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突變
「累死我了……打一場仗光是準備就要累得不行了，真搞不懂為什麼要打來打去的。」
炎龍要塞附近的一處野外營地里，一個士兵在將魔法弩炮拖曳到預定的位置后，一屁股坐了下來，毫無風度地喝著水壺裡的水。
「好啦，再檢查一遍吧，然後著手偽裝。你又不是不知道耳光王的特點……」
一名隊長安排完另外幾個士兵在魔法弩炮的附近部署完畢后，無奈地回頭說了一句。
耳光王是他們對直屬上級的稱呼，那個壯得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給人很大心理壓力的軍官一向很嚴格的，而且喜歡扇耳光。
「魔法弩炮啊……多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吧。」
先前說話的士兵當然不敢說頂頭上司什麼壞話，也只好繼續去檢查魔法弩炮了。這種武器儘管機動性很差，卻是以魔法能量為動力，可以射出威力極強的爆炸弩箭，在大規模戰爭中確實是一種有效的殺人手段。
不過精密的武器一般都不太牢靠，比如這座魔法弩炮，如果不每天檢查三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魔力淤積了。
「總之，主要的戰鬥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帶著弓箭手給你們提供支援的。在步兵們衝上去之前，盡量多的殺傷敵人。」隊長指了指自己的防線兩側，對幾個聚在魔法弩炮下的士兵們介紹了自己的戰術布置。
另一邊的野外營地附近，同樣有一架魔法弩炮在士兵們的引導下被拖到樹叢之後，被覆蓋上大量的枯枝敗葉。
很快，又是幾天過去，前線的氣氛也越發緊張了。
「最新的情報，大約有三百人！只是最前頭的炮灰衝鋒隊……史塔西那邊還真是下定決定了啊。」
一個地精氣喘吁吁地拿著斥候剛剛傳來的情報，甩給了自己的隊長。
「放心吧，最先集結的這些部隊裝備也不比我們好多少……他們也沒有準備好。」隊長的身邊，另一個無聊地嚼著草根的人類士兵看了一眼情報，冷笑著說道。
隊長搖了搖頭，他還是更謹慎一些的：「還不能下結論，也許他們後面的部隊有更好的裝備也說不定。」
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他知道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開來，所以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他的小隊後面，還有一個整編的步兵團與一個騎兵大隊，然後就是魔法弩炮的陣地與前線指揮部了，再向後面還有預備隊以及炎龍要塞……
整個防線是呈縱深布置的，深度接近五公里。為了阻止史塔西大軍的進攻，法肯里奇在伊考特山谷之主——艾洛伯爵的傾力支持下準備了足足十架高殺傷性的魔法弩炮，以及由弩手們組成的幾十個火力點。
雖然這些火力點基本都是臨時性質的，可這些縱橫交錯的火力，絕對可以最大限度地遠程殺傷進攻的敵人。
當敵人因為巨大的損傷而出現猶豫的時候，就是騎兵大隊出動的時候了。到時候步兵們在騎兵的衝鋒後接著出擊，必然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了，這些都只是最理想的情況。誰都知道史塔西敢打這一場仗，肯定也是有著相當充足的準備，至少在士兵戰鬥力方面是超過法肯里奇不少的。
這也是指揮官們希望遠程部隊能盡量造成殺傷的原因之一。
「炎龍保佑！史塔西軍隊居然距離我們的邊境線只有兩百米不到的距離了，真見鬼！」另一處野外營地中，一名獸人軍士對自己的長官抱怨道。
「要是你那個炎龍真的靈驗，就讓他把敵人勸回去吧……」
長官白了手下一眼，他打心眼裡看不起所謂的炎龍，估計是那個伊考特山谷里的什麼土著信仰吧。反正他寧願向光明之神祈禱。
當然排除信仰因素，他也是鬱悶萬分。他的小隊被安排在了防禦的第一線，一旦雙方開始攻擊，這邊的傷亡情況絕對超乎想象。
儘管依託有利地形，還有一大堆提前就準備好的防禦措施，可對方也同樣在進攻的狀態下氣勢如虹，必然會在第一輪拿出最大的進攻決心。
「如果他們真的要打算在這裡進攻，那麼我想他們一定會先用密集箭雨來覆蓋我們的陣地……」吐出一口氣，長官看著身邊的士兵，猜測著戰爭爆發時候的樣子。
「你太樂觀了，沒準史塔西會動用魔法掩護，他們不是沒有施法部隊的。想想吧，兩百枚魔法飛彈落在我們的頭上的樣子，整個營地都會被掀飛起來。」說話的士兵顯然有些見識，只不過頗顯絕望的語氣讓其他人一陣泄氣。
「無論如何，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等待了，等待著史塔西的部隊首先越過邊境。」
為了避免與史塔西提前爆發衝突，總指揮官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禁止守軍率先攻擊。他們只能被動地等待著對方率先發起進攻，即便是史塔西已經在邊境上囤積了大量的兵力，可他們依舊還是沒有準備好這一次戰爭。
就好像史塔西的軍隊一樣，遠遠沒有準備好。
「用不了等太久！我敢打賭，他們最晚在今天的正午時分，就要越過邊境向我們進攻了。」因為即將拉開一場雙方心知肚明的戰爭，所以此時此刻的空氣中，充滿了火藥般的味道。
……
另一邊，史塔西的一名中級軍官苦著臉看看遠處那道由木石架起來的防線。
那裡從遠處看上去，只有隱約的幾個人影在走動，一波衝鋒就能徹底衝垮。
然後，史塔西的士兵們只要一步一步向前進攻，打到炎龍要塞之下，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簡直是瘋了，要我的人從正面進攻那道防線？」
這個軍官從傳令者的手中拿過了最新的命令，仔細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道。
他當然知道，法肯里奇的防線上不可能只有寥寥幾個士兵。正好相反，看上去平靜無聲的邊境那邊，在他看來就和地獄沒有什麼兩樣。
作為一名指揮官，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蝗蟲一樣落下的箭雨從兩翼屠殺他的士兵，而被壓製得寸步難行的部隊會在進攻途中，被趁機來襲的法肯里奇士兵打得倉皇失措的樣子。
不過傳令兵現在可是代表了上級，所以他換了一個說法，委婉地開口道：「我覺得，僅僅只是正面進攻，太容易被敵人壓制了，我們是不是立刻申請換一套戰術，效果可能會更好……」
「我認為那些貴族老爺們不會同意的。」傳令兵搖了搖頭，顯然他不只是一個普通士兵。
帶著有些遺憾的神色，他用手指了指兩翼，開口繼續解釋道：「你們負責進攻的正面，只有兩百多米寬，根本無法展開部隊……因此只能正面進攻，這是已經布置好的任務。」
在兩百多米寬的進攻正面上，人和人擠在一起，然後進攻敵人的陣地？
所以自己的部隊真的被視為炮灰了嗎……
儘管心裡非常不滿，這個軍官卻也無法開口，因為他知道制定這個作戰計劃的人，不是總指揮官，就是那幾個將軍之一，反正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只能率領部隊進攻，聽從那些高高在上的將軍還有貴族們的說辭，執行近似於送死的作戰計劃。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部隊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他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學習，還有太多的物資裝備沒有被運送到位。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決定帶著手下人向法肯里奇的防線發起一次不計代價的進攻。
不過，事情就在這一刻再度發生了突變。
一個小時之後，軍官又給手下的士兵們進行了一次鼓舞。就在這些史塔西的士兵們都已經熱血沸騰，準備以生命洗刷長久以來的仇恨的時候，他們的陣地後面的空地上，一匹戰馬急速奔來。
馬背上的傳令兵在先前說話的那個軍官的前面直接跳了下來，顯然非常著急。
他看著眼前這些士兵，稍微喘息了幾下便開口問道：「這裡的指揮官在么？我有重要的命令需要傳達。」
就在他前面不遠處的軍官點了點頭，嚴肅地開口說道：「我就是，請說吧。」
「太好了，我是總指揮部直轄的傳令兵，這一次奉命來親自通告，請你認真記好。」這個士兵露出慶幸的神色，朝軍官微微行禮。
「我這一次前來，是奉命宣布一件事情的……總指揮部下達了最高命令，所有部隊離開一線進攻陣地，任務取消了！」看著緊張的軍官，傳令兵開口說出了這一次的作戰命令變更。
「這……這不可能……」先前的傳令兵還沒來得及離開，他明顯也聽到了這件事，一臉的難以置信，開口對傳遞消息的新來的士兵道，「我剛剛從要塞那邊領到作戰命令啊。」
「這命令是後方的總指揮部下達的，時間緊迫，所以同時分別傳達給要塞方面和前線部隊。」新的傳令兵聳了聳肩，然後轉向軍官，「要塞那邊已經知道了，如果你們對此事有疑問，隨時可以去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