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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不可避免的分歧

  出了蓮婆的房門之後,嘲岡有些漫無目的地遊逛著,手上只有一把龍綃包裹的蒼雲,以及一枚用精美鐵盒裝容的東湖鳴珠。


  嘲岡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回去吧,路又不熟,東湖之上的湖水又如此之混,陷進去恐怕只會在其中迷失方向,去找凌瑤,可是蓮婆卻口口聲聲不讓自己再去糾纏凌瑤。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我難道就要一直在這附近遊逛不成?這東湖何其之大,而且容若還等著我回去呢……」嘲岡想了想,還是打算回去找一趟凌瑤,畢竟不辭而別並非一個朋友所能做得出來的。


  這麼一想,嘲岡魚尾用力一拍,快速朝前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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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凌瑤正同寒覓探討如何處置蘭紫之事,丘湟主張是將其留作籌碼,以佔取一定的先機。


  可寒覓不以為然,道:「蘭紫即便職位再高,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滄月不可能為了這麼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使其滿盤計劃落空。」


  不得不說寒覓的深思熟慮有著一代老臣老練的思維方式,她心中料定滄月之所以會貿然令蘭紫孤身犯險,其中必定有自己的考量,絕不可能就因此而有所妥協。


  「我覺得還是將這所謂的巡兵總司釋放回去。」寒覓說道。


  這句話可是令丘湟大惑不解,問道:「就這麼放她回去,豈不是讓滄月笑話我們膽小怕事?」


  寒覓微微一笑,可隨之喉中的一陣咳嗽撕裂了她那副蒼老的笑容,凌瑤隨即輕撫其略顯佝僂的背,那一刻只覺得那嶙峋的骨刺令其有些扎得她有些心痛。


  寒覓,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我凌瑤何德何能,蒙受您如此抬愛牽挂,凌瑤默默地望著寒覓的背影,那中心疼的目光寒覓似乎隱隱察覺,微微側過頭來,用粗糙的手撫著凌瑤的肩膀,露出一絲溫柔無比道笑容。


  「寒覓大人,老奴覺得對於蘭紫的發落,有待進一步的商榷,至少不能一個條件不提,便如此輕易便把人交換回去。」丘湟的心思寒覓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丘湟為人處世過於急躁,有時候反而會容易壞事。


  寒覓慈眉輕抬,點頭笑道:「你有一點是說對了,我們不可能毫無條件將蘭紫送回去,我們要招搖過市地送蘭紫回去。」


  「招搖過市?」丘湟被這麼一點,似乎有所明白其中意思,可是具體怎麼個送法,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寒覓露出一記神秘的笑容,將自己的計劃大概跟凌瑤跟丘湟說了一通。


  「什麼?要我去?可是我這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凌瑤聽完,不由得一驚,立了起來,雙目怔怔地盯著寒覓。


  「不錯,這次非得你去不可!」寒覓斬釘截鐵道。


  凌瑤明白寒覓地意思,不過就是要利用押運蘭紫之名,告知族人自己的回歸,好趁著滄月未坐穩女帝席位之時,最後托凌瑤一把。


  然而寒覓不知道凌瑤心中其實對女帝這個位置充滿了深深的厭惡,她不想一輩子活在爾虞我詐之中,她只想找回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離開東湖的這段時間,沒了東湖詛咒的籠罩,她覺得自己活得很開心。


  「我能不當女帝嗎?你知道,即便我真的僥倖從滄月手中搶回女帝之位,以後更是要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不想活在一個用他人眼光編織而成的牢籠里,那樣的日子我真的過得很痛苦。」凌瑤心中無比抗拒,她用自己的一番肺腑說動寒覓。


  怎奈的丘湟突然插嘴道:「你難道沒看到寒覓大人的痛苦嗎?這些年來,她為了找你,真是心力交瘁。老奴我日夜陪伴寒覓大人,看得最為真切,每日茶不思飯不想,人也日益消瘦……」


  「丘湟,別盡說這些沒用的,」寒覓隨即打斷丘湟,轉而安慰凌瑤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每個人自從誕生那日起,就註定不可能只為自己而活,我日夜操勞是因為我清楚這是我這一輩子的宿命,而凌瑤,我可以告訴你,你是那個能夠將我們族人帶往光明的那個人,所以就註定你這輩子不可能永遠逃避。」


  「可是我,我……」凌瑤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可是寒覓的話她無力反駁,這種話的起點如此之高,自己根本難以找到什麼言辭來抗拒。


  算了,可能註定我這輩子不可能過得太輕鬆,可能真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每個人都只是降世來填補歷史的空缺,一想到自己此番又要重新陷入政治爭端,凌瑤覺得無比沮喪,不住地嘆氣。


  寒覓病體孱弱,她也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所以她想在自己臨死之前完成自己最後的一個夙願,她心裡也清楚凌瑤內心的抗拒,可是箭在弦上,誰都不能有一步退縮。


  「你照我所說的去做,我自有辦法讓族人重新擁護你。」寒覓這話咬得十分有勁,聽起來對自己的計劃很有把握。


  丘湟也添了一句,勸道:「凌瑤,你就聽寒覓大人一聲勸,成為女帝只會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凌瑤目視著眼前這兩人的目光,深深滴嘆了一口氣,應道:「唉,我知道了。」


  寒覓欣慰一笑,將凌瑤一把擁入懷中,丘湟在一旁見寒覓久違舒心的笑容,自己也覺得無比愉悅,然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件蠢事,頓時有感覺自己羞愧難當,默默地退下,留下寒覓和凌瑤二人在屋中緊緊相擁。


  「寒覓,我問你一個問題。」


  寒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問,只要你答應重新當回女帝,你所有的問題我都會一一替你解答。」


  「我聽我娘曾經說過,你跟我們家有過一段淵源,可記憶里,我娘並沒有告訴我多少,你能告訴我,你到底跟我們家是什麼關係,從我奶奶晉陞女帝開始,到後來我娘去世之後親自帶著我去找蓮婆讓我遠離戰亂,一直到現在,你還在無私地幫助著我,我真的很不明白,是什麼淵源能讓你這一生都在默默地奉獻,難道只是僅僅君臣關係這麼簡單嗎?」


  寒覓可能怎麼也想不到凌瑤會突然問自己這些,她心中隨之一震,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顫動。她沒有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相反,她的表情十分複雜,似乎其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一時間難以托盤而出,又或許其中真有著一些難以啟齒的故事。


  許久的沉默之後,隨著寒覓的一聲咳嗽而短時間內被打破,她一臉苦笑,並沒有做出如實相告的打算,而是往床頭一靠,平靜地回答道:「這些真相等你晉陞為女帝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連一個問題你都能當成要挾我的砝碼?」凌瑤無比委屈,可目光中顯然還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埋怨。


  寒覓啞然失色,心中暗嘆眼前的這個凌瑤已經不再是自己當初眼中乖巧伶俐的女娃娃了,這一句有力的反抗讓她心頭一驚,可是她的決定不會因此發生改變,她早已立下誓言,一定要讓懷罄的後代繼承女帝之位。


  誰也不知道寒覓的這種偏執究竟是從何開始產生,但是從她那雙堅毅的眼神之中不難看出,她執念已經很深。


  而凌瑤無力去迴避寒覓的這種付出,無法鐵下心來拒絕這種利用感情進行的脅迫。


  「我有點累了,讓我好好靜一靜,凌瑤,你恐怕也需要好好冷靜冷靜,我本意並非要脅迫於你,可是你居然會出此一言,實在是令我十分詫異,也覺得有些心寒,你先下去吧,我需要好好冷靜冷靜。」寒覓幽嘆一聲,扭頭緩緩地躺下。


  凌瑤心知自己的措辭有些偏激,心想畢竟寒覓至始至終都義無反顧地幫助自己,而自己今日居然會說出如此令人沮喪失落的話,她當時也因自己的這席話而覺得深深的懊悔,可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


  「那我先告退了,不過怎麼說,我還是要好好謝謝您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是凌瑤不懂事,惹您生氣。」凌瑤的心也是一陣刺骨,她退後了幾步,深深鞠了個躬,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出寢宮。


  「凌瑤,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心。」背對著凌瑤的寒覓,一滴沉重的淚水悄然滑落。


  ********

  龍綃宮中,嘲岡悠哉悠哉地四處遊逛,對於這麼一個新奇的世界,甚至感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是新的,看什麼,怎麼看都不怎麼過癮。


  雖然已經變身為人魚,可是鮫人皆是女性之身,嘲岡的出現,著實是引來不少人的回頭。


  果然我在東湖已經是名聲在外,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偷偷地瞄著我看呢,哎呦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真是太棒了,嘲岡洋洋自得,倒是十分享受這種異樣的目光。


  龍綃宮的建築別具一格,其集市也是別出心裁,皆是一些珊瑚怪石,其中也不乏一些長滿鐵鏽的兵器,跟殘破的瓷器碗具,這鮫人的品味絕對是嘲岡所難以理解。


  這讓他不禁想起蓮婆內屋之中珊瑚架子上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要仔細琢磨起來,倒向是沉船上的商物,這在陸地上可能一文不值的東西,到了這裡確實備受青睞。


  早知道叫人有收集破爛的癖好,我大可以把一些用爛的木器石器帶下來,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這麼想著,嘲岡不由得摩拳擦掌,可是回頭一想,換取的估計也是一堆破銅爛鐵,激情頓時少了一半。


  這時一個人突然攔住了嘲岡的去路,冷冷地詢問道:「沒見過你,為什麼感覺你不像是我們族人,倒像是什麼異類混入。」


  「異類?」從沒想到有人一開口就侮辱自己,嘲岡眉頭一豎,準備用自己燃燒怒火給對方洗一洗眼睛,可是沒想到這一看似微不足道到衝突,居然就有人逐漸圍觀了過來。


  而且哪些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因為崇拜而呈現到一種痴迷,倒是跟那人的眼神相仿,多半帶著一些顏色。


  原來剛才哪些回頭的人不是因為我的名氣,可那又是沖著什麼對我這麼好奇?嘲岡心想著,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番眼前以及周圍的鮫人,又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胸膛,恍然大悟。


  他不由回憶起來,從初入東湖,直到現在,印象之中貌似真就沒有一個鮫人是那種典型彪悍魁梧的男性身材,個個都婀娜多姿,身形姣好,而自己一個男性亂入,引來方才那麼多奇異的目光,想來也說得通。


  「不行,我不能跟這些人在這邊耗,玩意巡兵隊過來,我就真得惹大麻煩了。」


  嘲岡環顧了下四周,不知不覺已經被圍觀而來的鮫人圍得水泄不通,這下可就不妙了,而且加上眼前的那人咄咄逼人,沖著自己嚷叫個不停,感覺心煩意亂。


  「喂,老實說,你又是什麼變的?」


  什麼變的,我要是說我是人變的,她們會不會嚇一跳,嘲岡不由暗暗冷笑道,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說笑道時候,得想辦法脫困才是正事。


  這時他突然想到鮫人擺放的那些破銅爛鐵,突然就有了一些主意,只見他將手偷偷地探進自己的胸口,不一會,居然將那裝放鳴珠的小盒子摸了出來,高舉過頭頂。


  這盒子的精美程度在京州城算不上什麼頂尖工藝品,可是在那些鮫人看來,如同稀世珍寶,個個目光瞬間從嘲岡的身上挪開,轉移到嘲岡頭頂上的小盒子上面。


  「果然好似一些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就這小玩意就把你們制服了,得,我也不久留,改天再陪你們好好玩玩。」


  嘲岡奸笑一聲,只見其高手一拋,那盒子短暫地上升之後,一搖一晃地往下掉,有那麼一刻,周圍一片死寂,突然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其他人就跟瘋了似的,朝著那盒子游去。


  頓時爭搶之聲混雜一片,哀叫之聲也是不絕如縷,

  嘲岡見了覺得異常好笑,拍了拍胸脯之中地鳴珠,正準備離開之時,心想萬一以後又遇到這些情況,沒了盒子,總不能把蒼雲作為誘餌。


  想了想,嘲岡只好厚著臉皮從一些貨架上順走了一些看起來比較精緻的器物,悠哉悠哉地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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