
得知了消息后,朱伯濤等人當即衝到教導處報名,可繞是整個寢室反應迅速,最終卻多虧沐思誠動用了私底下的關係,才讓寢室里的所有人都拿到了名額。
為了避免這部分學生因隨軍而在文化課的學習上掉隊,學校卻是為他們配備了專門的老師,而每天上課的時間也都是隨機而定,有時候是早飯時,有時候是晚上紮營后,甚至某些時候還會一邊行軍一邊講解一些簡單的知識,倒是看得附近那些大字不識的丘八們一愣一愣的,心中忍不住嘀咕這些軍校的娃娃兵真會玩。
就在這樣的行軍中,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八月,而那浩浩蕩蕩的大軍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當隨同的教師通知學生們明天不必趕路的時候,早已走得雙腿發軟的學生們當即便歡呼起來。
「終於熬出頭了,早知道這麼辛苦,當初打死我也不報名!」
已是精疲力盡的薛躍一屁股坐在地上,卻顧不上衣服可能會被灰塵弄髒的問題了,而是揉著腳哀嚎:「我可是穿了兩層襪子,可最後還是磨出了水泡!」
朱伯濤聽聞便笑了:「嘿嘿,薛躍,你這小身板不行吶!」
「哪比得上你這怪物?」薛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由於身材瘦小,故而平日里最煩別人拿體型說事,但眼下卻是懶得計較,而是仰躺在地上喘著氣道:「咱們人稱小霸王的周濤可是力拔山兮氣蓋世,想當年在那傲來居以一敵三還絲毫不落下風,那副英姿至今還銘刻在我的心中,我對你的敬佩可是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行了行了!」朱伯濤卻是感覺臊得慌。
這話乃是當初自己覺得好玩,說給他們聽的,不料如今卻被薛躍改編用來噁心自己,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