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遭遇襲擊
李飛飛的傭兵團隊從亞雷米安城出發，進入魚腸山的時候，數量只有原先的一半不到。拜騎士老爺們所賜，銀狼傭兵團幾乎全員退出戰鬥，只剩下布萊克團長一人跟隨在李飛飛身邊。值得慶幸的是，紅玫瑰傭兵團並沒有受到損失，依舊保存著戰鬥力。
前面說過，銀狼傭兵團的成員以物理系的戰士為主，而紅玫瑰傭兵團的成員則大多是魔法師，而且幾乎都是妹子。一般來說，女性由於天生身體素質的原因，不適合當衝鋒在前的戰士，她們大多選擇法師作為發展方向。相比於男性，女性的精神專註力更高，適合鑽研魔法——因為魔法師的基本要求就是閱讀大量書籍，而且要經常性地冥想，在冥想中和魔法元素精靈溝通。
因此，雖然帝國中的戰士幾乎是清一色的男性，但是魔法師則以女孩子居多，尤其是高階魔法師乃至宮廷大法師的席位，幾乎全部被女性佔據。這種男女比例的不同，就好像大學的文科和理科一樣。
而現在，由於銀狼傭兵團的退出，李飛飛的團隊瞬間女多男少，幾乎全都是魔法師妹子。女孩子的天性是愛熱鬧愛說話，因此這些妹子一路上嘰嘰喳喳，興奮地吵嚷來吵嚷去，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看看那裡，似乎現在根本不是在參加危險的任務，而是同班同學在進行一次有趣的畢業郊遊。
很快，凱瑟琳和瑪利亞，這兩個可愛的女孩也被帶動了，她們和傭兵妹子們的年齡相仿，同樣處在活潑好動的時候。於是乎，這一大群女孩子互相交頭接耳，嘻嘻哈哈的，氣氛歡鬧極了，真的彷彿在春遊一般。
當然不只是她們，走在山谷里的大多數的傭兵都表情輕鬆，似乎對這次屠龍行動志在必得。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容易被假象帶動，產生一種謎之自信：當看到己方浩浩蕩蕩的一大堆人，傭兵們紛紛有了一股豪情，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力量無限。更何況，他們還有傳說中的聖騎士打頭陣，怎麼可能會失敗呢！
扎進女孩子堆里，聽著她們的歡笑聲，李飛飛心裡可沒那麼輕鬆。在軍事理論方面有所研究的他，本能地對地形和地勢有一種敏感。他觀察到，魚腸山的山谷又狹長又崎嶇，正如它的名字一樣，而這種地形對進攻方是非常不利的。他們這幫外來人不熟悉地形，很可能會在這一帶栽個大跟頭。
想當初李飛飛在索爾鎮抗擊馬匪的時候，同樣利用了巷道地勢，把馬匪引入城鎮內部，予以迎頭痛擊。現在情況很可能會反過來，兩邊都是高聳的山峰，在其間穿梭的他們就好像盤中餐一樣脆弱無比，非常容易受到夾擊……
「難怪當年皇帝派了那麼多的軍隊，最後都死在了這裡，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地形原因……」李飛飛暗暗想到，同時開始后怕，難道他們也要步前輩的後塵？
「夥計們，小心一點，隨時準備戰鬥。」少年心裡火燒火燎的，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呼叫身邊其他的傭兵們注意。「這兒的地形太危險了，萬一巨龍從上空發動襲擊，我們會損失慘重的！你們不要擠成一團，要採用分散陣型……」
很可惜，李飛飛的忠告沒有得到任何響應，甚至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傭兵們粗魯的言語打斷了。
「啥子，什麼地形什麼陣型？你在說啥子，老子聽不懂！」
「呵呵，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幾隻龍？」
「一個小毛孩子，還要教老子怎麼打仗？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哎，您老就歇歇吧，別再大搖大擺地指點江山了好不好？」
這些傭兵大多是目不識丁的文盲大老粗，只知道打打殺殺，腦袋可沒那麼靈活，自然聽不懂李飛飛的戰術分析。更何況在看完李飛飛和克萊爾的決鬥后，他們完全不把這個年輕的小鬼當回事——哼，咱們有那麼偉大的聖騎士先生指揮，還用得著聽你一個小鬼的話？你一個敗軍之將，丟人現眼，還是滾一邊打醬油去吧！
在傭兵們一大片的「你一邊歇著去吧」的冷嘲熱諷中，李飛飛氣急敗壞地走了回去，發誓再也不管這些傢伙的閑事了。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既然你們瞧不起我，我也懶得再自討沒趣了……
就在人們望著李飛飛的背影嘲笑的時候，異變發生了：寂靜的山谷中忽然刮過一陣劇烈的冷風，隨即，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陰暗下來。伴隨著光影的變化，部隊兩旁山體開始微微震動，就彷彿地震前的山體滑坡一般。
「是龍，龍來了！」
在人們驚恐的目光中，兩隻身長十米余的巨龍從山峰上飛出，盤旋在傭兵部隊的頭頂。看到久違的人類成群結隊地在山谷中行進，它們並沒有任何驚訝或者緊張的表情，相反大大的眼球中顯露出好奇和興奮的目光。它們像轟炸機一樣，快速地略過黑壓壓的人群，絲毫不顧忌下面的人類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有些人甚至尿了褲子。
這兩隻巨龍年齡並不大，從它們淡淡的體色，以及龍頭上的小犄角可以看出，這兩隻小頑皮沒有成年，還屬於幼龍的範圍。但即便是幼龍，它們龐大的體型也是犀牛和大象的好幾倍，而它們帶來的無形壓迫，更是讓所有傭兵膽寒心顫！
儘管之前誇下屠龍的海口，但是大多數傭兵連見都沒有見過這種稀有的生物，更別提近距離和它們對戰了。看到兩隻巨大的生物在頭頂盤旋，清脆嘹亮的龍吟不斷迴響，震得耳朵發麻，許多年輕的戰士完全喪失了勇氣。很多人將武器拋在了地上，哭喊著向身後的山谷跑去。
很可惜，他們這種兩條腿的動物，怎麼可能跑得過風雷一般的飛龍？看到人們被嚇得四處亂竄，巨龍彷彿很滿意自己帶來的威嚴，愈發興奮地吼叫起來，一前一後地俯衝向地上的人群。
「上帝啊，它們過來了！」
目睹疾風般襲來的巨龍，戰士們嘶啞的尖叫紛紛響起。兩隻龍彷彿兩架超音速戰鬥機，在地面做了一個完美的迴旋，劇烈的空氣將許多傭兵迎面掀翻。然後，這兩隻可怕的生物高聲吟叫著，再次俯衝上天空。它們在魚腸山的山谷間自由地穿行著，根本不在乎陡峭的岩峰，宛如在逛自家後院……
龍是一種十分強悍，趨近完美的生物：雖然體型巨大，但是絲毫不影響它們的飛行速度和靈敏度。史詩記載，有的英雄能騎乘飛龍，一夜之間穿過整個大陸，足以證明它們飛行速度之迅猛。而如今，在人們的尖叫聲中，兩隻巨龍不斷旋繞著，速度快得人眼難以跟上。
「可惡，它們在耍我們玩呢！」李飛飛咬牙切齒地說，一眼就看出了兩個搗蛋鬼的用意。它們年紀很小，有可能是第一次見到人類，於是故意在人們面前飛上飛下，耀武揚威——就好像人類的小孩抓螞蟻玩那樣。
看到身邊一臉驚恐的凱瑟琳和瑪利亞，以及更遠處面色發白的傭兵妹子們，李飛飛一邊大叫著讓她們後退，一邊站在了她們的前方保護她們。可是，男孩的手在不住地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沒有武器——他的騎士劍已經碎了，他就算想戰鬥也找不到武器！李飛飛不禁哀嘆：該死的克萊爾，決鬥中把我的劍給弄沒了，這要我如何戰鬥啊！
玩耍了一會兒后，彷彿是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兩隻巨龍開始「搞事」了。它們飛到人們的頭頂上方，張開嘴，燃燒的烈焰逐漸在嘴裡集結，越發壯大……
是龍息！
噴薄的火球從上方降落，密密麻麻的傭兵們頓時遭了大難——正如李飛飛之前提醒過的，行軍的陣型不能這麼密集，否則很容易被遠程攻擊重創。可惜那個時候的傭兵對李飛飛的嗤之以鼻，自負得聽不見任何意見。現在好了，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啊——救命！」
慘叫聲此起彼伏，天空中的龍息猶如奪命流星雨，瞬間讓死神的陰影籠罩在人們頭頂。許多傭兵被燒成了「火人」，哀嚎著四處滾爬，痛苦得死去活來。而一些被龍息直接命中的倒霉蛋更是可憐，直接被高溫火焰燒成了熔渣，連身上的鎧甲都被燒沒了，只留下原地一堆黑炭……
在龍息的洗禮下，可憐的傭兵們損失慘重，再加上他們擠得過於密集，更是被龍息殺傷得慘不忍睹。兩隻巨龍肆無忌憚地朝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噴射龍息，就好像轟炸機投下一顆顆重磅炸彈，瞬間把大地炸得一片凄涼，血肉橫飛，短短數息時間，死亡的傭兵數以百計……
更糟糕的是，火焰和濃煙遮擋了人們的視線，在一片混亂中，傭兵們宛如一群無頭蒼蠅。各個傭兵團的士兵都找不到自家團長，而團長們也難以召集自家的士兵們。人們根本形成不了統一的指揮，場面愈發混亂，許多戰士們在驚慌中自相踐踏，死者無數。
巨龍們噴吐著龍息，瘋狂地肆虐著底下的人類，嘴裡還發出興奮的龍吟，看樣子玩得十分開心。這一刻，龍族的醜惡一覽無餘，在這群畜生的眼裡，人類就是它們的玩具，想打就打想殺就殺。人類的慘痛是它們快樂的源泉，看到人類痛苦的哀嚎，這些畜生只會高興無比。
寂靜的山嶺變成了灼熱的人間地獄，龍的每一次烈焰吐息在人堆里炸裂，都會帶走數十條甚至上百條人命。被燒焦的傭兵屍體橫七豎八遍地都是，發出強烈的惡臭味道，讓人作嘔。陷入驚慌中的傭兵們更加舉止失措，士氣越發低迷，完全擺不出一個合理的陣勢和巨龍對抗。在混亂中，因自相踐踏而死的戰士越來越多，情形越發不可收拾。
其中，一隻巨大的火球向李飛飛砸來，眼看就要把他吞沒。還好李飛飛也不是吃白飯的，長期鍛鍊出來的敏捷力讓他本能地起跳，輕易躲過這一發火球。可是他身後十幾個傭兵就沒那麼幸運了，一下子被火球砸倒，凄涼的尖叫聲聽得李飛飛心底發寒，憤怒無比。
「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一定要宰了這些畜生！」
眼看著身邊的傭兵相繼慘死，部隊人員以指數形勢銳減，李飛飛一口牙齒幾乎咬碎，滿眼都是不甘和憤怒。他多麼希望自己能殺死那兩隻作怪的巨龍，可是他現在赤手空拳，要躲過巨龍的攻擊倒是很輕鬆，但是他該拿什麼來殺死這兩隻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