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降臨
主物質界，墜星山脈。
墜星山脈地處北方凍原與中部諾迪扎盆地交界的咽喉要害之處，想在這兩地之間來往的人想走陸路的話，只有經過山脈中間的險惡之路才行。
不過這只是很多年前的信息了，如今的險惡之路已經沒有那麼危險了，其原因便在於一條星辰龍——朱賓·曜夜。
身為擁有預言異能的星辰龍，被稱為「曜夜」的他在很久以前就來到主物質界，佔據了這片山地之後在山脈的隱秘之處建立了他自己的城堡——班加西堡，並且獨力修繕了險惡之路，使其不再那樣危險，可以讓數量龐大的商隊輕易地通過墜星山脈。
而險惡之路，也因此改名為星辰之路。
不過使用被他修繕過的道路必須在入口處自覺交納一定數量的路稅。沒有人知道不交路稅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因為沒有人在那樣做了之後還能出現在主物質界。
朱賓和他的其他同類一樣奉行神秘主義，極少在人前現身。這頭最古老的星辰龍個性相當陰沉，寡言少語，並且儘可能地避開一切智慧生物。在其他的龍看來，他是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傢伙，和誰都相處不好。不過實際上，朱賓只是不想隨便糾纏在他人的命運里而已。
此時，一輛紅黑色相間的馬車緩緩停在了星辰之路的入口處，駕車者坐騎的喘息聲頓時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說是馬車，其實這個交通工具更像是一座小型的移動宮殿，而那駕車者的坐騎也不是馬，而是……一條有著黑色鱗片的巨龍！
不過這樣說也不準確，因為那條龍並非黑龍，黑色的鱗片中偶爾有金絲閃過，而且凡是被這條龍踩踏過的土地，上面的植物都會瞬間枯萎。
這哪裡是黑龍，分明是一條鈈龍！
這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那條鈈龍的頭上坐著一個人！
能夠把強大而高傲的鈈龍當作坐騎……這個人究竟是誰？而這樣的一個人似乎也只是負責駕車的，那麼車裡坐的又是什麼人？！
當鈈龍收攏翅膀俯下身，以便讓那人走下來的時候，他緊走一步來到後邊拉開了微型宮殿一樣的馬車車門，躬身恭敬地對裡面說道：「艾洛大人，我們到了。」
「嘿嘿，那邊的城堡真不錯啊，不愧是那個老傢伙花了這麼多心力建造出來的……嗯，叫班加西堡還是什麼？果然不同凡響啊，像這種規模的城堡，作為我的住所倒是不錯。」
自車內鑽出來的，是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俊秀少年，他一邊抬頭望著山脈那邊似乎什麼都沒有的遠處笑道，一邊朝著駕車者點點頭。
「亞納，你的時間還充裕嗎？」
駕車者是一名身材相當魁梧的光頭壯漢，他一身標準的戰士打扮，看向艾洛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微微的尊敬之色。
「大人放心吧，之前你傳輸給我的那些，足夠支持半個月了。」
「這樣啊，看來進入主物質界的時候我的時感稍微有點混亂了。不過沒關係。」艾洛滿意地笑笑，接著扭頭對一旁的鈈龍說道：「布卡拉，你去把車停好，然後我們一起進去吧。雖然說我們今天來並沒有任何打架的意思，但是必要的防禦措施還是不能少的，誰知道到時候朱賓或者別的什麼人會不會腦袋一熱，就不問青紅皂白地對我們胡亂出手。」
「要是那樣的話……」艾洛自言自語著，反而露出期待的笑容，「我就不得不提前屠殺了呢……」
「是，艾洛大人。」鈈龍深深地將頭低下，直到觸碰到地面，輕聲回答道。
這條鈈龍，正是在三神監獄中失蹤了的布卡拉·死輝！
而布卡拉為什麼會這麼一副坐騎的樣子跟在艾洛身邊，那個陌生的光頭壯漢又是什麼人，就需要粗略解釋一下了。
在艾洛與布卡拉簽訂了主僕契約——這是從信仰置換契約里兌換的——之後，艾洛就讓羅坦德吉利找好位置，隨後帶著布卡拉脫離了永恆方舟，準備進入主物質界了。
沒想到的是，在剛剛離開方舟的一瞬間，艾洛卻發現又有一道強橫的氣息朝著主物質界的方向進發。好奇之下追上去一看，卻是一條特殊的紅龍。
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這條紅龍的體型實在太大了，體長目測足足有七百多米，簡直就是一座小型空中堡壘！
即使是伊羅興世界里，艾洛也沒遇到過這麼巨大的紅龍。
更重要的是，這條紅龍的氣息也相當強，如果用伊羅興世界的標準，大概相當於強大神力的程度——艾洛相信，這傢伙的實力不會比當初的光明之神弱太多！
而且，這條紅龍是依靠肉身直接橫渡虛空，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要知道，無盡虛空是相當危險的地方，即使是神明，也有可能遭遇毫無徵兆的時空風暴。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即使是擁有強大神力的神明，也不敢隨意踏足虛空。
然而這條紅龍不同，他的神態悠然，似乎已經這麼做過很多次了。
這還真不是他自大，因為艾洛還注意到，他朝著主物質界前進的時候，確實遇到了一兩次中小規模的時空亂流，然而就像是海浪拍打礁石那樣，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思考片刻，艾洛直接上前與對方搭話了。一問才知道，這條紅龍名為亞納·薩巴特，與艾洛一樣是來自其他宇宙的存在。
從某種程度上說，亞納與艾洛的目的有很大的相似之處，那就是殺戮。
不過與艾洛不同的是，亞納沒有毀滅整個宇宙的意思，而是只打算殺一批頂尖強者。
這麼做其實是因為亞納的特殊體質問題——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亞納一開始確實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後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才解釋起來。
原來，亞納本來是一條普通的紅龍，可後來的某一天，他忽然「覺醒」了。
亞納的壽命從那一天開始，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鐘，不過他也獲得了一個能力，可以掠奪被他殺死的生物的壽命。他所殺死的生物越強，掠奪的壽命就越多。
除了可以延續生命之外，亞納還能夠使用這些壽命強化自身——有點像艾洛的信仰點，不過艾洛覺得還是自己的情況更好一些……
那可是壽命啊，巨龍一族最引以為豪的就是漫長的壽命了，結果亞納這一下子就變成某種程度上的短命鬼了。
雖然理論上還是可以通過掠奪加回來的，但是亞納很快又發現，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農夫大概只能掠過幾秒鐘的壽命，即使是殺死一名大魔法師，也最多只能掠奪幾天時間而已。
這種掠奪速度，連正常的壽命消耗都抵不過，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變強？
所以亞納在壽命限制的趨勢下，不得不拚命地區挑戰強者，四處屠殺……最終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就在不久之前，亞納同一名實力無限接近於神上神的傢伙大戰一場，雖然最後是贏了，可是自己的壽命也在對方的時間領域裡受到了巨大的損耗，不得不陷入沉睡中，以至於他恢復意識以後，目前的壽命就剩下了幾天。
亞納無奈，只好挑了一個實力水平相對低下的世界，打算去掠奪一些壽命回來。
艾洛心下一動，直接查詢了一下能否用信仰點為別人換取壽命，當他得到了「可以」的答案后，便以此邀請亞納加入自己。原因很簡單，艾洛的性格就是如此，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
所以，如果能找到一個盟友，減少一些自己面對的壓力，也沒什麼不好的。
而且艾洛也注意到，亞納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是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大個，在對艾洛講述的時候，不但條理異常清晰，他的眼中偶爾還會有一道精光閃過，明顯是一心二用，甚至可能是心游萬仞！
換句話說，他一方面在對自己講述，一方面在進行著其他的思索——當然，艾洛不會過於在意，畢竟能超越本土世界的限制，在無盡虛空中隨意遨遊的存在，怎麼說都不會弱。
況且艾洛可以確信，即使亞納沒有對自己說出全部的實情，但他需要挑戰這個世界諸多強者一事絕對是真的。這樣他們就有著合作的基礎。
而亞納也是欣然應允。
在正式進入主物質界后，艾洛才發現自己確實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因為異世界的生物在降臨主物質界的時候，是會被世界意志壓制一部分實力的！
比如艾洛就是，本來他的實力已經相當於強大神力的巔峰，只差一步就可以觸摸到神上神的境界了，但是在進入主物質界后，直接被壓制了一半實力！
目前的艾洛，也就是相當於強大神力里比較強的那種而已。
但是亞納和布卡拉完全不需要擔心這種情況，後者本來就是本土生物，而亞納似乎有著什麼特性，使得他可以不受這種壓制。
好在即使受到了壓制，目前艾洛的實力也是三人中最強的——如果亞納恢復全部實力的話，事情就要另說了。
至於布卡拉？
他的實力嚴格來說也不弱了，即使同為強大神力的存在，能打敗他的估計也沒多少。而且在艾洛實力被壓制的情況下，艾洛也沒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繼續強迫他臣服。
好在一方面有著契約的束縛，另一方面亞納身上顯然也藏著什麼秘密，在進入主物質界之前，亞納似乎和布卡拉耳語了幾句，接下來布卡拉眼中原本的些許不甘之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兩人深深的恐懼。
艾洛不知道亞納到底做了什麼，他沒有因此對亞納產生敵對的情緒。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很不尋常，但是……他就是知道，亞納不會與他為敵。
而亞納好像也在故意對艾洛示好，即使如此兩人的實力相差無幾，他卻還是堅持把自己擺在比較靠下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