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體育館

  起火的舊體育館的門前，只有為數幾個的保安在維持秩序，事實上，因為基本上不會有人突然衝進去，所以，保安的作用只是觀察有無其他人繼續從火場中脫出。


  「聽著，你幫我把保安的注意力引開，我會趁機進入到體育館裡面的。」


  「誒？但是，體育館裡面……」


  儘管當龍之介最初提出自己要進入舊體育館去確認裡面還有沒有其餘的學生時，遭到了沙耶加同班的女生的懷疑和擔憂，但龍之介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對方說服。


  於是，趁著保安的注意力被那個女生引開的那一瞬間，龍之介偷偷摸摸地從傳來滾滾濃煙與熱浪的大門跑了進去。


  「咳咳——」


  在進入到煙霧瀰漫的體育館的第一刻起，龍之介就忍不住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當切身地處於滿目都是熊熊的火光與濃濃的黑煙的體育館中時，龍之介還是不免有點手足無措。


  「總之，先從靠近體育館里側的幾個房間開始找起。」


  在絕大部分學生都在火勢蔓延開來之前就有驚無險地逃出舊體育館的情況下，如果說還有人未能夠及時脫離的話，那很大可能就是受困於靠里的幾個房間處，在火勢與濃煙的雙重侵襲下難以脫身。


  雖然升上高中以後，已經沒有來過舊體育館上課，但是，畢竟龍之介中學時也是在這所學校就讀，初中三年留下的記憶，還是讓龍之介輕車熟路地在能見度極低的火場中，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行進。


  耳邊傳來的「噼里啪啦」的雜物燃燒的聲音，以及「呲啦呲啦」的水泥被高溫烤得開裂的聲音，都無一不向龍之介傳達著自己正處於險境的信息。


  因為這座舊體育館已經是非常古老的建築物，在這種火勢的侵蝕下，還能支撐多久可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會不會突然之間就因為承受不住高溫而整個開裂崩塌，也是發生的幾率比不發生的幾率多出好幾倍。


  然而，越是這樣的險地，就越能體現出龍之介不死之身的作用，就算因此而被火焰吞噬、被碎石活埋，至少也要在這以前，確認沙耶加的安危，並且讓她可以存活到消防員的救援來臨的那一刻。


  雖然這看起來是有點無謀的舉動，但此時的龍之介卻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無論如何，龍之介已經不想再有人從自己的身邊消失。


  「嗯？那是？」


  在朦朧的火光與煙霧中，龍之介似乎隱隱約約地看到了火場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加加？」


  驚喜的龍之介急忙加快了腳步，躲過散落滿地的火堆，最終來到了那個人影的身邊。


  「加加！」


  龍之介一把握住了那個人影的手掌，然而，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卻似乎並不是自己平時所熟悉的感覺。


  「是你？」


  被龍之介突然握住手掌的那個人影，這時候回過頭，剛好遮隔在兩人面前的濃煙被爆發的氣浪吹開，在龍之介的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不知道該說是意料之內還是意料之外的少女。


  「班長？為什麼你會進到這裡來？這裡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


  剛剛在體育館門前看不見蹤影的希諾，原來早在龍之介以前就進入到了起火的體育館，並且這時候居然一臉驚訝地站在了龍之介的面前。


  「很危險這一點，應該是我對你說吧……為什麼你會到這裡來啊？」


  看著驚愕的希諾，龍之介內心的疑惑也是有多無少。


  如果說龍之介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到火勢洶湧的舊體育館，是因為出於對沙耶加的擔心，以及對自己的不死之身的信任，那麼，希諾冒險來到這裡的理由，又會是什麼呢？


  「唔唔……關於這一點，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而且，現在也不會說這個的時候。」


  希諾含糊其辭，但見到龍之介懷疑的眼神，最終還是作出了補充。


  「我剛在體育館前面聽到有人說，懷疑有學生還困在裡面，所以，我就進入確認一下。」


  「被困的學生？她的名字是沙耶加嗎？」


  「沙耶加？好像是吧，因為我也只是聽了一遍，所以，記得不是很清楚。」


  龍之介將信將疑地望著希諾，卻見到她並沒有躲避開自己的眼神，似乎真的沒有在說謊的樣子。


  這麼說來，希諾應該是聽到沙耶加同班的那個女生向老師報告的事情，所以才決定進來舊體育館的吧？


  然而，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希諾為什麼會為了一個第一次聽到名字的陌生人，而冒險進入到火情嚴重的這間舊體育館？


  「你……不怕嗎？」


  「怕？什麼意思？」


  「這裡是火災現場，可是到處都充滿危險的地方，你並不認識加加吧？為什麼……」


  龍之介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卻被希諾打斷了。


  「放心吧，班長，我既然敢進來這裡，就代表我有應對可能遭遇的危險的手法……倒是班長你，這裡可不是一個普通人應該進來的地方……」


  希諾嘴角的笑容，這時候顯得格外的自信。


  「普通人啊……希諾你果然不是個普通人……」


  龍之介嘆了口氣，腦海中一下子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在心內下了決定。


  「不過，我也一樣，不是什麼普通人。」


  「what？」


  「既然希諾你也是進來找加加的，那我們的目的就是一致的了，轉校生的你對體育館的布局並不清楚吧？」


  「yes……」


  「那接下來由我來帶路，等到了加加有可能被困的地方，我們再分開找人。」


  說著，龍之介向著舊體育館里側的房間的方向跑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希諾，在原地愣了一下后，隨即跟上了龍之介的步伐。


  雖然身份不明的希諾是個不安定的因素，但是，在眼前的困境下，龍之介只能賭一把，藉助一切可以藉助的力量，把寶押在希諾的身上。


  很快，因為熟知舊體育館內部布局的龍之介，在器材室前停下了步伐。


  「班長，你跑慢點，我快跟不上你了……」


  在龍之介身後停步的希諾，這時候已經氣喘吁吁。


  「加加……」


  龍之介的口中喃喃自語，在大門敞開的器材室內，沙耶加正倒在門后的地板上昏迷不醒，看來，應該是在打開門后被一瞬間湧入的濃煙嗆到而暈了過去。


  不知道應該是欣喜還是遺憾的龍之介，正準備邁步向沙耶加走過去，然而，隨著頂上一陣「嘎啦嘎啦」的巨響，焚燒著的房梁碎裂著從天而降，阻擋在龍之介與沙耶加之間。


  在熊熊燃燒的房梁前駐足不前的龍之介，猶豫著是否應該捨身跨越險阻，但問題是，就算龍之介這時候跨過去了，到時候，要怎麼將沙耶加安全帶回來呢？


  就在龍之介進退兩難之際，一陣強烈的紅光在身後亮起。


  正驚懼著是否發生了大爆炸的龍之介回過身來，卻發現希諾的腳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一個陣式，而陣式上的精密紋路，正發出尤勝於火焰的燦爛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