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墨羽
「墨…墨羽…你…怎麼來了？」
雲舒面對這黑暗中白衣飄飄的仙人，不自覺的倒退了一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墨羽見雲舒倒退了一步，他俊眉微微一皺，竟然朝雲舒靠近了一步。腳下的瓦片輕輕響動，雲舒突然覺得那聲音彷彿有毒，毒入骨髓的疼傳遍全身，難受的她渾身直哆嗦。恨不能趕快躲開這個人。
「雲舒，你怎麼了？」
墨羽關切的聲音溫潤好聽，和多年前初遇時沒什麼兩樣，他的容貌還是那麼俊美，儘管天很黑，儘管雲舒只是偷偷看了那麼一眼，可他如畫的眉眼，絕色的容顏，是雲舒刻骨銘心的記憶。哪怕黑暗之中，她依然可以想象，想象他輕輕一笑時那迷人的畫面。
夜風徐徐吹送，墨羽白色的衣衫和黑色的長發隨風浮動著，雲舒半低著頭，堅持了好一會兒，才壓抑住心裡的難受，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抬頭看向他，看似若無其事的問道：「那個，聽說你和那誰……？」
雲舒想說聽說你在天上和某女仙心生情愫，就因為為她寫了一首思凡詩，才被貶下凡受過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們終成眷屬沒有？可是話出口又覺得不妥，畢竟她沒有資格問人家的私事，畢竟她現在更加的不配和他說話了。儘管她千方百計的下來，也是為了看他一眼。可終歸是心裡太難受，她實在問不出口，也懶得問，因為，自始至終他們都是普通朋友。以前有天上的規矩限制，現在她又動了凡心，破了仙身，更沒什麼可說的了。
本來好不容易壓制住的難受又泛濫成災，眼眶都跟著紅了。不過現在是晚上，她確定墨羽看不見。
墨羽見雲舒欲言又止，無奈的笑了笑，乾脆轉身很隨意的坐到房頂上，抬頭看看天空，又扭頭看向雲舒，輕柔的聲音，眉眼含笑的說：「雲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拘謹了？你以前不這樣的。我問你，你來凡間多久了？感覺做人如何？」
雲舒嘆了口氣，拖著酸軟的身體也緩緩地坐了下來，她和墨羽差不多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儘管已經夠遠了，她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挪動身體，又讓自己離他遠了一些，因為她覺得離墨羽近了，會讓她壓抑的喘不上氣來。
等離他遠了，心裡舒服一點兒了，她才雙手環膝，望著遠處的夜色回答：「有幾個月了吧！至於做人嗎？沒感覺出好與不好。」
說完，扭頭沖墨羽一笑：「你呢！你們還好么？」
其實在雲舒有意和墨羽保持開距離時他已經開始皺眉了，現在雲舒又問出這樣的問題，他好看的眉毛又皺了皺。不過，他這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笑容，半開玩笑的說：「怎麼？你就那麼想知道我的情況？可我偏偏就不想告訴你。告訴我，你為何也被貶了？是和某位動了凡心？還是為了下來找我？雲舒，我猜是後者。」
雲舒單手托起下巴，撇了墨羽一眼，撅著嘴道：「哼！你倒是挺自戀。不過，可惜，兩者都不是，我不過是在上面呆煩了。故意犯了點錯，才下來玩玩的。」
誰知，她的話惹得墨羽呵呵一笑，又打趣著說：「實在可惜，我還以為你念在相識一場，下來看看我呢！算了，就你這麼個小丫頭片子，想想也沒那麼好心。」
墨羽若無其事的玩笑話，惹得雲舒悲從中來，其實，她真的想說，墨羽，我是因為想你了，才鬧了那麼一出，下凡來的。我又怕下凡變成個小娃娃，不能和你相識，又厚著臉皮求持命老仙給她個現成的殼子用用。可是，她又覺得說這些毫無意義，只好沒心沒肺的接茬道：「是啊！還是你了解我，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你現在不應該是凡人的嗎？你投生到什麼人家？叫什麼？還有，你和你心儀的那位，在凡間有結果沒？算算若論凡間時光，你下來快二十年了吧！按凡間的年紀你是不是應該成親了？」
雲舒問出這些問題時挺激動的，說著說著就把眼神從遠處挪回來，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墨羽。墨羽實在沒想到雲舒一口氣會問出這麼一大串的問題，有點兒呆了。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格外柔和，只是柔柔的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絲意味不明的複雜情緒。
「雲舒，我那邊出了點差錯，所以就不知不覺的冒出來了，一個意外而已。或許沒有這次意外，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見這一面。至於我投成什麼人？說了又是觸犯天條，所以，我不能告訴你。還有，我和喜歡的人相遇了，也算是成親了吧！雖然…是陰差陽錯的，雖然又觸犯了那所謂的天規。我卻沒有半點兒後悔。」
墨羽的聲音聽起來淡如清水，說完話又洒脫的笑了笑。把眼神從雲舒臉上撤回來，此時遠處的天空泛起了白暈，天大概是快亮了。黎明在即，只是有太多秘密被這深深的夜給帶走了。
雲舒此時更加的難受，她明知墨羽不會告訴她他凡間的身份，是啊！天機不可泄露，那的確是說不得的事。可是，墨羽說他和她喜歡的人已經相遇了，還成親了，心裡又莫名難受起來。可是，墨羽還說他又一次觸犯了天規，也就是說，他同她一樣，做了出格的事兒。可人家卻沒後悔。是啊！人家不後悔，她也不會後悔。事到如今路都是自己選的，她幹嘛要後悔。
「雲舒，我該回去了？」
墨羽緩緩起身，蒙蒙亮的天，雲舒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他真的沒變，還是他，尤其他及其洒脫的一笑，配上他純白的衣服，比以前又好看了一些。
雲舒見墨羽要走，也趕緊起身，看看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輕笑著說：「嗯，天要亮了，我也該回去了。只是不知道，在凡間的日子，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墨羽好看的眉眼輕輕一挑，兩步走到雲舒身邊，和雲舒保持著間距，在她耳邊壓著音，故意神秘兮兮的調笑道：「雲舒，就是見不得面也沒關係，說不定冥冥中自由安排，也說不定我就是你身邊的某個人。」
墨羽的話讓雲舒稍稍一愣，往後一躲閃，心說，你若是遲駿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