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迷霧與救贖(1)
秦夏伊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上,臉色極其蒼白,猶如經歷了一場劫難。
「他被同化了,」她閉上眼睛,嘲諷地笑了起來,「該死,最讓我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希望他活著,而不是以這種方式活下來。
他明知道向尹承是秦家的死敵,宮本霖和宮本吾介對她不利,為什麼還甘願受他們的派遣!
曾經護她周全的男人,如今竟站在了她的對立面,與她的敵人同仇敵愾?
「不,他應該沒有被同化。」何謬突然開口。
他走了幾步,朝一個角落撿起了一樣東西,遞到她面前,看到躺在他手裡的東西后,秦夏伊大驚失色。
「看來,黎森為了防備宮本霖,偷偷將手槍里的子彈拿了出來,丟到了一邊。」
秦夏伊捏住子彈,的確,這些子彈就是何謬那把手槍型號所配有的。
「難道,他……」
「他根本就沒打算傷害你!」
她垂下手,緊緊地握拳:「他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臉色不太好,難道是因為秦夏伊?」
宮本霖盯著他看,眼神如毒蛇。
Lee,不,應該叫他黎森。
他靠在一邊,臉色確實有些蒼白,聽到宮本霖的話后,緩緩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說:「我聽從了你的話,對她開了槍,怎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么?」
「滿意,非常滿意,在我這,你已經得到了我的信任。」他笑著說。
宮本霖這人疑神疑鬼,已經三番兩次利用秦夏伊來測試黎森的忠心了,不過雖然結果令他感到滿意,但還是不能徹底消除他對他的狐疑。
黎森閉上眼,思緒萬千。
時間回到和向尹承槍戰的那一天。
他將秦夏伊打暈后,獨自下了車,來到向尹承的面前。
人數眾多,幾乎所有的槍都對準了他,遠處更有狙擊手對他勢在必得,再加上言竣自身也陷入了槍戰,這一次,他真的自身難保了。
「黎森,你也有今天啊?」他將槍指著黎森的額頭,逼得他連連後退。
他卻冷笑:「不是拜你所賜么?」
「哼,廢話不多說,今天我要替自己殺了你這個在我復仇之路的絆腳石!」
黎森多次與他作對,保護秦家姐弟,又為秦家擋風雨,這已經讓他惱火不已了,後來得知黎森竟是秦茹月的親生兒子,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殺了他,他的復仇之路就順暢很多了!
向尹承想到這裡,陰森地笑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朝他開了一槍。
一槍中在了黎森的胸口,另一槍,中在了向尹承握著手槍的手背上。
向尹承扔掉槍,手不停地冒著血,他捂住傷口,惡狠狠地回望四周,想找出對他開槍的人。
這麼精準的槍法,還能有誰?
果然,吳錦背著狙擊槍,從台階上跳了下來,走到向尹承的面前。
「吳錦!你什麼意思?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
吳錦一臉冷漠:「我也警告你,沒有父親的允許,你不能殺他!這一次,算給你教訓了!」
他上前扶住黎森,黎森捂住流血的胸口,視線開始變的模糊。
不過,他還是看清了身旁的人的長相。
吳錦冷冷地對他說:「別睡過去,父親還等著要見你!」說完,他邁開了步子,準備離開這裡。
向尹承一把攔住了他:「話給我說清楚!父親要見他?為什麼,怎麼我不知道!」
吳錦一臉不耐:「他不告訴你,自有他的道理!你管的著么?給我讓開!」
一把槍頂在了他的後腦勺,吳錦冷笑:「向尹承,怎麼?你還想在這裡把我殺了?」
「他到底對父親有什麼作用,為什麼父親要見他?」向尹承不死心,繼續追問。
黎森吃力地推開吳錦的胳膊,擦去嘴邊的血:「我不會去見宮本吾介的,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吳錦冷冷地看著他:「是么?這可由不得你!或許我說,我去把在車裡昏睡的秦夏伊給殺了,你才肯跟我走是么?」
聽到他的話,黎森猛地一震,唇角勾起:「看來不跟你們走是不行了?」
「這樣才對。」
吳錦走上前,再次扶住了他,將向尹承推到一邊:「別礙事!這是父親的要求!」
向尹承緊緊握拳,大手一揮,只好妥協。
煙霧繚繞的卧室,香薰擺在陽台邊,一個男人正端坐在窗前,正一個人下著棋。
黑白棋子爭鋒相對,白棋以開頭優勢走了上坡路,而黑棋卻力挽狂瀾,將結局生生反轉,一場有趣的對弈,皆是由一個人完成的。
香薰燭上的火光突然被掐滅,男人將手邊的茶一飲而盡,緩緩站了起來。
他身著黑白相間的淡雅和服,略長的頭髮被紮起了一個辮子盤在腦後,身高中等,踩著一雙簡略的木屐。
「宮本先生。」
一聲柔柔的女音響了起來,宮本吾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輕聲說道:「時間到了。」
隨後,他跟在女子的身後,走向了一個地方。
午後空山,稀疏的陽光透過窗網照進潮濕黑暗的長樓,撲鼻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雨水氣息。
他走下長長的台階,身處於一個密室之中。
雖是白天,但密室內光線昏暗,空氣不流通,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到放在兩旁架子上的被血染紅了的醫用紗布,還有各種零零散散的藥劑,他卻習以為常,目不斜視走了過去。
不遠處,一個躺在架子上的男人緊閉著雙眼,衣服大開,上身被嚴嚴實實地包紮了起來,卻仍有血跡,能想象到傷口有多麼的嚴重。
吳錦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走上前恭敬地對他垂下頭:「父親,您要的人帶到了。」
宮本吾介望了他一眼,一絲不悅閃過眼底,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竟將強壯健碩的吳錦打偏過頭。
「我不是說了,要將他毫髮未損的帶到我面前么!」
吳錦身子一震,竟然在他面前跪了下來,捂住了被打的臉。
他驚慌失措:「父親,我已經聽從了你的話,只是向尹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