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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發飆了發飆了,師父發飆了

  越人歌聽話的沒有反駁,雖然最開始他確實沒有想過要叫救兵,因為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即便不能勝之,但逃走卻絕對沒有問題。


  自從來到東皇域,越人歌盡量都是待在羽孔雀一族的地盤,很少出去走動。


  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於妖族而言,魂族的靈魂乃是大補,誰見了都想吃一口。


  當初,作為十六階梯的越人一族最後的兩個族人,他與他爹的逃亡生涯,與其說是躲避那些對越人一族抱有覬覦之心的人類,不如說更多的躲避的就是妖族。


  魂族之人的靈魂十分純粹強大,雖然越人一族到後來幾乎就已經是人類了,可先祖畢竟曾是魂族,靈魂的強大也遺傳給了後代子孫。


  這種體質,於人族可能只是一個強大的種族落魄后留下的幾條喪家之犬,再怎麼兇殘的人類,也很少有會主動吃人的,除了那些邪修魔修之外,哪怕知道他的靈魂強橫,也沒遇到幾個人類要吃了他的。


  但妖族不同。就如同人類獵殺妖獸,利用妖丹煉製丹藥,利用妖骨煉製兵器一樣,妖族看人類也與食物無異。


  當初他和他爹都很弱小,可以說是隨便一個妖獸都能殺的他走投無路,多年來,躲避這些妖族的覬覦,到處拜師,他與他爹所經歷的苦難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自從拜入桑紅衣門下,成了雙玄宗的弟子,他學會了越人九歌,成了絕代天驕,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為他的崛起而驚嘆,那些對他抱有不軌之心的人也都對他有所忌憚。所以,已經有很多年,他都沒有嘗過被人追殺的滋味了。


  他甚至一度忘記了曾經有多麼的狼狽,只是告訴自己小心一些,這個十六階梯真正能傷他性命的人卻也不多了。


  他若拼上性命,甚至有把握拉著一個千秋境老怪同歸於盡。


  但是,心底最深處,他始終記得,妖族對於他,或者說對於越人一族來說,是不友好的。


  他之所以低調行事,盡量的待在院子里不出去,不是因為他怕了妖族,只是因為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為桑紅衣帶來麻煩。


  但是,因為之前無意中偷看了桑紅衣和蘇伏的打情罵俏,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兒的越人歌一想到會被無良師父抓住怎麼折騰,就覺得心中打怵,於是才決定離開院子去外面躲躲風頭,偏巧不巧就遇上了風龍一族的某個傻子,一見他眼睛都亮了,甚至不看他的修為,狂言要將他的魂魄抽離,供其修鍊。


  越人歌發誓,他真的已經很隱忍了。想起師父這些人還在羽孔雀一族的領地待著,若是在東皇域鬧起來,可能會給師父帶來危險,哪怕師父不怕,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而給師父帶來麻煩。


  所以他一直忍著沒有出手,甚至在對方明顯不能拿他如何的情況下也幾次想要和解,但對方不依不饒,口口聲聲抽魂煉魄,大吼大叫,張狂無度,讓他想起了曾經幾次死裡逃生的狼狽,想起了他和父親相依為命,相互扶持著走過名山大川,拜訪過數十宗門,卻一次次被拒之門外的悲苦。想起了某個滿天星斗的夜裡,父子兩個相擁著抱頭痛哭,不忿命運捉弄的憤怒。


  那種日子,一去不再回頭了,卻深深的印刻在靈魂里。


  曾幾何時,他不願意再去想起。因為雖然自己遇到了貴人,得到了能夠讓他變得強大的功法,擁有了雙玄宗這個大靠山,不愁吃穿,不愁修鍊的資源,也不用再像從前一樣飽一頓飢一頓,還要隨時擔心成為妖族的盤中餐,但是他的父親卻永遠的離開了。


  沒有等到苦盡甘來的一天,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風光的翻轉命運,沒有看到越人一族的大仇得報,帶著無盡的遺憾,帶著憤怒與不甘,帶著擔心兒子命運的悲苦,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一想到此,他就覺得心中的某個角落,一種強烈的憤怒與殺意洶湧而出,再看那風龍一族的紈絝,他就有一種想要將其毀滅衝動。


  心中冷靜與激動的小人不停的交戰,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他忍啊,忍啊,卻最終在對方的叫囂聲中忍無可忍。


  對方實力雖不濟,可可能是在族群中地位不凡,手中的保命手段卻不少。他一路追殺他至風龍一族,卻引來了整個風龍一族的圍攻。


  可以說,一開始,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向師父搬救兵,除了對自己的自信之外,還因為憤怒使他差一點失去了理智。


  他的理智,是在手臂受傷,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時,因那種疼痛而回歸身體。


  那之後不久,桑紅衣就來了。


  越人歌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借口與狡辯都是無用的。


  他的這個師父,平日里看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認真的興趣,對一些閑言碎語也可當做沒有發生過,但那卻是因為那些東西不值得她認真。


  如果真是她在意的,比如自己,比如蘇伏,比如二長老和宗主,比如雙玄宗的存亡,比如已經飛升的前宗主。一旦有人觸了她的逆鱗,她會動用任何的手段,直到完成報復的目的為止,不死不休。


  他一看桑紅衣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或許還沒有達到『無比憤怒』的程度,但這時候的桑紅衣是必須要順著毛摸的。


  你順著她,可能事情隨便就帶過去了,但你若是敢跟她頂嘴,她能跟你說三天三夜,句句罵你卻不帶髒字兒都不帶停的。


  越人歌不是沒有體會過這種滋味,在前幾年他還不愛說話的時候,他這無良師父為了讓他有個表情,可謂是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舌燦蓮花,更是讓他親身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說到你哭。


  「我錯了,師父你消消氣。」越人歌抽抽著眼角,主動認了錯。


  「你錯了?你錯在哪兒了?這些年我就教了你面對別人不要臉的圍攻就要獨自逞能不去求救的?」桑紅衣沉著眼,面無表情道:「這胳膊若是廢了能不能讓你長點記性?今天你要是死在這裡,下輩子能長點心嗎?你若是嫌身上的符陣丹藥礙事,回去全都分發給宗內的弟子,往後面對再大的陣仗,你就自己打,千萬別想起我們來。打得過算你厲害,打不過就死,誰也別怨,好不好?」


  越人歌低著頭,不敢犟嘴。


  方逆鱗卻心中得意,看吧,以前師父專逮著我教育,今天終於也輪到大師兄你了吧?

  「師兄弟是用來做什麼的?是被欺負了就能幫你狠狠揍回去的人,是關鍵時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是你們都打不過的時候可以幫著你跟師父告狀的人!師父是幹什麼的?是你做錯了的時候能幫你引導回正途的人,是你做對了卻被人欺辱時無條件護短的人!」桑紅衣指著天上那群飛來飛去的龍道:「龍族這些爬蟲仗著龍多圍攻你又怎麼了?我雙玄宗的人比他們少嗎?平日里煉製那麼多的傳送符是用來填飽肚子的嗎?就算雙玄宗人不夠,不是還有羽孔雀一族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和龍族互看不順眼很久了?你就不能製造點機會讓他們打壓龍族出出氣?他們要是看到了這麼好機會,笑都能笑醒了,用得著你獨自站在這裡拚命?」


  桑紅衣話音剛落,羽孔雀一族的幾個老祖直接聽了個正著,險些一個沒站穩摔地上去。


  他們聽說越人歌與風龍一族的人打起來了,於是也顧不得其他,生怕鬧出大事來,把桑紅衣給捲入其中,最後得罪了桑渺和妖王,所以急急忙忙的趕來。一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羽孔雀一族的這幾個老祖滿腦門的黑線,心說桑姑娘你這麼教育徒弟好嗎?


  雖說她們確實和風龍一族有隙,如果有機會打壓風龍一族她們也確實很樂意,但你這種說話的口氣聽著怎麼就這麼不得勁呢?


  越人歌深知這個時候閉嘴是最好的,於是就默默站著不動,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


  桑紅衣也就是需要發泄一下不痛快,但不可否認,桑紅衣的這一番話,卻讓方逆鱗和洛書都發自心底會心的一笑。


  若是師兄弟和師徒的關係當真如此,又有什麼不好?

  桑紅衣的這些話,一點也沒避諱著誰,龍族那些個爬蟲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被一個丫頭片子張口一句爬蟲閉口一句爬蟲,龍族老祖焉能不怒?不知道隔著多遠的距離就大怒罵道:「龍族尊嚴,豈容你們這些凡人踐踏!」說著就是一陣亂吼,吼得地也動來山也搖。


  「閉嘴!老娘教徒弟的時候輪得到你這爬蟲多言!」桑紅衣神色一冷,直接朝著那聲音的方向一吼,從萬物之書中散發出的氣勢瞬間席捲了這片天地,讓空中的那些龍族普通子弟紛紛從天空掉落,就是那多嘴的龍族老祖都險些被這氣勢壓的吐血。


  桑紅衣這一吼,直接消耗了她儲物戒中一百多顆極品靈珠的能量。但是,這句話,這駭人的氣勢所帶來的結果卻是值得的。


  此刻,不僅僅是龍族的這群爬蟲,還有羽孔雀一族的幾位老祖,以及剛剛趕來看熱鬧的青麟一族和樹祖一族的強者,紛紛趕上了桑紅衣發威的末班車,被這驚天動地的駭人氣勢震的是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而最令人驚奇的是,這種氣勢竟然只針對了風龍一族,同樣站在中間與龍族那個最弱的老祖交手的羽巧巧卻絲毫不覺有任何的傷害。


  真正混沌時期先天靈寶的威壓,豈是小小的十六階梯的孱弱妖族能夠抵抗的?

  「發飆了發飆了,師父發飆了。」方逆鱗竟然看起來很興奮。


  敢情有人挨桑紅衣的罵了他就這麼高興嗎?

  「師父好帥啊。」洛書眼睛里都冒了小星星了。


  「確實是發飆了。」蘇伏和謝蒼天對視一眼。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桑紅衣。


  「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和風龍一族鬧到這個地步?」桑紅衣冷著臉問越人歌。


  別看她冷著臉,心裡頭可美的很。自己這氣勢,可是驚呆了一批比自己強的高手呢,多有成就感。


  但是,現在她要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所以才一直冷著個臉,就是為了給這些人帶來點壓力。


  壓力確實是有了,但也讓除了龍族之外的那些看熱鬧的無奈不已。


  敢情你發了半天的脾氣,最後就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究竟錯誤在哪一方也沒弄清楚就將龍族給得罪的死死的?

  也就是說,這娃兒也是個護短的啊。


  不知道跟龍族比起來,誰護短護的更變態一些?

  越人歌這次沒裝糊塗,將之前那龍族的紈絝想要將他抽魂煉魄還沒完沒了糾纏的事簡單的說了。


  一聯想到越人歌的身份,眾人都恍然大悟。


  越人一族的人的靈魂於妖族而言確實是大補。


  如果不是他是桑紅衣帶來的人,如果桑紅衣不是桑渺的女兒,如果桑渺不是妖王的拜把子兄弟,他們其實也是很眼饞越人歌這強大的靈魂的。


  「將那個蠢貨交出來,今日事今日了,否則,今日就屠了你風龍一族!」桑紅衣跟羽巧巧學的,霸氣側漏。


  「小娃兒大言不慚,就憑你這三腳貓的修為?」那個被羽巧巧吊著打的龍族老祖氣的搖頭晃腦。


  「羽姨,抽了他的龍筋,我要煉一條腰帶來用。」桑紅衣斜著眼瞥了那龍族老祖一眼,眼中全是不屑。


  「也好,總要給你一件見面禮。這十六階梯里沒什麼好東西,一條龍筋煉製的腰帶勉強也拿得出手。」羽巧巧非常配合。她深知要攻陷桑渺,其實還是要落在桑紅衣的身上。


  近水樓台先得月啊,別的女人還在苦苦相思的時候,她得先跟桑紅衣打好關係。


  羽巧巧配合起來可不是光靠嘴說的。以她化形巔峰和千秋境巔峰的妖、人雙巔峰修為,吊打一條弱氣的爬蟲還不是輕而易舉?

  招招毫不留情,處處都是殺招,龍族這位老祖見羽巧巧是認真的想要他的命,抽他的龍筋,頓時有些慌了。


  別看他們好像是護短不假,可心裡早就將那個惹是生非的混賬玩意兒在心裡罵了一千八百遍了。


  要不是這個蠢貨,怎麼會惹出這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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