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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密室之中傾訴語 愛恨情仇兩相難

  【本章主要註釋:1龍陽之好——男性同性戀2雲景達——雲磊的父親】


  兩個人剛繞到偏角處,竟發現了一隊府兵,雲磊便趕緊領著蟬玉藏到了拐角,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蟬玉點點頭,安靜的站在那邊。


  「怎麼回事?」雲磊問為首的士卒,那人回到,小姐剛剛過世,大人命全府加緊戒備,不要再出什麼差錯,這隊人巡邏之際發現了這個洞,想著也是個禍患,便琢磨著怎麼給彌補上。雲磊聽了,既然是大人的命令,也不好駁回。雲磊身材高大,蟬玉在這邊什麼都瞥不見,只得稍稍蹲下,從眾人的腳下偷瞄了一眼那個洞,我的天,這可不就是個狗洞了!勉強過得了一個人的身量,自己以前看見過,也沒當回事,原來大有文章啊,詫異之餘聽見有腳步聲,便縮到旁邊角落的柴火堆里。朱瓚也只是叫他們加強守衛,沒能想到他們竟然還真把這個洞放在眼裡了……


  雲磊點了個頭,便回身了,不見蟬玉,四下張望,蟬玉看見是雲磊回來了,躡手躡腳的從柴草後面出來,左顧右盼了下,還不停的埋怨:「你啊,只知道把我扔在這,還好我自己知道躲藏。」雲磊看見她從柴草堆出來,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突然白的嚇人,緩了一口氣,一時語塞:「那……那你在這再藏一會兒。我馬上回來。」說完扭頭就走了,留下蟬玉也跟不上他,只瞪大了雙眼,氣不打一處來,這還沒出朱府呢,就當自己是拖油瓶啦!只吹過一陣風,嚇得自己草木皆兵,立馬蹲回了柴火堆,只求天靈靈地靈靈,沒人發現啊……


  不一會兒,雲磊回來了,這次他知道來柴火堆里尋蟬玉,輕輕撥了一下柴草,給蟬玉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雲磊忍不住笑了一下,遞給了她一身侍衛之服,讓她披在外面,自己則站到一邊給她把風。收拾完畢,雲磊又喊了幾個侍衛,說奉大人之命去廟裡請大師給小姐超度,讓蟬玉不要聲張,跟在隊伍後面從正門光明正大的出去。


  到底還是有尾巴跟著的,雲磊注意到,也不在意,蟬玉默默地跟在隊伍的最後,感覺脊梁骨都冒涼氣,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萬一有人看出貓膩來,背後放上一冷箭,第一個死的可就是自己啊,不禁在心裡把所有的神仙都拜了個遍,保佑保佑啊……一行人進了廟門,蟬玉才感覺自己的腦袋回到了脖子上,一顆心也能平靜一點。雲磊把每個侍衛都安排了一下,讓他們分別把守,最後安排蟬玉,帶著她繞了幾個院落找到了一間禪房,敲了敲門。蟬玉四下打量,這間禪房也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也不像是方丈住持呆的地方。過了片刻,門被人打開,蟬玉跟在雲磊身後也看不清來人的面孔,趕巧還心不在焉,只覺得被雲磊一拉,自己踉蹌的進了門,差點摔了跟頭。


  「你一天怎麼總暈暈乎乎的,想什麼呢。」雲磊把門關上,蟬玉站在他身後,嘟著嘴,右手不停的扭左手,低著頭也不吱聲,冷不丁抬頭看一眼,一個中年大師正襟危坐,在窗的那一邊,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臉,輪廓之中嚇得蟬玉還以為看見了父親,活生生一身冷汗,咽了口唾沫,蹭到了雲磊身後,像只小貓一樣。雲磊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對法師說:「帶路吧。」那人倒了一杯茶對雲磊說:「這麼久了,第一次你親自來,不陪我喝一盞茶嗎?」話語中遠沒有動作那樣冰冷,甚至帶有一絲懇求,雲磊有些動容,不再看他,哽咽了一聲:「性命攸關,先辦正事吧。」法師苦笑了一會兒,弄得蟬玉很尷尬,她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可確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法師沒有起身,只是扭動了床頭的機關,一條密道出現在眼前……


  雲磊手持火把,牽著蟬玉鑽了進去,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濕濕的汗水,看來是嚇壞了,這丫頭還故作鎮定,雲磊頓時覺得蟬玉很不同,這是他之前都不曾有的感覺……兩人走了許久,轉了幾個彎,終於到了一塊空曠的地段,旁邊還有幾個石凳,蟬玉一屁股坐了上去,長長的吐了口氣,雲磊用火把把牆上的燈都點上,自己坐在她的旁邊。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甚是尷尬,蟬玉最忍受不了這種莫名的尷尬了,便主動打破沉寂:「咳咳咳,雲磊啊,你一直跟著我哥嗎,之前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之前我所行之事隱秘,你沒見過,正常。」雲磊話少,蟬玉看著雲磊和郭子臣差不多年紀,卻格外老成忠厚,不像那個郭子臣,時而倔強嚴肅,時而活潑調皮,時而又款款情深,說不好聽的他簡直就是陰陽怪氣!如果說郭子臣是小太陽,那雲磊便如同高山。哎,怎麼無端會把郭子臣拿出來比呢……雲磊瞥了蟬玉一眼看她又跑神兒了,不禁笑了:「我就說你像一隻呆鵝一樣。」蟬玉打了他肩膀一巴掌,分明就是他看著更呆嘛,雲磊也不躲只是偷著樂,蟬玉瞪了他一眼:「我那是在思考,你懂什麼啊,不過,你年紀輕輕便得此重用,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啊?」蟬玉用身子撞了下雲磊的肩頭,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就開始壞笑。雲磊無奈的搖搖頭:「你哥哥於我,有恩的。」


  「我大哥?你確定?那麼慫的人,竟然能為你出頭?咦……」蟬玉特別詫異,想他倆沒啥事,說什麼都不信了,一個勁兒的看著雲磊壞笑。雲磊看她笑的莫名其妙,搞的自己頭皮都發麻,只好解釋說:「你個未出閣的丫頭,像個呆鵝一樣,腦袋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想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來二十多年前,兗州是齊克讓的天下,齊克讓有個女兒齊氏,端莊嫻雅。蟬玉細一想,那不是誇齊姨娘呢么,心裡不禁美滋滋的。齊氏有個青梅竹馬,便是雲磊的父親——雲景達,雲景達武功高強,是一枚良將,也是齊克讓的左膀右臂。可是齊氏卻傾心於清一大師,清一大師呢偏偏潛心修行,無意於她,蟬玉越聽越覺得感情上的事真是複雜。雲磊又繼續說,齊氏若能與清一修成眷屬,雲景達也會默默祝福她,守護她的。


  但偏偏齊克讓被朱瑾的花言巧語所欺騙,覺得他是少年英傑,特別中意他,雲景達前去勸告,齊克讓笑笑說:「我養你這麼大,你小子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你啊,只能做她哥哥。」點了點他,雲景達立刻辯解:「養父,即便如此,那朱瑾……」


  「夠了!」齊克讓打斷了他並且執意將齊氏許配給朱瑾,在大婚當天,大意的被朱瑾騙走了兗州,齊氏被朱瑾奪去做了妾室,雲景達痛心疾首,恨不得將朱瑾碎屍萬段。蟬玉聽到這便默不作聲了,她不知道應該是同情還是該替父親站起來慷慨陳詞。


  雲磊接著說:「父親一度不想提及嫁娶之事,但是迫於家中壓力,娶了我娘,我娘是我父親的遠房表妹,她知道我父親一心摯愛齊氏,便心甘情願守候……」說到此處,雲磊攥住了拳頭,彷彿想到了什麼恨牙根的事情一樣,蟬玉用手拂了拂他寬闊的背,雲磊抬起頭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朱瑾愛惜雲景達的將才,知道了這層關係后,便用齊氏來制約雲景達為自己賣命,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十多年過去,雲景達一面被妻子的柔情慢慢打動,一面對齊氏依然情深,他自己的內心備受煎熬,同時更受夠了任人擺布,於是他決定刺殺朱瑾。很明顯,行動失敗了。朱瑾當然忍受不了別人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一不做二不休,假借齊氏之筆,書信喚雲景達來朱府,備下層層府兵,動了殺心。可偏偏當時雲景達不在府中,雲景達的妻子劉氏收到手書,她當然不知道這事有詐,只覺得既然有急事,聯絡不到將軍,那自己先去見見齊氏也是應當的,這麼多年了,將軍心裡挂念的人兒,也該見見,這一去,便再也沒能活著回來……雲景達剛剛接納了妻子,要與她執手偕老,結果卻被朱瑾給殺了,自己好歹是條漢子,無論朱瑾給出什麼樣的結果,他都無法接受,得知此事之後雲景達便召集人手準備造反,可是朱瑾當然早料到他會如此,乾脆派朱瓚,朱晟直殺到了雲府,不給雲景達喘息之機。


  雲府的人被殺的四散,雲景達不知所蹤,沒人顧得上年幼的雲磊與妹妹,兄妹倆躲在柴房的柴草堆里,就像今天的蟬玉一樣……後來到底還是被朱瓚發現了,他心軟,支開了旁人,沒有殺了這兩個孩子,把他們又換了個地方藏了起來。後來雲磊便跟在朱瓚身邊,朱瑾問起時,朱瓚只說是有緣從流民中撿來的,妹妹被朱瓚送給了齊氏撫養。靜凝!蟬玉大驚,原來靜凝姐姐竟是雲磊的小妹,怪不得齊姨娘帶她甚好,視如己出,看來也是一種愧疚。


  「嗯……恕我說句不好聽的,就這樣,你就追隨大哥了,我可不信,當年可是他和二哥帶著人去屠的雲府。」蟬玉淡淡的對雲磊說完,想著雲家與朱家既有血海深仇,雲磊沒有復仇之心,蟬玉是不信的。


  「這麼多年,我日夜跟在你大哥身邊,他連碾死一隻螞蟻都不肯,如今卻為你殺了一個無辜的人,說來,你真的應該感謝自己有個好大哥。」說著,雲磊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柜子上取了一本書,書上都生了灰,看來是許久沒人動過了,他仆了仆灰塵,接著說:「當年的事斷然是朱瑾指使的,我恩怨分明,有仇也要去找朱瑾報,與你們兄妹無關。」說完雲磊把頭扭到一邊看書,不再看蟬玉。


  「可是你,終究還是做了傷害大哥的事。」蟬玉站了起來,雲磊回過頭楞了一下,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什麼?」


  「獻出兗州的事,是你,巧借了大哥的善良和對你的信任,慫恿他背叛了父親,對嗎?」蟬玉步步逼問,雲磊攥住書,表情十分痛苦猙獰:「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能嗎?我是雲家的男人,朱瑾必須血債血償!」


  蟬玉被雲磊嚇得向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邊,雲磊的聲音在密室里甚至震得蟬玉渾身發抖,看來他的恨太深了,蟬玉生怕雲磊急了甚至把自己也一掌劈死……


  「我不光是為了報復朱瑾,你大哥也不快樂,這麼多年,他過得每一天,我都看在眼裡,他對我,如父如兄,離開朱瑾自立門戶沒什麼不好的,只是沒想到,到底還是沒能逃脫……」靜默良久,雲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看來他真的也是被朱瓚所感動,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朱家到底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蟬玉靠牆蹲了下來:「那你的父親雲景達,這些年有消息嗎?」


  「死了。」雲磊看不下去書,翻了幾下便把書放回原處,然後又取下另一本掃打上面的灰塵。蟬玉哦了一聲,也走到他的身邊,幫他一起整理書籍:「可你今天為什麼要把這些事告訴我,你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的。」的確,他本可以什麼都不說,這樣也不會讓蟬玉的心這樣不安。


  「不知道。」說完雲磊便不說話了。其實雲磊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蟬玉和別人不同,讓他特別想傾訴,這個丫頭有時傻獃獃的給他一種踏實的感覺,而且當他把這些都告訴過蟬玉之後,真的覺得心裡很舒服了,沒那麼彆扭了。


  「你是從那個狗洞把替身帶進來的?那你武功肯定很厲害。」蟬玉一邊整理書籍,一邊回想起之前的事,不免得要誇雲磊幾句。「不是。」雲磊說不是的時候蟬玉扭過頭,張大嘴甚至不敢相信,便問他:「那你走的什麼?」


  「密道啊。」雲磊實話實說,蟬玉卻不樂意了,你小子還敢說出口:「好啊你,你背個死人走密道,卻要領我鑽狗洞,你還是不是人啦你!說,是不是要公報私仇啊你!」說著就掐了雲磊一把,還是不解氣,追著他掐,雲磊嘴裡喊著好男不跟女斗的躲,兩人還在打鬧,一陣腳步聲傳來,蟬玉不曾察覺,可雲磊卻聽得見,便立刻將蟬玉護在身後,靠在角落,對面的人漸行漸近,火光照亮前頭人的面容,蟬玉探頭一看,不禁呼喚:「子臣你可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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