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暗流涌動
下方蹤跡消失,而又有趙常左靈劍的痕迹,那,是不是說明趙常左可能在上方?
雖然疑惑,懸崖之上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但是他已經緊繃心神,全身氣息內斂元力在體內緩緩運轉,使得自己保持巔峰狀態,他下手更輕,一絲聲響也沒有傳出。
凝氣屏神時,過去了幾刻鐘,而他終於接近了懸崖頂端。
他就那樣緊緊的俯身在峭壁岩石上,直到又過去了幾刻鐘的時間,他蹙起眉頭,並沒有從上面感受到任何的氣息,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雙目一凝,雙手同時用力,身體宛如一顆炮彈一般射出。
他的身體跳出懸崖,在半空中弓起腰,繃緊背,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即將出獵!
然而他的目光卻在下一瞬變得略微獃滯,空空如也,懸崖一共方圓幾十丈大小,一眼就足以將景象盡收眼底,而此刻看去並沒有趙常左的身影。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鬆,腳尖點地輕飄飄的站立,直到他將每一寸空間都仔細觀察一遍之後,才放鬆了下來。
計算下來,他在岐山之內最少待了兩個時辰,而外面應該已經是夜幕降臨了,這裡雖然光線昏暗但亮度卻是不曾改變,始終如此。
也不知道此次有多少族人殞命,想到這裡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
岐山外,此時天色確已被黑夜覆蓋,依舊是有一堆堆篝火燃起,不過較昨天相比顯得很是密集,數量也多了很多。
四近圍著很多人,橘黃色的火光映在眾人的臉上,可以或多或少看出一絲蒼白,畢竟獸潮強度太大,再加上有太陽烏在暗地中催發自身如火焰一般的元力,進入他們的體內就像一團灼熱的火焰在胸膛燃燒一樣,而且會使得心情煩躁難以平靜。
直到現在,過去了三個時辰,他們才將體內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炎力清除,但也消耗極大。
經此獸潮,岐山族人一共有三十三人死亡,而黑甲軍當中也有兩人陣亡,雖然算不上損失慘重,但對於生者來說,每一位死者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他們即使死去一個那也是損失慘重。
而岐山眾人對待黑甲軍的態度也有所改變,因為他們在抵禦獸潮時所出的力,都被大家看在眼中。甚至單純的他們在心中想,如果不是為了抵禦獸潮,這些黑甲軍將士就不必如此拚命,因為他們而出現的傷亡令的眾人心中愧疚。
但是真正知道內幕的並沒有多少人,只有幾個年歲悠久的經歷過上一次獸潮的老人才清楚,黑甲軍也並非自願,而是接受命令或是可以說……迫不得已。
不過,追究到底也沒必要,現在的黑甲軍確是在幫助他們抵禦獸潮,若是沒有黑甲軍,他們的族人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死去。所以兩者氣氛融洽下來,有人起身主動為黑甲軍送去食物和水,畢竟在那太陽烏的影響下體內水分養分流失太多。
死者被親屬接引回家,像陪他走完這最後的路程,這不過數百步卻永遠回不去的……家。
頭頂,夜空寂靜,卻有點點璀璨星芒點綴,閃爍之間猶如在俏皮的眨著眼睛。
那突然亮起的幾顆星辰彷彿是才升起的,虛幻中好像形成了一張張面孔,仔細看去正是那死去之人,他們目中帶著不舍,俯瞰著大地。
最後模糊化為星光照亮了,那些接引死者回家的親屬的腳下的路。
傷者居多,村中藥堂早已無地安放,只能將傷者安置在葯堂外的附近區域,村中並非只有季天龍一個醫師,除他之外還有三人,只不過都年歲已高,且醫術遜色於季天龍漸漸地也就退了下來,不過眼下季天龍一人完全應付不過來,這三位老者才重操舊業穿梭在人群之中。
傷者當中,傷勢以烏蘇為重,但說是重卻又不見得,因為他身上並沒有受傷,只是因為勞累過度,廝殺之時傷及到了生命本源,所以導致現在的昏迷不醒。
季天龍單手拿捏住烏蘇的手腕,假裝感受脈搏,內下卻將一縷神識釋放出來,進入到他的體內。
漸漸的季天龍皺起眉頭,很奇怪,烏蘇明明給人一種呼吸微弱生命本源受損的表象。但當他感受去時卻發現,烏蘇的生命本源十分的強盛,與表現出來的截然相反。
而且,在他體內還蘊有一股怪力,時而如巍峨大岳,時而又如翩翩鴻羽,時而像湍急而下的瀑布,時而又變化為潺潺的溪流,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他再感受一番,才發現在那怪力之下,還有一股連綿不絕生生不息,彷彿天地般亘遠的生氣。
就在他想要繼續往下深探時,他卻猛然停住,收回了神識,目光看向烏蘇時以別人無法察覺的幅度搖了搖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況且烏蘇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而且與季無涯關係莫逆的發小,若他執意去那樣做的話也不符合他的道心。
他清楚那出現的玄冥玄武與烏蘇有關係,他也知道烏蘇必定大有來頭,他雖猜不明白在烏蘇的背後有什麼人在操縱,或是有什麼企圖。
但是,他能看清的是烏蘇十八年來的澄澈,淳樸,沒有絲毫偽裝的心,顯然烏蘇並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他甚至心中對於烏蘇存在了某種同情,像是……同病相憐,是季無涯與烏蘇的同病相憐。
季天龍收回思緒,從芥子袋中以修為之力凝聚了一些藥液,暗中融入烏蘇體內,那些都是療傷聖葯的精華所在。
唉!
他心中暗嘆,雖然他不想沾染岐山莊的因果,但這麼多年下來對於大家的感情還是有的,也就不可避免的如現在這般,因果失衡,略微過界。
岐山莊西頭那邊生起篝火的地方,王義山面色蒼白的佇立,凝目望向岐山。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抱拳一拜,說道:「感謝趙前輩出手抵禦獸潮,王某人代表岐山族人,在此謝過。」
被稱為趙前輩的人正是那個守護在趙常左身邊的黑袍老者,他的小眼睛睜開像是毒蛇一般,此時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開口:「無妨,無妨,少主說讓老朽全力幫助岐山莊族人,只能夠盡這點綿薄之力,也是心中慚愧不已。」
王義山是真心感謝,但這個趙常左的護道者卻虛與委蛇,敷衍了事,令的王義山皺了皺眉頭。
此時起身,又說:「趙公子現在人在何處呢?怎麼自從今日獸潮結束之後就從未見到了?」
老者輕笑,「老主本意就是讓少主來此歷練自己,而少主也勉勵勤奮,可能在某處正感悟戰鬥經歷吧。」
王義山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而這時一位族人跑來,向他稟報,「莊主,村裡並沒有發現無涯。」
王義山和來者說了幾句話,好像在吩咐什麼,待的那人走後,這才又皺起眉頭。
在獸潮結束之後,他統計了一下人數,發現少了一人,而那人正是季無涯,此刻距離當時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卻依舊沒有他的消息,這讓王義山不禁擔心起來。
旁邊的老者聽到季無涯三字,目中有奇芒閃過,想到的是那個傷到他少主,突破先天境時出現萬里異象的身影,他看到季無涯在趙常左之後,緊隨這踏入了岐山內,顯然……季無涯發現了趙常左的行動,而又自己一個人跟了上去。
他很好的掩蓋自己的情緒,笑著道:「莊主,那人是不是也和少主一樣,戰鬥之後正在感悟呢?」
王義山不置可否的一笑,眉宇之中還是有擔憂之色。
……
懸崖之上的季無涯,在觀察了附近之後,得出這裡並不是趙常左的目標所在的結論。
可能是由於不熟悉地形所以攀爬上來,和他抱有相同的目的想要藉助高地勢來找尋目標。
而且發現他好像是從上來的位置,又躍了下去,因為在懸崖邊有一個腳印凹陷很深,且前深后淺明顯是借力而並非壓迫。
可是,如此一來線索就這樣中斷下去了,下方並沒有痕迹表示趙常左的落腳之地,最起碼在他視野範圍之內是如此。
難道,他會凌空飛行嗎?
他疑惑,並不認為以趙常左的修為可以凌空飛行,此時轉過身來向著不遠處的大石走去。
他猶豫了一番,覺得還是帶上木劍為好,不然踏歌劍法都無法用出,這會讓他戰力下降。
意念一動,木劍直接被收入到了他的芥子袋之中。
他縱身一躍,從這百多丈高的懸崖跳下,放在以往他決計不敢,但如今的他已經是先天境了,能夠略微的溝通天地元氣。
而此時,他的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好似想起了什麼,頓時雙眼放光呼吸急促。
就算是靈元境的修為也是無法達到御空而行的,但是以前他卻見過王通以長槍為依託,短暫的實現過飛行。
又是意念一動,那柄木劍出現在他的腳下,元力運轉時附加在木劍之上,頓時他下降的速度減緩!
果然行得通,雖然算不上凌空飛行,但也是一種取巧的手段。
……
趙常左正小心翼翼的前行,因為現在地勢有一點向下傾斜的程度,手中的地圖不時拿起對照,而上面不再是那一片籠統的標記,好似換了一張更為精細的,在旁邊甚至還畫有一個十分清晰的圖案。
……
岐山內部,那被四周隆起山脈圍在中央的位置,足足有幾十數道看不清身形但露出各種眼睛的黑影,就連眼睛也是形狀合各異,但毫無意外全部有紅芒充斥,瘋狂而狂熱。此刻它們正匍匐在地面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一口殘破的枯井。
突然,其中一道身影抬頭,似有驚異甚至有冰寒之色閃過,而在它旁邊的一道身影也似發覺到了,用修為給它傳音,「寒蛟,好像有人從你的方向過來了。」
被稱為寒蛟的身影沒有回復,而是轉身朝著那個方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