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才？廢柴！
宴會之地是一處寬闊的廣場，放眼望去約有三五個足球場大小，一道透明的屏障籠罩天空，陽光透過後就帶了絲絲涼爽。
正東的位置有一處略高的檯面，佔了一個足球場左右的面積，一群舞姬正踏著白霧翩翩起舞，演奏的樂者卻踩著雲朵浮在半空。
而廣場上並無座位，身為靈者，站多久都不至於疲累，如此空闊，反而便於人群自由走動，互相寒暄聯絡，這也是為什麼只是伍家小姐成人，平城稍有臉面的人卻盡數出席的原因。
這時太陽行到正中，在屏障上折射出圈圈的霓虹，時辰恰好，伍家家主，伍瀟瀟的爺爺伍烈陽對著身前的平城城主和馮家老爺子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廚房的娃子們已經備好了酒菜，四院招生的事情還是待會再聊，先入席吧。「
」好好好，老馮，咱們走吧。「
平城城主為首，馮家家主隨後，伍烈陽第三。
三人緩步走上高台，此時舞姬樂者自以退去，白霧雲朵也憑空消散，伍烈陽對著管事揮手示意。
無數的絨毯長案憑空出現在頭頂，迅速的在空中列好了方陣，然後緩緩落下，一塊精美的絨毯上擺一長案就是一個席位，賓客的請柬發著微微的毫光，指引眾人各自落座。
緊接著各色的美食美酒當空降下，擺滿了几案。
完畢之後，空中影影錯錯的有許多虛影退去，這是靈寵鬼力，最善騰挪之術，是十分便利有用的靈寵，數量多了，可施展百鬼挪移之術，而今這一手，也正是大家族展示排場的慣例。
高台上除了三個並排的席位坐了平城的三大巨頭，旁邊尚有幾十個位置，都是些驍勇有功的將士和兩族的核心人物——除了今天名義上的主角：伍家小姐伍瀟瀟和如坐針氈的墨余。
話說那邊伍烈陽看見伍瀟瀟拉著一男子登了高台，然後兩人一同擠在屬於伍瀟瀟的第四席上，一口老血湧上喉嚨，差點就噴了出來，胡鬧！真是胡鬧啊！未出閣的閨女怎可如此放浪行事！
然而如今伍家式微，就算不顧馮家，還有城主在此，縱使他心中百般著急卻是斷不能先開口責問的。
可是此舉究竟是引人注目，一時間在場數千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二人身上。
」咦，魂之契約，伍小姐莫不是已經契了魂寵？「城主打量了二人一遍，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魂契之間的連接雖然看得分明，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回城主爺爺，他正是我昨夜契的魂寵墨余。「伍瀟瀟恭敬的回答。
」什麼，剛滿十六歲就覺醒了魂寵！「
」天才啊，厲害厲害。「
」早就聽聞伍家小姐天資非凡，十五歲就已是一階靈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聽說她的父親當年乃是最年輕的九階騎士，離封號僅有一步之遙，可惜後來魂寵意外死亡才沒了名號，現在想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伍瀟瀟的話剛落下，人群已經嘈亂起來，雖然並沒有證據表明越早覺醒魂寵越有天賦，但是大家都相信這正是天賦的體現。
「胡鬧！」伍烈陽一拍几案，「縱使你契得魂寵，也該讓他以修鍊形態跟著，怎可以扮做男人模樣戲弄大家呢，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個老頭說的嚴厲，臉上卻毫無責怪之意，只當是小孩子得意，想要炫耀一番，今日既然是她的成人禮，囂張一些也無妨，況且自從數年前自己的小兒子遭遇變故，自閉於深院不再過問世事後，伍家行事處處掣肘，他這個伍家家主也很久沒有在公共場合如此大聲的說過話了。
「修鍊形態是什麼？」墨余小聲的問伍瀟瀟。
伍瀟瀟指著不遠處一個將軍腳邊伏著的一隻貓形生物說道：「看見那隻靈寵沒有。」
墨余點點頭：「看見了，很可愛的一隻小貓。」
伍瀟瀟滿頭黑線：「那可不是小貓，那是鐵背虎，本體有三米多高，鋼爪鐵背尾如鞭，牙尖聲洪動如風，是軍中將士非常喜愛的坐騎之一，這小貓的樣子就是它的修鍊形態，簽有契約之後的靈寵都可以化成比人類要小些的袖珍樣子，一則節約靈氣的損耗，二則便於與主人一同行動，這就是修鍊形態了，與之對應的還有戰鬥形態，也有叫本體形態的。」
」哦，我昨晚就在想，如果誰的魂寵是個大塊頭，出現的時候豈不是要把房子擠塌，原來是出現時是q版的。「墨余恍然大悟。
」不過我怎麼沒有變成q版？「
墨余想了想，突然十分驚恐的對伍瀟瀟說道：」先說好，男人絕不接受變小！你可不能把我變成那什麼修鍊形態。「
」總覺得你在說什麼很猥瑣的事情，不過放心吧，我昨天就試過了，你根本就沒有修鍊形態，不然我也不用把你趕出去，直接變小了關在籠子里不就行了。「伍瀟瀟有些遺憾的回答。
墨余通體生寒，感謝大慈大悲南無觀世音姐姐，保佑我不用住籠子。
「我怎麼感覺那隻魂寵就是個人類啊。」
「不會吧，是不是跟人類特別像的類人型啊，咦，體內空蕩無比，完全沒有靈氣的波動，也感知不到陣紋的痕迹，這還是個破壺？」
……
這時人群突然又議論開來，伍烈陽皺起眉頭，對這些人有些不滿，喧嘩嘈雜，像什麼樣子。
他調動感知，仔細看向孫女的魂寵：沒有偽裝的痕迹，身體的結構，生命的氣息，都與人類十分相似，周身晦暗無光，唯有右手縈繞的一絲靈氣還是魂契賦予而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來，不，不會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他摸出獸符，喚出自己的靈寵金雕，開啟破妄神眼。
沒有錯，果然是人類，還是個破壺！
身為烈騎伍家的家主，自然知道一些秘而不傳的消息，如今現實與傳言兩相印證，他只感覺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癱坐在絨毯上，自己的這個孫女，還真是可憐啊。
實際上，大陸流傳的人族不可能被契約是不準確的，他就曾聽聞有某個家族的的一對雙子，哥哥契約的魂寵竟然就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可是成為魂寵后的妹妹卻失了靈智，同時也喪失了靈者的力量，淪為一個人形的傀儡。
後來大陸的至強者們都得出結論：人類契約人類有違天道，理論上是無法實現的，而一旦出現，也必然受到諸多詛咒，並無希望可言。
唉，真是天亡伍家，伍烈陽黯然的縮在几案後面，堅挺的背也佝僂下來，想起自己這個孫女要強的性格，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也不願再多問。
我靠，有必要擺出這麼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嘛，還有你們這群吃瓜群眾，指指點點的都什麼素質，眼看著伍瀟瀟低頭欲泣的樣子，墨余不能忍了，他正準備站起來舌戰三百逗比，沒想到被佳人搶了先。
「沒錯，墨余是沒有感知靈氣的能力，這又怎麼樣，疾風劍聖就說過，唯有魂寵沒有優劣之分，每一隻魂寵都有無限的可能，就算是破壺也一定能幫助我成為封號騎士的。」
伍瀟瀟想起昨夜墨余的保證，她相信他，就像她相信她自己，然而這原本為了表決心的話，在無數人的圍觀下顯得有些蒼白。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伍家的小姐果真有意思，大家都為了求得運使靈氣的法門而契約善使靈氣的妖物靈獸，伍家小姐反其道而行，契約一個男娃子，按說通過魂契共享靈氣的特性，就像是擁有了雙倍的靈氣量，之後收的幾隻厲害的靈寵，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惜居然是個破壺，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不過這個破壺雖然沒甚用處，長得倒也出彩，你若真成了騎士，當作坐騎自有諸多妙處，也不算太虧，哈哈，哈哈。」
卻是馮家的家主捧腹大笑起來。
居中的平城城主眉頭緊鎖，馮家乃是後起之秀，平日里粗鄙一些的形象反而便於行事，畢竟他身為城主，很多話不便親自開口，但是終究是暴發戶，不懂一些高層的禁忌，有些太口沒遮攔了，契約人族這種不詳的話題稍有內涵的人物都是避而不談的。
」馮家主慎言，今日終究是伍小姐成人之禮，不可太過放浪，眾所周知，魂契天賜，擁有無限的可能，便是從虛空契得一頭與人類十分想象的人形靈寵也不足為怪，吾輩應知天威浩蕩，自有其意。諸位再看，此寵身體構造雖與我們並無二樣，但是體態身形略有不同，四肢筋肉瘦小無力，應是不善行走運動的類型，比之女子尚有許多不如，皮膚黃而粗糙，細看即可發現與我們平常所見的氣質格格不入，所以實際上應是某種前所未見的人形靈寵罷了。「
城主開口釋疑，能在此入席的也並非泛泛之輩，也都發現了城主說述的差別，主要是越看越覺得與常人氣質有異，你再看他一臉鬱悶無奈的表情，說不定是因為主人約束他不得隨便動眼前的美食，果然是獸類。
於是對人形靈寵一說深以為然，再者說人類不能契約人類乃是常識，墨餘人形靈寵的身份就此坐實，大家紛紛對如此像人的靈寵感到驚奇，不過可惜是只廢寵，沒什麼卵用。
當大家的話題轉移后，城主也命靈寵給馮家家主傳去訊息：伍家畢竟根深，不可太過，莫在多言。
馮家家主倒也精靈，當下躬身賠禮。
」馮某粗鄙慣了，口無遮攔，一時放任竟冒犯了伍小姐，還望小姐見諒，為表歉意，馮某願獻出一隻芥鬼作為待會演武大會的彩頭。「
」竟然是芥鬼，不愧是馮家主，此番倒也算是誠意了。」平城主笑道。
座下的眾人早已見慣的馮家的無賴做派，倒也不覺為怪，反而為了那隻芥鬼的彩頭叫起好來，再沒有人在意伍家小姐的魂寵是個廢物破壺，靈者大陸強者為尊，然而強者的腳下究竟有多少隕去的天才，誰會在意，今天酒宴過後，恐怕也少有人還會在提起伍家小姐伍瀟瀟了吧。
又或者，再提起時，只會記得，那是個長得不錯的女子。
「芥鬼是什麼東西，演武大會又是什麼鬼？」墨余倒不是太在意自己被排除在人類之外，只是有些好笑：靈者大陸的人被靈氣滋養，一個個皮嫩膚白，自己看起來確實是有點「黃皮猴子」的感覺。當然，這並不是說墨余就覺得自己丑，男人可不是越白越好看的。
「芥鬼是一種很稀有的靈寵，無足可行虛空，腹大可容萬物，是一種儲物型的靈寵，有兩個特技，一個是遁入虛空，一個是存儲物件於腹中，又安全又便利。而演武大會.……其實就是擂台賽，原本是一種決出冠軍向成人禮的主角表達友誼或是仰慕的儀式。現在只是年輕一輩競技博名的舞台罷了。」伍瀟瀟有些平淡跟墨余解釋，對接下來的事情和令大家興奮不已的彩頭芥鬼都有些索然無味。
「呵，原來如此，這個狡猾的老東西，要表達歉意直接把芥鬼送給你就得了，做演武大會的彩頭，等下他們家的人奪了冠軍，豈不是一句空口白話就裝了個大23，真是打的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