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女巫的吻
昏暗的地牢里，李飛飛靜靜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握著十字架發獃。他當然不想死，他還年輕，連女朋友都沒有交過呢。而且萬一他死了，凱瑟琳那個小丫頭肯定會很傷心的——我們倆不是還有約定，要走遍瑪士撒拉大陸，尋找傳說中的聖靈十字架嗎？約定還沒有完成，我怎麼能死掉呢？
可是，明天要對戰的敵人實在太強大了，勝利的希望微乎其微。李飛飛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自己也知道，明天沒有任何打贏麥克斯韋的把握。哪怕他是天才，哪怕他現在抄起劍開始猛練技術，一晚上也不可能有多大提高……
唉，這個時候只能向上帝祈禱了。十字架啊十字架，假如你裡面真的附有聖靈，請出來幫我一把，賜予我戰勝敵人的力量吧！
就在男孩神情沮喪，心事凌亂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小手搭上了他的手背。隨之而來還有撲面而來的少女香氣，以及關心的低語聲。「李先生，都這麼晚了，您還不準備休息嗎？」
說話的人是瑪利亞，也就是和李飛飛一同被關押在牢房裡的「女巫」。看到男孩長吁短嘆，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愛的小女巫忍不住湊了過來。
長夜漫漫，難以入眠，身邊又坐著一位國色天香的清純佳人，換做是平時李飛飛肯定樂瘋了，保不準要發揮一下自己的撩妹大法。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生死關頭實在是打不起精神泡妞，他苦笑著回答道：「我怎麼可能睡得著，這或許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晚了……唉，死也就罷了，特蘭希斯這混蛋真是缺德，竟然給我扣上了『刺客』的屎盆子，弄得我就算死還要留下一世惡名，真是氣煞我也！如果這次僥倖活下來，日後我一定要慢慢收拾這畜生……」
「對不起李先生，都是我連累了您……」瑪利亞哽咽了，大滴大滴的淚水滑下臉頰。「如果不是為了救我，您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唉唉，你別哭啊！」看到身邊的女孩傷心啜泣，李飛飛頓時慌了，趕忙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你是受害者，怎麼會是你的過錯呢？身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燒死不成？見死不救對我簡直是莫大的侮辱，我才不會那麼苟且地活著呢。」
「再說啦，有句古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你這麼漂亮的人兒陪著我，我就算是死也死得不冤吶。嘿嘿，咱們倆一個是刺客，一個是女巫，明天一同被處死，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咯……」
不愧是李飛飛，即便是面臨危機依舊談笑風生，調侃自如，把哭泣中的女孩逗笑了。瑪利亞擦乾眼角的淚水，微笑著說：「李先生，您真是一個善良又有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您這樣討人喜歡的男生呢。我從小在教堂里長大，見過的男人很多，可是他們總是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我，讓我心裡很害怕……只有和您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才會變得安定，變得寧靜下來……」
說到這裡，女孩漂亮又青澀的臉蛋泛起了紅暈，囁嚅著繼續說道：「我聽人說過，當遇見喜歡的人的時候，心跳會加快，而且會不自覺地感到高興……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上您了。真可惜，假如我能擁有一個您這樣的男朋友，那麼特蘭希斯男爵肯定不敢欺負我，我也不會一直過著棲棲遑遑的生活……」
漆黑的地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再加上寂靜的氛圍，兩個年輕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動，內心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情緒在涌動。李飛飛察覺出氣氛的曖昧，感受著少女手心的溫度，他的手裡也開始出汗了：這麼一位天使般的姑娘坐在旁邊，想不動情也有點難啊。
「啊哈哈哈，我一個老光棍，居然還這麼受你的喜歡，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李飛飛笑著調侃，「可惜咱倆不能早些相遇，保不準真能成一對兒呢。」
「真的嗎……恐怕您這話說得言不由衷吧？」少女的眼眸變得有些黯淡，低下頭喃喃自語。「我是一個邪惡的女巫，一個惡魔的使徒，一個不潔的人類……而您是一個帥氣的男子漢，一個傳奇般的英雄。我這樣受人唾棄的女巫，怎麼可能配得上您呢……」
年輕的女孩又開始抽泣，傷心不已。
「以上帝的名義起誓，請不要說出這樣自卑自賤的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女巫，但即便你是女巫，在我心中你也絕對不是什麼惡魔，而是一位美麗的天使。」
握著女孩的手，李飛飛認真又深情地吐露道，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和憤慨。「為什麼你要被世俗的眼光局限住自我，為什麼你不願意放開身心真正地展現自我？你就是你，就算是女巫，也是一個高貴又美麗的女巫——那個什麼狗屁男爵，就算他的爵位再高上十級，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敗類！」
聽完男孩的話，瑪利亞的眼睛先是瞪大，緊接著慢慢放出光芒。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小小的腦袋倚靠在對方的懷裡：「謝謝您，一直以來我都對自己的力量表示懷疑、困惑和沮喪，覺得我的力量來自於不潔的魔鬼。經過您的提醒，我決心不再自卑，不再畏懼，而是勇敢面對所有的挑戰！或許，上帝賜予了我這份力量，就是要讓我改變這些污濁的世俗，骯髒的法規……」
「沒錯，正是這樣。」李飛飛笑嘻嘻地說，順手掏出了聖靈十字架。「我有十字架，你也有這個十字架，說明我倆都是被上帝選中的人，可不能那麼容易死啊——唉，話雖這麼說，明天的決鬥我心裡還是虛得很，只能祈禱上帝保佑啦！」
小女巫微笑了一下，紅撲撲的臉蛋浮現出一絲自信的笑容：「您放心，我不會讓您死的。我一直對他們隱藏我的力量，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能力。其實我的能力不止是召喚普通的六系魔法，還有更深層的範圍呢。」
哦，這是什麼意思，她還留了一手什麼隱藏能力？李飛飛感到十分好奇。
「籠統地來說，魔法分為六個大系：火、冰、水、土、風、暗。這六系魔法分別以不同的魔法精靈為媒介，用魔法師自身的靈力作為釋放源泉。但是位於六系魔法之上的，還有一種更高級的魔法派系：光，也叫作神聖系魔法。」
瑪利亞小聲地解釋道，雙手慢慢抱住李飛飛的脖頸：「神聖系魔法需要對神的感召，是一種非常難以釋放的法術。湊巧的是，我學會了一種神聖系法術，名叫做『強化術』。這是利用施法者自身靈力呼喚神靈，把神光的力量引導到釋放對象的身上。通過這項法術，你可以大幅度提高身體能力……」
「唉，你在做什麼呀……」看到女孩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自己，就像一個少女向男友撒嬌那樣，李飛飛有些發愣和不知所措。
「不要動，這是施法的環節。」女孩附在李飛飛的耳邊輕輕說，芬芳的香氣吹動著他的耳根，李飛飛的臉更發紅了，不知道對方為何做出這麼曖昧的動作。
緊接著，讓李飛飛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隨著女孩的詠唱，她柔軟的身子開始發出乳白色的光圈，而那一層又一層的光圈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彷彿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引導著，慢慢地，一絲一絲地鑽進了李飛飛的體內。
「這……這是什麼，身體好熱……」
李飛飛瞪大了雙眼，只感覺身體在發燙，好像無窮的力量正被注射進自己的體內，就好像藥劑通過針管注射進來一般。他的雙手顫抖著，從沒感覺自己的能量這麼充沛，這麼飽滿，就彷彿置身於仙境，又如同經受著煉丹爐的鍛造，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這，這就是「強化術」的威力嗎？
出乎意料的是，瑪利亞竟然會這麼強大的法術，相當於給李飛飛上了個buff，而且還是個永久buff。也就是說經過瑪利亞的「強化術」，李飛飛的實力會立刻突飛猛進，就好像遊戲里突然升了個七八級，這是何等bug的能力！
當然，這種能力的副作用也很明顯，那就是要大量透支施法者的體力。而且，因為需要用靈力感應神靈，法力不足的法師甚至可能因為法力衰竭導致魔法精靈反噬，最終造成毀滅性的後果，乃至當場暴斃。這也是為什麼「強化術」這麼牛卻很少人敢使用的原因，這是一種禁忌般的犧牲性法術。
隨著一圈又一圈的光芒從自己身上脫落，進而轉入李飛飛的體內，女孩的臉頰逐漸變得慘白，嘴角也溢出了殷紅的鮮血。詠唱結束后，瑪利亞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因為呼吸困難胸部不斷起伏著，面無血色，如同受了重創一般。
「瑪利亞，你怎麼了！」李飛飛急了，趕忙抱住奄奄一息的女孩。
瑪利亞蒼白的臉蛋擠出一絲微笑，將腦袋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疲憊又欣慰地說：「別擔心，這是儀式的一部分。我已經把我能給的力量全給你了，現在你的能力已經有了飛躍性的增長，接下來就靠你了……」
可以說，小女巫這次也是拼了，使用出最危險，也是最可怕的禁忌法術，以犧牲自己的代價幫助李飛飛。當然，她的內心沒有絲毫後悔。
李飛飛感覺眼眶有些濕潤，重重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以防止眼淚流下來。突然間，他感到嘴唇一片溫暖，睜開眼時，女巫那芬芳的紅唇已經吻了上來，一個溫柔而又執著的吻。
「這……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嗎？」男孩慌忙問道，這是他的初吻，而且還是被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強吻，由不得不慌張。
「不，這是饋贈。」女巫微笑著，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