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接風宴席
夜幕降臨,岐山莊內卻燈火通明。
十八匹追風馬被村民牽到一戶大院中餵食,負責的人不時眼睛偷瞄這一群神俊不凡毛髮柔順光亮的馬兒。一臉羨慕的神色,低頭和旁邊一個人低語道:「你說,咱們哪天能有這樣一匹追風馬那是多炫酷的事啊!」說完又瞄了幾眼,滿眼流連之色。
旁邊那個人似不屑的瞧了他一眼,也壓低聲音說:「追風馬可是皇室專門培養裝備黑甲軍的,那可是有價無市!日行萬里!」
「據傳這追風馬馴服一匹就要耗費數不盡的資源和歲月,而且本身就是靈畜,一旦成年就能達到先天境的中期,這讓我們怎麼活啊!」之前那個人說。
「嘿嘿,你還和個畜生去比了……」可是這人「畜生」才出,原本一個個低頭吃著食物的追風馬猛的抬起頭來,雙雙馬眼直勾勾的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同時鐵蹄狂躁的踩著地。
被盯住的那個人只感覺頭皮發麻,冷汗直出,口乾舌燥中連忙訕訕的開口:「這幾匹神馬天縱神武英勇不凡,又豈是我等凡人能比嗎?你還想與這等靈……畜去比較,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話語中帶著恭維,內心也是害怕迫不得已,這十幾頭可都是先天境中期啊。而且靈畜本身就有智慧,更何況是被人馴服的追風馬了,能聽懂一些人語也不奇怪。
聽到這些話語見到那人的神色,一個個追風馬才算是息怒又埋頭下去吃食。但是卻有一隻,在低頭前,張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配合它的神情和眼神可以讓人確切的認為,它那是……在嘲笑。
那人鬆了一口氣,連忙拉著夥伴遠去,直到遠處才敢罵幾句。
……
村莊中心處有著一座十分高大的房屋,兩根高聳的木柱似擎起了一片天空,整體透露出滄桑古樸之感,這是岐山莊的祖宅。
而此時在祖宅當中,中央生起一堆篝火照亮大堂,每個人面前都擺放著一條木桌,上面有各色美食和佳釀。
但坐在大堂中間位置的不是族老,是那位羅將軍。
在他的左手邊是跟隨著他一起到來的人,而那位神色傲慢的青年卻是緊鄰著羅將軍而坐,位於左邊第一位,由此可見他在這群人之中的身份有多高了。第二位則是那個全身蒙在黑袍當中的始終睡衣昏沉的老者。再看下去,剩餘的十五人坐序並無先後之分,不過哪怕是這晚宴期間他們也都是神色冷淡並且警惕著四周。
在羅將軍的右手邊的位置,坐著的都是岐山莊內的人。
為首的正是一眼望去風燭殘年雙目渾濁的族老,哪怕坐在那裡也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第二位是岐山莊的莊主王義山,他蒼須遒勁雙眼明亮,坐在那裡威武不凡,而在座的眾人都不苟言笑也正是他不斷的開口,聲音爽朗談笑風生間打破尷尬。
第三位坐著的是獵隊魁首王通,此刻他雙手抱胸雙眼閉合,面帶冷峻彷彿置身於大堂中而不覺,面前的酒水美食都不曾動過。
接下來有幾位老人和中年男人依次而坐,最後竟然還有兩個青年,正是岐山莊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王子軍和王大虎,兩人本是不想參加的只是架不住族老開口。
顯然,村裡安排他們出現在這裡也是有深意的。
此刻,王義山手中拿捏著酒杯,正爽朗大笑,「這獸骨釀可是我岐山莊內的第一美釀,需以特殊技藝植酒麴於獸骨之中,在特殊環境的涵養下每七七四十九天可產一滴,直到獸骨精華完全汲取也不過數十滴而已,可謂製造過程十分繁瑣耗時極其漫長。」說罷搖了搖頭,看著乳白色濃郁的酒液,豪邁大笑:「諸位貴人遠道而來,實屬岐山莊之大幸,敝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飲杯而起,一口入喉,「王某人先干為敬了!」
那羅將軍一行人聽得王義山敘述的這獸骨釀,心下也不禁有了一些好奇,一個個也拿起杯來一飲而盡。
王義山看到這裡,雙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光芒。他知道這一群人不好相與,而且來的時候氣勢煊赫,大有一副喧賓奪主的姿態。這就讓他心裡痛惡,也要給個下馬威。
旁人不知道這獸骨釀的厲害,岐山莊的人可是知道的。
別人別說是一杯了,就算是小半杯獸骨釀下肚絕對也是全身無力醉意朦朧,而王義山的極限也就是一杯了。
王義山之前的鋪墊,就是為了讓這一行人喝下一杯,所以才會一飲而盡「先干為敬」了。
為了配合氣氛,岐山莊的人也拿起,只不過是抿了一小口。
獸骨釀入口溫和細膩,還有淡淡的乳香。待的溫熱傳遍全身,那十五個身穿盔甲的鐵血士兵登時臉色潮紅,凌厲的眼光也渙散變得迷離起來,好像直立的身體都搖搖晃晃起來,彷彿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地。
只有那為首的三人,好似沒有什麼不適。
仔細看去,在大堂中央的羅將軍也是臉色微紅不過一瞬間就又恢復了原色。當然他也並非沒事,若是這一杯獸骨釀的靈性全部進入到他的身體內,跟著元力運轉的話此時怕也與那十五人一樣了。但是他的高明就在於,將還沒有揮發出藥效的獸骨釀從身體內逼了出了。
可以看到,有一陣白氣從羅將軍頭頂冒出。
而那個青年壓根就沒有碰過酒杯,目中閃過不屑和鄙夷,似根本瞧不上這酒,也就不會有什麼不適了。
那位於第二位的老者,一杯下去之後,又低下頭去打瞌睡,不知是酒的緣故還是自己的緣故。
過了不久,羅將軍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當看向那十五個昏昏欲睡的士兵時,眉頭微皺,冷哼一聲。然後看向岐山莊的族老,但族老始終雙眼渾濁。又看向王義山,而王義山掛著微笑,見他看來當下抱拳一拜。
他心中自然清楚對方的意圖,沉聲開口:「五日後,百人黑甲軍將到來,備戰岐山獸潮守衛帝國領土!鑒於此次獸潮來勢兇猛,將原來需要防守的五十里戰線縮短至三十里,糧食也要準備充足預計會有七天的獸潮。好了,我也累了安排一下住宿吧。」
王義山目中流露出思索之芒,但也不遲疑,當下帶著這一隊人前往住處。其餘的人目中也露出疑惑,更有凝重之色,據先人手札記載最長的一次也僅僅持續了三天而已,最短的一次只有一次衝擊而已,可是如今確實足足七天。
這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眾人沉默中也自主的散場。
這十八人畢竟是帝都所來,雖然神色態度不佳,但其身份也是擺在那裡了。畢竟遠道為客,更何況還是來幫助村子抵禦獸潮的,所以在住宅安排上都是村子內最好的。
那個青年此時走在路上,吹著夜風,只聽見他的玉佩撞擊之間發出叮叮叮的清脆響聲,但在眾人耳中聽來卻是別有一些滋味,惹得眾人心中煩躁不已。
他似有不耐之意,出口輕狂要求派人帶他轉一番。王義山當然看出這男子的地位不一般,作為東道主自然也要照顧周到,當下就讓準備走的王子軍和王大虎帶著他四下看一看。
隨著一起走的還有那個始終打著瞌睡的老者,緊緊跟在那個青年的身後,而反看羅將軍和隨行他的十五人卻彷彿沒有看到一樣。甚至如果觀察仔細,羅將軍從始至終就沒有看過那青年和老者一眼,態度淡漠。
王義山看著遠去的青年和老者,又看了看羅將軍,目中閃過微不可查的光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看來兩者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和諧。
那青年名為趙常左,在帝都中夜夜笙簫,整夜流連於花天酒地之中,自已養成習慣,一日沒有女色就會全身麻癢難耐猶如螞蟻噬骨。他提出讓人帶他出來閑逛一番自然就是為了尋覓美色。
然而走了這麼長時間,王子軍和王大虎兩人卻只顧各走各的,一行人默不作聲。
而趙常左忍受不了了,想自己在帝都當中走到哪裡不是眾人簇擁?這兩個鄉巴佬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停下步來,冷言到,「你們這麼漫無目的的要去哪裡?難道這附近沒有風月樓嗎?本公子要去風月樓。」
兩人也停下來回過身,王子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漠的說:「方圓百里內只有岐山莊,你要去哪裡?」而大虎只是疑惑的看著趙常左,顯然不明白什麼是風月樓。
趙常左本身就桀驁放縱,聽到有人這樣質疑自己心中登時不滿,冷哼一聲,惡狠狠的道:「本公子因修行功法原因必須每日與一女子交合,既然附近沒有風月樓那麼你們就在村內找幾個女子來給本公子侍寢吧!」說是功法緣故也不過是他給自己找到理由罷了。
王子軍聞言雙目中寒芒一閃,隱約有殺機迸出,王大虎則是一臉怒容雙拳緊握,這是在羞辱他們的族人姐妹啊!
哪怕你身份再高,哪怕你背景再大,羞辱我族人姐妹者,雖遠必誅!
趙常左當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只不過嘴角噙著一抹譏笑,竟然並不動怒,因為他認定對方不敢將他怎樣。在他正要再開口譏諷幾句的時候,從不遠處走來了兩個人,借著燈光可以看清那是季無涯和王君寶。
季無涯剛剛正在教君寶吹篌,看到王子軍和王大虎的身影后,走到了這邊。
趙常左看到走來季無涯也只是撇了撇嘴。
但當他看到季無涯身旁的王君寶時,短暫的驚愕后,雙目之中露出了淫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