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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人才偶得

  次日。


  艷陽天。


  張鬆手里提著一個小包裹,肩挎著木頭箱子,正往鐵匠的屋裡走去,他要去探望劉武子。


  在希子看過傷勢用了葯以後,在鐵匠的主動要求下,劉武子就被安排到鐵匠屋子裡養傷。


  青松谷的道路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經過一夜的滲透,路面基本上已經幹了,路面清爽怡人。


  道路兩旁的草地已是碧綠一片,甚至有小草往道路的中間探頭探腦。碧綠的小草上還沾著露珠,露珠晶瑩通透,春風吹來時,便在小草葉子上來回滾動,恰如仙人遺落在人間的珍珠。


  經過昨日的大雨,青松谷里的小溪溪水漲了,但小溪水依然是那麼清澈,如果仔細看,能看見水裡的游魚在快活地遊動。


  青松谷的田地上已經種滿了小麥,麥子羞答答地把泥土頂開了一絲絲縫隙,偷偷地往外張望,你要細心了,才能看見害羞的她們。


  春風夾雜著鮮花的芬芳、青草的清香與泥土的清鮮氣息撲鼻而來,這春天獨有的氣息勝過人間任何一種香水。


  這是人間美景!這是壯麗山河!張松在這令人沉醉的春風裡感嘆。


  只是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這大好河山再過幾年就要遭受胡虜的踐踏。


  自公元304年劉淵起兵算起,至公元439年北魏統一北方,這一踐踏長達一百多年。


  在這一百多年裡,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各民族間相互屠殺,各政權內部也相互殘殺,使得這一時期成為中國歷史上最為黑暗的亂世。


  然而,現在情況變了,既然自己重生於這個時代,那麼這壯麗山河就會免遭胡虜的蹂躪,人民免遭殺戮,百姓就能安居樂業,國家就能繁榮穩定,長效發展。


  張松在心裡暗暗起誓。


  「大兄,大兄!」


  鐵匠屋前的空地上站立著周谷,他此刻正朝張松揮手喊叫。


  「谷兒!」


  張松應了一聲,收拾了心思,快步朝鐵匠屋子走去。


  周谷則順著山坡一路朝張松跑過來,跑到張松跟前一把捉住了張松的手,就拉著他往鐵匠屋子那邊跑。


  「大兄,阿姐剛才還在念著你呢,這段時間你怎麼不來看阿姐啊?」


  「哦,這段時間忙,以後我一定常抽空來看你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


  「我不是一個人,我跟阿姐來的。阿姐!大兄來了。」


  鐵匠屋子門口坐著兩人,一人正是劉武子,另一人則是希子,希子此時正在為劉武子把脈。聽見周谷的喊聲,兩人都抬頭朝張松看來。


  「主公!」劉武子連忙起身,向張松行禮問好。


  「快坐下,你傷勢怎麼樣啊,有沒有好一點啊?要好好休息。」張松制止劉武子行禮。


  「承蒙主公關心,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大,大兄。」希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以「大兄」稱呼張松。


  希子臉色緋紅,一頭秀髮高高盤起,寬大的葛布衣服下,曼妙的身材若隱若現,青色的衣袂在春風裡飄動,就如畫中的仙子一樣。


  「大兄,你說話啊,剛才阿姐還念叨著你呢,你怎麼不說話呢?」見張松有點發獃,周谷便大聲嚷道。


  「就你多嘴。再多嘴,下次不要你跟著我來了!」希子滿臉通紅地看了張松一眼,威脅著周谷。


  「不是啊,我又沒有要跟著你,是你讓我跟著你的。還說要帶我去大兄那裡玩,我不跟著你,也可以隨時找大兄玩啊。」周谷有點不服氣。


  希子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臉色更加紅了。


  張松笑著伸手摸了摸周谷的頭,把手中的箱子遞給了希子,道:「我請范父做了個醫藥箱子給你,還請老丈給你買了些玻璃瓶,你應該用得上。」


  「是你以前說過的那種箱子嗎?」希子問道,她想起了張松跟她講過的赤腳醫生行醫時用的攜帶型箱子。


  「是的。」


  希子打開了箱子,裡面的玻璃瓶子展現出來。周谷「啊」的一聲,伸手就要去取玻璃瓶子。


  「不要亂動,這是醫藥用具,非常貴重,不是用來玩的。」希子連忙制止。


  「不摸就不摸,有什麼了不起,我讓大兄也為我買一些。」周谷抬頭望著張松,眼裡充滿了期待,「大兄,這些琉璃很貴嗎?」


  「很貴,不過以後有機會我給你買。」


  「?,我就知道大兄對我最好了。」


  「就知道調皮!」希子嗔怪道。


  周谷朝希子做了個鬼臉,張松、希子與劉武子都笑了起來。


  「劉武子的病再過兩天就應該完全好了,但是這兩天還是要休息好。」


  「聽到沒有,劉武子,你這兩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劇烈運動。」


  「可是,主公,我一個人在家呆著,閑得無聊啊,你讓我去軍事訓練場或冶鐵場看看,行嗎?」劉武子哀求道。


  「不行!看著看著,你就會動手。無聊也得在家好好獃著,這是命令!」張松嚴厲道。


  「好吧。」劉武子答應了,雖然張松說得嚴厲,但是劉武子並沒有因此而不高興。


  張松將小包裹中遞給了劉武子,吩咐他將裡面的食物吃了,加強營養。希子叮囑了劉武子幾句,為劉武子留下了一些藥物。


  在劉武子感激的眼光中,張松與希子、周谷一起離開了鐵匠的屋子。


  一路上,希子不停地問張松醫學上的問題,張松用心作答,只是有些問題張松自己也無法回答,便只能將前生所見所聞跟希子講解一番,希望能給希子一點啟發。


  「你怎麼躲在這裡,嚇死我了!」周谷氣憤地朝一個女人大聲喊道。


  「怎麼啦?」希子柔聲問。


  「馬蘭花躲在這裡嚇人!」


  「馬蘭花,你在這裡幹什麼啊?要玩也要到寬闊地方去啊,躲在這個角落裡,很容易嚇到人啊。」希子皺起了眉頭。


  周谷面前的是一個中年女子,那個女子衣著乾淨,皮膚白晰,臉色驚慌,正手腳無措地朝周穀道歉。


  「咦!你怎麼不去勞動啊?」


  張松驚訝地發現,他是第一次見到馬蘭花,而且也很好奇馬蘭花為何不去勞動,從外表來看,馬蘭花可是正當壯年啊。


  「我……我有病。」馬蘭花吞吞吐吐。


  張松很疑惑。


  「她確實是有病,不能幹體力活,只要幹了體力活,第二天肯定要害傷寒。這樣她就成了青松谷的閑人。」希子向張松解釋。


  馬蘭花聽了這話,不僅慌張不安,而且白晰的臉蛋也變得通紅,眼裡有淚水出現。


  「你還會做其他什麼呢?」張松問。


  「我……」馬蘭花抬眼怯怯地看了張松一眼,又垂下眼瞼,「我,我會唱歌。」


  「會唱歌啊?」張松突然心中一動,「那你唱我聽聽。」


  馬蘭花抬頭迅速地望了張松一眼,又低下了頭,脹紅了臉,卻不出聲。


  正在張松莫名其妙時,希子道:「讓你唱,你就唱吧。」


  「是。」


  馬蘭花抬起了頭,臉上的慢慢地紅雲退去,目光也清澈起來。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便開口唱了起來。


  「隴頭流水,流離山下。念吾一身,飄然曠野。朝發欣域,暮宿隴頭。寒不能語,舌捲入喉。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心肝斷絕……」


  這是張松第一次與於心之他們相遇時,於心之他們唱的歌。此時由馬蘭花唱來,那音調是如訴如怨,讓人眼前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幅畫面,蒼茫的夜晚,一名白髮蒼蒼的戰士望著家鄉的方向,眼神流露出對家人、家鄉的思念。


  周谷這時也平靜下來,他聚精會神地望著馬蘭花,完全沉浸在她的歌聲里。


  「好!唱得好!」馬蘭花一唱完,張松就鼓掌。


  希子與周谷醒悟過來,周谷也跟著鼓掌,希子雖然沒有鼓掌,但是兩眼亮晶晶的,顯然也是很受觸動。


  馬蘭花臉色又紅了,忙向張松等三人行禮。身體微微發抖,神情有些許激動。


  「你以前也唱歌嗎?」張松問。


  「在來青松谷之前經常唱。」馬蘭花答道。


  「一般是在哪裡唱啊?」


  「一般是在富裕人家唱。」


  張松點了點頭,以馬蘭花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外貌,肯定進不了權貴之家,而只能是普通的富裕家庭里唱唱罷了。


  「你什麼時候來青松谷的?」


  「兩年前來的,我與家人在省親的路上遭遇了盜賊,盜賊將我的家人都殺了,我被谷里的諸君救了。只是到了谷里,我什麼也幹不了,拖累了大家。」馬蘭花神情掠過一絲痛苦,夾雜著不安。


  張松沉默了。


  馬蘭花低著頭站著,兩隻手搭在一起,不停地絞動,原本通紅的臉色慢慢地變得蒼白起來。


  「我有一件事情讓你去做,你就不用再擔心拖累谷里了,你願意嗎?」


  馬蘭花猛地抬起頭,激動地說:「我願意!我願意!」


  「你為什麼不問問要做什麼呢?」張松問馬蘭花。


  「只要能不拖累大家,又是我做得了的,我都願意去做。」


  「好!放心,這件事情你絕對能做得了,那就是唱歌!」


  張松笑了,他組建屬於他自己的文工團。雖在張松的前生,文工團備受垢病,但是文工團在戰爭時期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這是一般人所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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