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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上門談心

  「張……主公早。」


  張松晨練回來時,朝食已經結束了,家中只剩下了范母在。見了張松回來,范母仍如以往一樣要稱呼張松為叫張君,但很快覺得有點不對,急忙改了口,神情也比以往恭敬多了,只是略有點不自然。


  「伯母不用拘禮,我們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那怎麼行,昨日我們都認你為主了,自然不能壞了禮節。」范母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你餓壞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準備飯食。」


  「其他人都走了嗎?」


  「是啊,大家都吃過幹活去了,宋君也出青松谷招收人手去了。本來大家都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吃飯的,但是宋君說你昨天就交待過,今天朝食不用等你了,因此大家就先吃了。你真是這樣說的嗎?」范母在廚房裡忙碌一陣,端出了兩樣菜,一邊擺放在几案上,一邊問張松。


  「是的,因為我昨日吩咐宋君早點出青松谷招收人手,而我今天有事要晚一點。」


  范母臉色略有遲疑,但最後還是說:「這樣不太好吧,不合乎禮儀,而且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少了你可不行的。」


  張松想要做個解釋,但瞬間又放棄了,他點了點頭道:「我以後會儘可能地跟大家一起吃飯。」


  范母臉上的遲疑盡去,她高興地說:「那就太好了,昨晚大家一致認你為主,今天早上你就不跟大家一起吃飯,大家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朝食時大家都不痛快。現在好了,如果聽說你以後都會跟大家一起吃飯,大家不知會高興成怎麼樣呢。」


  吃完飯後,張松提了一小壇燒酒向范母告辭。范母從廚房裡出來,拿出了一包煮熟的豆子遞給了張松。張松接過了,便朝老貨郎教幾個少年讀書的地方去了。


  自老貨郎進了青松谷后,張松一直忙於其他事情,都沒怎麼與老貨郎交談過,今天趁有空正好與老貨郎聊聊。


  走了好長一段路,張松來到了一座修葺一新的房子前,這便是青松谷的私塾了。前幾日,張松向于敏之說起辦私塾的問題,得到了于敏之的大力支持,於是就有了這座房子作為私塾辦學場所。當然,順理成章地,私塾裡面又多了幾名學生。


  朝陽映照下,綠樹掩映的私塾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老貨郎正在聚精會神地帶少年朗讀,坐在窗戶邊的幾名少年專註望著前面的白板,跟著老貨郎讀書。


  張松靜靜地站在私塾外,感受著這熟悉的氣氛,想起了自己美好的小學時光。


  「不知主公駕到,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老貨郎的聲音打斷了張松的回憶,張松連忙回禮,道:「不敢當老丈如此大禮。新私塾剛落成,我來探望一下老丈,看老丈是否有什麼需要。」


  「私塾的落成很方便少年讀書,孩子們也聰明、勤奮,你看孩子們讀得多認真!」老貨郎用手指了指房內的少年道。


  「咦,混賬小子,讀書的時候還睡覺哪!」張松怒道,順著老貨郎的手望去,張松剛好看見了曉理靠在几案上睡覺,他氣沖沖地就要進私塾中去。


  「主公息怒,這事怪不得曉理,說起來這事怪你。」老貨郎忙攔住張松道,「昨晚曉理與袁士喝酒後,不勝酒力,至今酒意尚未去除,精神尚且不足。」


  「是我考慮失周,他們年紀還小,仍在長身體,不應該讓他們喝酒,這一點以後還得注意。」張松怒氣頓消,眼裡有些憐惜地看著曉理與袁士。


  「是啊,少年人不應該喝酒,尤其是烈酒,只是這偶爾一次問題也不大。」注意到了張松憐惜的眼神,老貨郎道,「主公要不要換兩個人前往?曉理與袁士畢竟年紀尚幼。」


  張松搖了搖頭,道:「不用,這兩年還算太平,就讓他們出去鍛煉吧,現在不多加鍛煉,等再過幾年天下大亂恐怕就遲了。」


  「那倒也是,那就讓他們兩個跟我走吧,這兩個孩子聰明懂事,做事也踏實認真,也願意為主公分憂,這幾日一放學就去伺弄鴿子,顯然是把主公的吩咐放在了心上。」老貨郎問。


  張松點了點頭,「這是老丈教導得法,也是大家對我的信任。」


  「主公大婚之後,我就要離開,還請主公告知最需要哪方面的消息,我才好決定前行的方向。」


  「還請重點關注兩方面的消息,一是朝廷諸王動靜,二是匈奴五部特別是其首領劉元海。現在劉元海應該還在京城,因此,老丈你們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京城。」


  「朝廷不爭氣,胡人將亂天下,這是老朽與主公的共識,主公必定是有掃平胡亂,平定天下,安撫黎民之志,只是不知主公考慮過沒有,要是朝廷息了紛爭,自行掃平了胡亂呢,你將何去何從?」老貨郎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之後,突然問道。


  張松迎著老貨郎炯炯的目光,坦然道:「果真朝廷息了紛爭,平定了胡人叛亂,我就在青松谷做個田舍翁。以我的能力必能做個富足翁。」


  如果是太平盛世,張松當然可憑藉出色的才能,為封建社會的發展添磚加瓦,而不是添亂。何況在太平盛世即使張松有志於推翻朝廷,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干哪。馬克思就說過,革命的基本條件有兩個,一是統治階級無法照舊統治下去,二是百姓無法照舊生活下去。若是太平盛世,上述條件一個也不具備,張松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找死。


  「單道長果然沒有看錯人,主公確實是個仁義之人。天下方平定不久,百姓思安,都不願意發生戰爭。如果主公要與朝廷為敵,那麼老朽恐怕就要辜負主公的期望,離主公而去了。既然主公志在平定胡人叛亂,老朽自當盡綿薄之力。老朽只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老丈慈悲!」張松朝老貨郎了施了一禮道。


  話里雖如此說,但張松知道老貨郎這願望十之八九是要落空的,從目前張松所知道的形勢看,胡人叛亂是不可避免的了,胡人一亂,哪裡還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可言!


  不過,老貨郎一番話倒是提醒了張松,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該以什麼樣的名義面對世人,團結大家。用張松前生所在世界的話來說,就是樹立什麼樣的旗號,也就是政治綱領是什麼。


  人們常說名不順則言不正,言不正則事不成,這句話如果是放在日常生活中倒還看不出名不順的後果,但是如果在政治生活中名不順——也就是政治綱領不合理,很可能要帶來災難性的後果。而如果一個組織沒有自己的政治綱領,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政治組織,而是真正的盜賊。


  從西周到三國,獲得最後成功的政治組織都有自己明確的政治綱領。項羽、劉邦的抗暴秦,劉秀的恢復漢室,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等等,都是這一表現。


  只是該用什麼旗號,採取什麼樣的政治綱領好呢?張松陷入了沉思。


  「大兄!」


  「大兄!」


  ……一聲聲呼喚打斷了張松的沉思。原來是放學了,老貨郎讓少年郎都回家去。張松笑著一一回禮,不時地鼓勵這個幾句,勉勵那個幾語。


  「主公請進來坐會兒。」少年郎都走後,老貨郎則招呼張松進入私塾。


  取出煮豆子,為兩人的碗里倒上了酒,張松便與老貨郎相對坐著飲酒。


  「老丈此去京城還得找個營生才好落腳,到時我便讓劉永盛取些錢財供老丈花銷。」


  「屆時安頓下來后,日常時我旬日便發消息一次,若有其他事情,則將加發一次。」


  「在京城主要注意各王的動向,重中之重的是注意劉元海的動向,劉元海一出京城,就得馬上告知我。」


  「老朽省得。」


  「老丈到了京城后,要特別注意安全,一有不對就馬上離開,要確保自己的性命安全。」


  「這個請主公放心,我在京城還有幾個朋友,如果真有性命危險的話,我一定能帶兩名少年郎逃出來的。」


  「哦,那就好。老丈原本是哪裡人氏啊?」


  吃了幾顆豆子,再抿了一口酒,老貨郎的臉色就更加紅潤了,他淡淡地說:「我家本就在京城。」


  「那老丈的家人?」張松疑惑地問。


  「家人在一次探親的路上被羯人所殺!」老貨郎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


  「那兇手被抓了么?」


  「沒有,案件至今未破。」


  「老丈不必難過,將來我們強大后,必定要尋得真兇。」


  「老朽謝過主公。」


  ……


  「張君,張君!」


  正當張松與老貨郎酒酣談得正歡時,於心之在私塾外高聲地叫道。


  張松應了一聲,便起身走到門口迎接。


  於心之一臉怒氣地走進了私塾,手裡拿著皮鞭,皮鞭上還沾著血跡。李山緊著其後,緊繃的臉上滿是無奈,薄有怒氣。


  一進屋,於心之將皮鞭重重地甩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張松喝過的酒碗一口就喝光了碗中的酒。


  「真是氣死我了!」於心之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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