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悄悄,月朧明
在這一夜中,似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得許多人惶恐不安,只感覺有一股山風盈滿樓!
執法堂內,還是那大廳之上,此刻氣氛壓抑的沉重,彷彿末日壓近,人人自危。
首座之上,還是那斷了三根手指的陳黑,只是他的面色陰沉如水,雙目之中有著瘋狂之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廳上的其餘三人也都是如此,只不過卻多了一種惶恐,擔驚受怕,不時看向陳黑,那眼神中帶著一抹怨毒。
「砰!」手下的木桌化為了漫天粉塵,陳鬼也同時站起了身來,掃射著下方的那三人,更覺得怒火中燒。
「廢物,飯桶,要你們何用!」渾身的凶戾之氣釋放了出來,似有血山血海在他身邊環繞,殺戮之意從他眼中迸射而出,一瞬間單手提起了一個離他較近的人。
那人全身氣息瘋狂涌動,修為之力也轟然運轉,也有一片血光從他體內散出只是相比於陳鬼,卻弱了許多。而再看到陳鬼那幾欲噬人的目光,他全身一顫,掙扎的力道小了下來,只是也是雙目通紅,色厲內荏的道:「陳鬼,你瘋了不成!」
而那二人則立刻跳了起來,看著瘋狂的陳鬼,心中也是膽寒,一齊警惕的喝道:「陳鬼,尊你一聲鬼哥,是咱們還為兄弟,只是如今大勢已去,即使有命拿那錢卻沒命去花!」
「呵呵,哈哈,那又怎樣?」說著,他手中力道猛地加強,使得那人臉色一瞬絳紅,全身氣息頓時紊亂。
「你……」那二人驚呼,修為已然運轉,更是散出血光,他們三人才是真正上一條線上的人,眼看這陳鬼發瘋要置那人於死地,手中術法凝聚,彷彿下一瞬就會脫手而去。
就在在劍拔弩張,萬馬齊喑的對峙之中,陳鬼猙獰的臉上卻突然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取出了身份令牌,上面發出淡淡的光芒以及溫熱。
趁著陳鬼的分身,那人突然爆發,掙扎開了他的束縛,跳到了另外二人的身旁。
而陳鬼在感受到身份令牌中傳出的信息之後,雙目圓睜,似忍受不住,直接爆發出了狂濤一般的笑聲,「哈哈,哈哈……」
那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笑驚的茫然,不知陳鬼是否已經怒極生瘋,生怕他會再次發難,不由得一齊退後了幾步。
陳鬼扼住狂笑,神情中帶著不盡的激動,胸口不斷起伏,不知是因之前的壓抑還是如今的驚喜。他掃過如芒在背盯著他的三人,即使心裡有著不屑也開口,「三位,我陳鬼你們清楚,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富貴險中求,更何況現今我們有了一大助力!」
三人不明就裡,仍然警惕的看著他。
「青陽公子讓我去見他!想必是我的提議他有了想法。」
……
李青隨著宋青天回到了山頂住所,稍微運氣調整,狀態就已恢復正常。
他從地上跳起身來,快步走到正負手而立的宋青天身旁,宋青天此刻的目光深遠,彷彿看到了以往的什麼東西一般。
李青覺得他的師尊已然不同,倒也沒有出聲打擾,就那樣,也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一同眺望向遠處。
和季無涯的對戰,於他感悟良多,更是因此突破了屏障,心中酣暢淋漓。只想哪天再去找上季無涯切磋切磋,畢竟與劍法高超之人交手,才能提升的更快!
在李青也發獃的時候,宋青天收回了目光,看著身邊如子嗣一般跟隨的李青,雙目中柔和。
隨後輕聲開口,悠悠的,「你覺得季無涯怎麼樣?」
李青一愣,回過神來,看著宋青天似思索了一番回道:「師尊,我覺得他性子爽朗樂天達觀,身上還有一股正氣,也有些洒脫不羈,只是他情緒心境波動太大,處事多愁善感,總是將心中的想法置於臉上。」
宋青天輕笑,微微搖頭,「我不是讓你說他的人,我是讓你說他的劍。」
「他的劍?」李青緊皺眉頭,隨後道,「他那柄靈劍長是三尺,只是劍尖寬厚而又重鋒芒,用那種劍的人很少……」
「停。」
宋青天一嘆,拍了下李青的腦袋,只是目光卻更加的柔和起來,「我不是問你他的劍,我是問你他的劍法。」
「哦!」李青尷尬一笑,隨後抬頭,整個人似乎沉浸在那麼一種情境之中,徐徐的道來,「他的劍法不飄逸不靈動,但是卻勢如脫兔,而且每一劍絕對不會多用上一絲力氣,卻又恰好能夠擋住我的進攻,只能說明他對於自身的力量掌握極好。」
「我本以為三才劍的變化才是莫測的,可是他的出手時而如雷霆萬鈞,時而又似輕羽飄落讓人尋不到軌跡。而且,我看不透的是,他好似不是用的劍法御劍,而是以自身御劍!」
宋青天點頭,對於李青的分析很是欣慰。「還有,他靈劍中的力量,我感受並非元力,而是一種肉身之力,可是怎麼能夠抽取肉身之力疊加到靈劍之上呢?他最後的一劍,我看的清晰,身上出現了五團亮光,那一瞬間,他的全身好似都壓縮了,隨後猛地噴薄,化為了一股奇異而恐怖的能量附在靈劍上!」
「我敢肯定,那一劍,他必然是有所保留的!」
李青重重的點頭,十分篤定自己的這種猜測。
宋青天聽著他的分析,神情有些獃滯,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低語一般,「你知道我們宗門為何成為一劍宗嗎?」
李青疑惑,只道師尊還沒和他說過宗門的事情呢,只能回道:「弟子不知。」
「一劍歸西,斬破萬天星辰,一劍落下,神鬼皆泣,那是一個人的時代,一個人一柄劍一招斬下了威名。只是那年代古遠到無法考證,早已埋沒在塵埃之中,只是從遠古到現今,一直都有一部劍宗秘法傳承。」
「不過,已經有數十萬年沒有人修成了,而它也隨之千年之前的暴動,徹底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界之中。」
李青大驚,帶著不可置信,「師……師尊,你不會說季無涯就是修的那部秘法吧?!」
宋青天聞言一笑,「你師尊我只是外門長老而已,知曉得也不多,我只是給你介紹一下一劍宗的歷史而已,你驚訝什麼?」
「呃……師尊,那你接著講,我在聽。」
「算了,今天累了,等有時間再給你講解吧。還有今晚上你就不要睡了,趁著感悟將劍氣熟悉一些。」
……
青山的下部,遣散了簇擁著他的十幾人,烏蘇笑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前後一對比,太過的冷清。
他推門進去,笑吟吟的神色也消失了,回想著今日季無涯的生死危機,他感到心痛,痛到他呼吸凝滯神情扭曲,修為紊亂。
夜悄悄,月朧明。
烏蘇抬頭看了看那缺損的清月,重重的嘆息,誰能想到平日間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烏蘇會有這種表現。
而隨著他的嘆息,他身後的空間中泛起了漣漪,如同虛幻一般,而一道黑影自那空間中出現,片刻時間黑影就已完全凝實。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衣袍中的人,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烏蘇身後。
烏蘇轉過身來,似早已察覺那人的到來,他淡淡的開口卻似乞求一般,「你回去吧,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有些事情我還斬不斷。」
黑袍人沉默,沒有立刻言語,但是開口時聲音卻是婉轉清脆,也似斬釘截鐵給人毋庸置疑的味道,「烏蘇,你是最慢的一個,況且之前就給過你延長時間了。」
烏蘇也是沉默了一會,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看著黑袍人,「靈兒姐,我不想讓我之後有什麼遺憾……我也知道你難做,這是我的玄武令,不能因我而耽誤大家,一年之後不論如何我會自己回去的。」
說罷,他手中黑芒一閃,一塊漆黑如墨宛如萬載寒冰一般的令牌出現,而他的身子卻同時一晃,臉色蒼白如同站不穩。
那黑袍人雙目猛地射出兩道光芒,而後慢慢暗淡,似有驚訝,但隨後淡漠下來,「也好……」她接過黑色的玄武令。
而後身子又漸漸的融入到了那空間之內,只是在最後空間波動起漣漪之時,一道黑芒射出,落入烏蘇的手中,正是那玄武令。
「烏蘇,你是最小的,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你離家十八年,是我們對不住你,一年之後我再來接你。」
烏蘇雙拳猛的攢緊,不知為何,那如冰山一般的玄武令上有了一絲溫熱,亦如他十八年孤兒冰涼的心,有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溫暖。
他的雙目濕潤,心狠狠的顫抖,十八年了,那種血脈親情是這樣的熟悉而陌生。
許久,他的心境平復下去,將那漆黑的玄武令收入體內,推開門走進了小屋之中。
「師尊,你回來了!」一聲稚嫩青澀的驚喜之聲,隨著房門的打開傳出。
王過瘦小的身影如獵豹一般,也一同迎了上來,而他的臉色十分的紅潤,體內氣血隆隆,似乎瘦小的身體之中有著一股不小的力量蟄伏著。
「嗯。」烏蘇摸了摸他的頭,神色溫和下來。
「師尊,我……我什麼時間能夠出去,我想去看看這青山。」王過小聲的問道。
「等你達到先天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