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萬族屍身
此時的龍族之中，桑紅衣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與公輸弈還有楚飛揚暗自查探了龍族祖地，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原本他所想，龍族祖地之中，大部分的龍族老祖都是在此地閉關的，但是實際上，祖地之中卻空空如也。不僅如此，這裡有些不太對勁整個祖地的建造，看起來更加像是一個大陣，或者說是一個祭壇。
這就實在是讓人有些疑惑了。
這與冰霜曾經提過的龍族祖地實在是差別的太多了，由不得他不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冰霜曾經來過龍族祖地，雖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封印在寒冰洞府的，但是之前冰龍一族在被趕去極寒之地前也是生活在龍族之中的，哪怕龍族對於冰龍一族的不純血統有所輕視，但是還沒有到真的禁止他們到祖地祭拜的地步。
而一般的族群，祖地因為是上古先祖傳下來的，所以很少會進行改動，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大多時候各族的祖地都保持著遠古時的模樣。
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龍族不可能將祖地弄成這個模樣。
桑紅衣看著眼前的一堆龍骨發愣。
這些龍骨的骨齡看起來非常的久遠了，其中甚至有長達百萬年的龍骨，很顯然，這些龍骨至少是從遠古時期開始積攢起來的。
龍族祖地之中，最重要的禁地就是龍墓。龍墓中安放的都是龍族先祖的骸骨。
這些骸骨，對於龍族來說如同傳承一般重要，按理說斷不會就這麼隨意的堆放在此處。
而以這些龍骨延伸向周圍，桑紅衣仔細的搜索，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在這堆龍骨的周邊，竟然埋了整整一圈的龍珠。
外邊有著幾個看守，桑紅衣自然是很輕易的就躲過了他們的感知，她悄悄的在此地做了點記號，然後悄然的離開了此處。
剛走了不遠，公輸弈的傳音符便亮了起來，激活傳音符，公輸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父，我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因為怕打草驚蛇，他們的傳音符都設定為真正的傳言，外部是聽不見的。在聽到公輸弈的傳音之後，桑紅衣順著公輸弈所說的方向趕了過去。
和公輸弈匯合之後，桑紅衣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該說什麼好。
比起剛剛的龍骨龍珠陣還要讓人驚訝的，眼前所出現的，是一大堆的屍體。
屍體看起來大約有上萬具，而且仔細看來，每一具屍體似乎都是來自於不同的種族。
走了一圈，桑紅衣就愣是一個重複的種族都沒遇見。
這些屍體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那裡，每一具屍體都相隔一個很小的距離。
這些屍體看起來死亡的時間不一，但毫無例外的是，沒有一具屍體是腐爛的，相反，他們都保持著生前的模樣甚至是表情，彷彿只是時間被定住了一般，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死了，但是他們的屍體又偏偏已經僵硬了，不過仔細感應，這些屍體之中竟然還存留著魂魄，只是每一個魂魄都是毫無意識的存在，也就是說，這些屍體之中魂魄中的靈智已經全都被抹除了。
「龍族收集這麼多屍體做什麼？」公輸弈被這景象看的發毛。
難道龍族有收集癖？否則他們是得多閑才會將萬族的屍體一一收集了個遍？
桑紅衣圍著這些屍體走了一圈，突然，她頓下了腳步，臉色有些奇怪起來。
公輸弈隨著桑紅衣的目光看去，發現她眼前的那具屍體是一個人類女子的屍體。
屍體雖然僵硬了，但還能看出紅潤的臉色。
體內的靈魂同樣渾渾噩噩沒有意識，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桑紅衣卻看得很仔細，很仔細，彷彿要將這屍體看透一般。
桑紅衣現在中心著實是有些震撼，因為這張臉是她熟悉的面孔，她前不久才剛剛看到過這張臉。
顧煙雨。
那個和死去的顧煙雨一模一樣的臉。
但是她知道，這絕不是顧煙雨。
顧煙雨死的很慘，與玉清珩一樣，被挖走了氣海，震碎了五臟六腑，抹去了神志，屍身也不可能這麼完整。
重要的是，這具屍體體內的靈魂與顧煙雨的靈魂氣息雖然很像，還是有著細微的不同。
她懷疑，這個人就是那個冒充顧煙雨的人，也是那個殺死顧煙雨的人。
很有可能，她也是殺死玉清珩的人。
這個人，太白劍尊找了很久，她怎麼會出現在龍族？
而且看起來，她死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如果從屍體的形成時間來看，應該是顧煙雨被殺之後，她立刻就死了。
難道是殺人滅口？
難道玉清珩的死與龍族有關？
或者說是魂族餘孽？
桑紅衣現在有些頭大了。
因為她看不懂龍族的企圖了。
以這些屍體，還有之前那些龍骨和龍珠來看，龍族似乎在計劃著一件什麼事情。
且這件事情已經計劃了很久，絕非是心血來潮那麼簡單。
桑紅衣懷著疑惑之心將每一具屍體都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但是卻沒有觸碰過任何一具屍體。
她怕龍族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一旦觸碰，很可能就會引起龍族的注意。
「師父。」這時候公輸弈又給桑紅衣傳音道：「你看這裡，有道門。」
桑紅衣走了過去，透過那門查看了半天，似乎並沒有什麼機關。
既是如此，區區一道門自然難不倒她。
她輕易的穿過了門，看到了門內的景色。
隨即，她又是一愣。
這一次，她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比起看到了那個和顧煙雨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更加的令她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嚇了。
房間不大，正中間的部分放了一張寒冰床，床上一個冰棺，完全透明的棺材，可以看得見棺內人的長相。
偏偏是棺內之人的那張臉，卻讓桑紅衣有些恍惚起來。
公輸弈沒有敢打擾桑紅衣，只是默默的站在身後。
而桑紅衣兩步踏上前去，仔細的透過冰棺看向裡面的人，便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咦？這不是……？」萬物之書也感到了訝異。
這個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此時桑紅衣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的猜想。
越人一族的滅門、千機山的介入、天帝之眼、帝燁、玉清珩之死、顧煙雨之死、顧家滅門等等等等，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將他們拴在了一起，但是此刻又覺得還差點什麼，始終無法連接成一條連貫的線。
「這個洞府之中，陳列了萬族屍骸，從未有過重複，為何卻有兩個人族？」公輸弈提出了他的疑問。
「不，不一定是兩個人族。」桑紅衣卻搖頭道：「他可能代表的並非是人族，而是……」
「魂族。」萬物之書替桑紅衣說了出來。
「沒錯，魂族。」桑紅衣的臉色有些陰沉道：「越人一族雖是人族，但是他的先祖畢竟是魂族出身，奪舍人身變為人族是不假，但本質山，始終有著一絲魂族的血脈。」
「我剛剛檢查了外面所有的屍體，幾乎萬族都全乎了，偏偏沒有魂族之人。」
「我原以為，魂族畢竟都被龍族給滅了，哪怕剩下了一些餘孽，但是他們本身沒有肉身，只有魂魄的狀態，而如果僅僅是魂魄，失去肉身，難以完好的保存。一旦長期放置不管，便會煙消雲散。」
「只是，再看這具屍體，我想我應該明白了，他所代表的，可能就是魂族。」
桑紅衣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本以為他死在了十七階梯，可他什麼時候到的三十三階梯？來的時候，是已經死了還是活著？是被抓來的還是自己來的？」就連萬物之書也拿不準龍族的心思了。
「是啊，當初他將天帝之眼挖出來給了小歌，之後獨自離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直到鎖龍鏈和面具自己找回來，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三十三天。」桑紅衣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越人炎。
他與之前的那些屍體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身體沒有僵硬，靈智也沒有被抹去，但是卻在沉睡。
越人炎作為越人一族的後代，雖然不像越人聞香一樣是嫡系的血脈，甚至他的血脈純度還沒有越人歌來的純粹，但是當年，被保存在千機山的天帝之眼卻莫名的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他得到了鎖龍鏈，得到了面具，知道了當初越人一族發生的所有事情，而且他還直接接觸過十六階梯的龍族，曾被龍族拿來做了很多的實驗。
越人炎的這張臉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一般的人，怎麼都不可能長成這副模樣。
當年越人炎被龍族狠一頓折磨，渾身上下幾乎就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特別是那張臉，那雙空洞的眼睛，只要看過一次，便是終身都難以忘懷。
一個連傷痕都一模一樣的人，這些難道只是巧合？
這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巧合？
而千機山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桑紅衣這裡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那邊千機山上，智者也將當初越人一族滅門的事大致的說了一說。
雖然這其中並不是千機山一手策劃，但是當初他們那一代出山的傳人確實在其中扮演了一些不光彩的角色。
當初龍族問詢鎖龍鏈一事，他們千機山本不打算介入這場糾紛。
他們測算天機時，確實測算出了鎖龍鏈身處於魂族的祖地魂天域之內，但是原本卻並不打算說出來，招惹這份因果。
當年他們和天道可沒那麼熟，而且他們測算天機的能力確切的說是被天道厭惡的。
他們自己算出來便罷了，若是泄露了天機，他們自己也要受到懲罰。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問題偏偏出現在了他們自己人的身上。
那個人做了許多事。
他偷取了天帝之眼，但是幸運的是沒有被山門長老重罰，於是他開始變本加厲。
龍族來詢問鎖龍鏈的下落，師門長輩本已經拒絕了，但是最後還是由這個人將鎖龍鏈在魂族的事情透露給了龍族。導致龍族太過強橫，一朝索要不成，直接將魂族給滅了。
事實上他們也算出，魂族並非刻意隱瞞鎖龍鏈下落，想要據之所有，但是龍族根本不聽魂族解釋，強勢的直接來了一個滅族之戰。
那一戰，魂族剩下的不過就那麼幾十個苟延殘喘的倖存者，那之後還被別人欺凌死了好幾個。
於是，魂族餘孽打算禍水東引，以渾天鍾為引，將龍族的目光引向了越人一族，而這其中，也有著他們千機山那個人的影子。
渾天鐘的下落，就是他偷偷透露給魂族餘孽的。
他打的什麼主意，直到最後，也沒幾個人懂。
可能他只是想將水攪渾，又或許是有著什麼別的目的，但是魂族的滅亡，越人一族無辜被牽連，他都在其中起著引導的作用。
智者曾經分析過，他覺得那個人所做的那些事，可能和那張面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當初冰霜出逃的計劃，也是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教給他的。
那時候，正直三十三天大劫，龍族那麼一打盹的功夫，冰霜就逃離了。
他甚至懷疑，當初龍族算計冰龍一族奪取冰龍一族氣運的事也和那個人有關。
這就讓他不得不懷疑做這些事的人是不是天外那個可怕的存在安插的棋子？
畢竟，當初那個存在也不止安插了一個棋子。
帝燁與他的轉世們幾乎全都否認了作為棋子的命運，但是，他們有著強者尊嚴，卻未必能夠讓所有人都拒絕做狗。
可能那些棋子之中，偏偏就有那種甘心當那個存在的走狗的人，他們攪亂這一池渾水，怕是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智者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他不是不想測算天機，但是他試過之後，這一部分的天機他根本算不出任何的頭緒。
因為這之間似乎涉及到了比起這方天地更加強大可怕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對太白劍尊道：「玉清珩的死，其實與龍族有關。只是，他們到底在其中起到了多少作用，我也測算不清晰。我只能測算出殺死玉清珩的兇手現在身在龍族，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阻隔了我的查探，讓我看不清晰真相。」
智者也只能算出這麼多了。
他甚至都算不出殺死玉清珩的人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而這也正意味著，玉清珩身體里的那個下等星域，很可能就在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