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仙斗劍
葯神對門而坐，手裡端了一杯熱茶，雙眼望向前院楞楞出神，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往事一般。於紫英換了一身乾衣服來到他左手邊坐下，靜靜地待葯神給他講故事。
過不多時，只聽葯神說道：「十年前，你師父他老人家還健在，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告訴我他有幾個朋友要來這裡切磋比劍，我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緻，也不知你那性格古怪的師父是何時結識的朋友，而且能讓他老人家稱之為朋友的定然不是等閑之輩。」頓了頓葯神接著說道：「我當時救人醫病換來武學招式，雖然精通天下各種武功，但卻一直沒能得到最上乘的武學，所以，我對師父那幾個朋友的到來還是頗為期待的。」
於紫英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但能調教出葯神這樣的徒弟自然不是一般的角色，而這樣人的朋友也肯定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顯然，這些人定是葯神之前所說過的武功在九州八神之上的隱士高人了。
葯神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繼續說道：「第二天中午，來了一位衣衫襤褸的大漢，三十歲左右，無論是身材樣貌都再普通不過，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懷裡抱了只小黃狗。」
於紫英納悶，問道：「小黃狗？那他是師父的朋友嗎？」
葯神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但當時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還以為他是來看病的，向他詢問也不搭理我，只顧著哄自己的狗，主要是他太過年輕了。」
於紫英內心也頗為震驚，他本以為這四個高手沒有五十歲也有四十了，誰能知道十年前竟然才三十歲！
葯神繼續說道：「第二個到的是一個酒鬼，我離他十米遠的時候就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酒氣，此人四十歲許間，手裡拿著一個酒壺，步履蹣跚，身後還背了一個大籮筐，走到近前我才發現，籮筐里竟裝滿了酒壺。」
於紫英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高手，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只聽別人說起過一次的人，那就是董天的師叔。董天師叔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難不成真是師兄所描述的這個人嗎？
只見葯神略有深意地看了於紫英一眼，說道：「如不是這兩個人隨身都攜帶者絕頂寶劍，我定不相信他們就是我師父的朋友，而這個酒鬼拿的，正是你的那把昌平劍。」
於紫英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我就聽著這個人耳熟，他是董大哥的師叔，董大哥早說過他師叔比九州八神還厲害！不過，不過他師叔已經去世了，這才把昌平劍傳給他。」說著心裡也不免有些唏噓，沒想到這麼厲害的人物竟然說沒就沒了。
葯神也是吃了一驚，但隨即恢復平靜，接著說道：「第三個來的倒是個正常人，但我卻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對，此人也是三十左右歲，散發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危險。」
於紫英不知道葯神是什麼意思，但看起來這三個似乎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葯神又喝了一口茶，說道：「第四個人是騎著毛驢來的，啊不，確切地說是趴在毛驢上來的，毛驢進了院里他也不下來，我當時還真以為他是受了重傷來看病的呢，直到毛驢把他從背上甩下來我才知道，他是在睡覺，年紀大概在五十左右。」
於紫英又是一陣不可置信，要知細雨峽無時無刻不在下雨，而這個人趴在驢背上淋著雨都能睡著，當真是夠奇特的，倒與睡鬼梁灶有一拼了。想起梁灶他忽然想起傳授梁灶聚氣功的高人，也是酷愛睡覺，不知跟自己師父這朋友有什麼關係，雖然世界之大，但行為如此奇特還是絕頂高手的卻不多。
只聽葯神繼續說道：「四人到齊后便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聽他們的對話我還真看不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像朋友又不像，像敵人卻又不是，總之非常複雜。」
於紫英問道：「那師父他老人家呢？」
葯神說道：「師父去鄰村給人看病了，他們四個到了以後一個時辰才回來，而他們四個此次前來比劍正是想讓咱們師父做個見證人，等師父回來，比試也就開始了。」
於紫英精神一震但又問道：「四個人怎麼比試啊？」
葯神捻了捻鬍鬚，說道：「我當時也非常納悶，只見這四個人和師父一起來到前院。」說著伸手指了指院子，「那第三個來的別人都叫他毒仙，他對那養狗的漢子說道『狗仙兄弟，我這幾年對你的功夫頗有研究，不如咱倆先切磋一下如何？』」
於紫英差點沒驚掉下巴，脫口而出道：「狗仙？」
藥品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那個酒鬼叫酒仙，騎驢的叫夢仙，很稀奇嗎？」
於紫英搖了搖頭，心想其餘這三個還好說，單單這個狗仙的名號似乎有些太草率了。
葯神接著說道：「狗仙看了一眼躺在屋裡的睡覺的狗，說道『那怎麼行，單獨咱們兩個比試，難道讓夢仙在屋裡睡覺嗎？』」
於紫英哈哈大笑，說道：「他罵人！」
葯神又瞪了他一眼說道：「別打岔。」頓了頓續道：「那毒仙似乎很不滿意，又似乎他有把握能打贏狗仙一般，又說道『我只是想到了狗兄的一兩處破綻而已，今日難得聚在一起，當然要向你討教一番了。』狗仙問他自己的破綻是什麼，毒仙說是他的狗。」
於紫英聽出來了，這毒仙分明是在威脅狗仙。
只聽葯神接著說道：「狗仙也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道『如果萬兄十年前能想到我這處破綻，我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了。』說完這句話兩人便動起手來了。」於紫英心道終於打起來了。
葯神雙眼望向前院指了指門口說道：「我當時就站在門口的位置，可兩人雙劍相擊散發出的劍氣硬是將我震到了現在我坐的地方。」於紫英汗毛一豎，心想十年前葯神正直盛年巔峰時期，且位列八神，竟然被兩人的劍氣震出了十餘米遠，當真是駭人聽聞。
葯神接著說道：「兩人雙劍接觸不到三秒的時間，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竟然沒有一點雨滴落在院子里，都被二人那龐大的真氣氣場擋在了外面，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世上最頂尖的高手究竟到了何種境界，我自己這身微末武功根本不足道哉啊！」也不管於紫英此時表情多麼誇張，接著說道：「此後二人便展開了劍法，我當時只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二人的動作，院子里偶爾傳來雙劍相擊的聲音，但劍氣卻是鋪天蓋地的向四周瀰漫開來。」
於紫英咽了口口水，他本以為葯神會向他敘述二人劍招如何如何精妙，打鬥如何如何精彩，卻沒想到二人的劍招竟然連葯神都看不清。
葯神又指了指屋內的幾棵木頭柱子，說道：「二人交手不多時我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看了看這幾個頂樑柱，竟然都被劍氣砍的快要斷了，可二人越斗越凶，劍氣也越來越盛，最後柱子終於是斷了，屋子也跟著塌了。屋子塌了倒不要緊，但卻驚到了狗仙的狗，小黃狗受驚亂吠，而此時場中二人卻斗得難解難分，想要抽身出來可著實沒那麼簡單，但沒過多久狗仙卻硬生生逼退了毒仙，接著飛身過來抱起了他的狗，哄了一番交給我讓我替他給狗找個安全的地方，而我看向他的手時，發現他右手小拇指連同一大塊肉已經沒有了，兀自流著鮮血。」
於紫英不用問也知道，定是狗仙為了逼退毒仙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小拇指，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狗，頓時心中升起一絲敬意。問道：「那後來二人還接著比試嗎？」
葯神點了點頭，說道：「等我把狗送到后屋回來的時候，二人已經又斗在了一起，狗仙雖然少了一跟手指頭，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劍法，而這一斗直打到了戌時也沒分出勝負。」於紫英並不詫異，畢竟這種境界的高手想要分出個勝負可著實沒那麼簡單。
只聽葯神又說道：「剩下那兩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夢仙先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這麼比下去是分不出勝負的，也不能讓我和吳老弟這麼乾等下去啊。』場中二人也覺此話有理，也都知道自己贏不了對方，於是便收手了。毒仙問他可有什麼辦法，那夢仙又說道『你們兩個鬥了兩萬五千五百二十三招，等我和吳老弟比試了兩萬五千五百二十三招后，咱們四個再一起比試如何？』狗仙和毒仙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只能如此。」
於紫英聽的頭皮直發麻，打了兩萬多招還沒分出個勝負，要不是從葯神嘴裡說出來他肯定不信。
葯神又道：「夢仙和酒仙也如先前二人一般，動作快的我根本看不清，而且劍氣依舊縱橫交錯，我光是站在遠處看著就已經十分吃不消了。」於紫英問道：「那他倆分沒分出勝負啊？」
葯神搖了搖頭，說道：「打了一晚上也沒有，但到後來我的眼睛卻能勉強跟上二人的動作了，我也沒想到啊，光是看別人比劍我的功夫就能有所突破。」
說著葯神端起手中的茶想喝一口，卻發現杯中早已沒有茶了，於紫英連忙給他倒上，問道：「那後來呢？」
葯神喝了口茶這才說道：「後來便是四個人一起比試了。毒仙先攻向狗仙，狗仙閃避之時酒仙又過來夾擊，夢仙見酒仙出招便挺劍向他刺去，場面可謂混亂至極啊！這一比試竟然又過去了整整一天也沒有一人落敗，但後來我也看出了他們四個武功的門道。」於紫英一聽便來了興緻連忙詢問。
葯神道：「酒仙劍招變化多端，且多是出招后中途變招，這可萬萬不合常理，後來我思索多時也不得答案，但想必他是有什麼特殊的練功法門。狗仙劍法大開大合，劍鋒所向披靡，如果單論劍氣的話，四人中他當屬第一。毒仙劍法刁鑽毒辣，招式匪夷所思，而夢仙卻是有源源不斷的真氣，真氣氣場也最為強大。」
於紫英知道葯神嘴上說的簡單，但實際上四人的武功定然深不可測，說道：「我要是有他們那麼厲害就好了。」心想到時候殺羅廣文還不是探囊取物。
葯神提醒他道：「八蒲散切忌慾念太深，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於紫英不屑，說道：「我不信師兄你沒有慾望，你要是對武功沒有追求的話，幹嘛讓病人把看家本領教你。」
葯神不禁莞爾，無奈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確實有許多雜念，後來也因此吃了很多虧，你以後便知道了。」
於紫英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救我出山洞的人到底是哪個啊？」
葯神陷入沉思，說道：「我也不甚清楚，他們當年分別之時曾約好十年後再來細雨峽一分高低的，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於紫英聽后又驚又囍，十年後那四個人還會來，自己豈不是能看到四大絕頂高手比武？但旋即想到酒仙已經去世，四個人變成了三個。
葯神又開口說道：「他們本想讓師父做公證人的，但師父已經去了，他們不見得都會來，你能不能看到這場絕世對決還要看你的造化了。」
於紫英也不失望，起身說道：「我也要趕緊練功才行，總有一日要成為他們那樣的高手。對了，小傑呢？」
葯神喝了口茶，道：「被我禁足了一個月，在房裡呢。」
於紫英一陣氣結，說道：「我說呢，我被困在山洞裡就盼望著他能來，可左等右等也沒把他盼來，原來是讓你禁足了一個月！」
葯神哼了一聲，說道：「我還不是怕他打擾你練功，如不是他乖乖待在家裡你能有這麼快的進展？」
於紫英無話可說，向葯神告退後便去找陸白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