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hapter 23
chapter 23
陸離的眸色倏地變深:「做?」
謝見微說了那話之後就乖乖得一動不敢動, 因為太害羞,他耳朵尖都紅透了。
陸離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守住那僅存的理智:「你……想和我做嗎?」
謝見微點點頭。
陸離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謝見微的聲音都在輕顫著:「當、當然知道, 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才能……」他到底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陸離盯著他漂亮的脖頸, 低聲道:「不只是喜歡。」
謝見微略帶疑惑地抬頭看他:「嗯?」
陸離和他對視, 眼睛的顏色極深, 深到讓人看不清裡面到底徘徊著什麼:「這是□□的人才能做的事。」
謝見微心臟跳得極快,明明都手足無措了, 可還是在執著地和陸離對視,他說:「陸醫生,我愛你。」
陸離沒出聲。
謝見微以為他沒聽到,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陸醫生, 我愛你!」
半晌,陸離笑了笑, 把他抱進懷裡, 輕嘆口氣:「你還太小了。」
謝見微的聲音悶悶的:「我都十七了!」
「對, 你才十七。」
謝見微:「……」
陸離說:「聽話, 等你成年了, 再來說這個問題。」
謝見微還想辯解,但陸離卻在他額間吻了下,起身道:「我還有點兒事,你先自己睡。」
見他要走,謝見微也顧不上之前的話題了,他著急的扯他衣角:「陸醫生!」
陸離笑得很溫柔,似乎和往常一樣, 可似乎又很不一樣,他對謝見微說:「晚安。」
謝見微捨不得他走,但是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不懂事而讓陸離為難。
這猶豫的空檔,陸離已經離開。
謝見微怔了怔,滿臉失望地鑽進被窩裡。
因為知道這屋子有監控器,所以謝見微演了會兒獨角戲。
什麼失落啊、糾結啊、難過啊、各種想不通都來了一遍。
演著演著,謝影帝就睡著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陸離相當有底線,不成年就是不碰,也是厲害。
第二天一切照舊。
陸離做了精緻的早餐,謝見微坐到餐桌上后總忍不住去偷瞄他。
他心事都寫在臉上,陸離想看不到都難。
謝見微也不抬頭,只一個勁地拿勺子攪動著小米粥。
陸離問他:「不好喝?」
謝見微說:「很香。」
陸離又問:「那是不餓?」
謝見微頓了下,終於還是放下勺子,抬頭看向陸離:「你昨晚去哪兒了?」
陸離道:「在客房睡的。」
謝見微有些難過道:「為什麼不回屋睡?」
陸離說:「忙完之後太晚了,不想吵醒你。」
謝見微立馬道:「我睡得晚,不怕吵!」
陸離笑了下,搖頭道:「好了,吃飯吧,一會兒都涼了。」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謝見微也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下去,如同嚼蠟般的吃著索然無味的早餐。
從兩人認識以來,這是他們之間氣氛最為僵硬的一次。
全程沒人說話,只有勺子碰到瓷碗和筷子點到瓷盤的聲音。
吃過飯後,陸離準備離開。
謝見微賭氣不看他。
陸離穿好衣服,下樓時終於輕聲喚他一聲:「來。」
謝見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陸離俯身,和他對視:「生氣了?」
謝見微低下頭。
陸離伸手捧住他的面頰,在他額間輕輕吻了一下:「再過幾個月你就滿十八歲了,到時候什麼都依你。」
謝見微眼睛亮了亮:「陸醫生……」
陸離吻上了他的唇,動作溫柔且克制,可代表的含義卻甜得讓人頭暈目眩。
他對謝見微說:「我愛你,所以請快點兒長大。」
謝見微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高興得像是擁抱了全世界。
陸離去工作了,謝見微心情很好,雖然知道陸離還是有心結,但這麼棒的情話,怎麼都聽不夠。
他愛他,他也愛她。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謝見微想象不出。
過了幾個小時,二號陸離準時出現。
謝見微心情美美的,看他也是越看越順眼,哪怕知道他這傢伙是來搞事情的。
陸言見他喜笑顏開,壞笑著問道:「做了?」
謝見微冷哼一聲:「陸醫生才不像你這樣滿腦袋亂七八糟!」
陸言並不意外:「那就是沒做?」
謝見微心裡甜滋滋的,說話的時候嘴角都是揚起的:「陸醫生說了我還小,他要等我成年。」
陸言「哦」了一聲,也不多說,就這樣笑看著謝見微。
謝見微被他看得不自在,瞪他一眼:「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陸言冤枉道:「我能打什麼壞主意?我分明是為你這傻孩子操碎了心!」
謝見微不滿道:「我不傻,也不是孩子。」
陸言道:「傻不傻咱另提,孩子的話……我沒說錯吧?連你的陸醫生都把你當孩子。」
謝見微皺了皺眉:「我早晚會長大的!」
陸言搖搖頭,頗是無奈地撥了撥他柔軟的頭髮。
謝見微躲開他的手:「別碰我!」
陸言竟沒再說什麼,拿出今天的小禮物,引開了話題。
謝見微卻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古怪。
陸言這招叫欲擒故縱,如果面對的不是謝軍師,估計謝小微會被他玩得團團轉。
有話不明說、笑得意味深長、時不時還露出「你真是天真啊」的表情……
這些對於一個半大少年來說太致命了,簡直就是量身定做的餌食,香氣瀰漫了整個湖水,小魚兒想不上鉤都難。
可惜謝見微不是魚兒,他是狩獵者。
當然,他得先咬鉤,才好跳出湖面,把這傢伙給收拾服帖。
陸言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其實相當有耐性。
他連續陪著謝見微看了幾天的「陸醫生日常」,半點兒不提之前的話題。
可是卻時不時將「同情」的視線投向謝見微。
謝見微問他,他又避而不談。
這樣要說不說,反而徹底引起了謝見微的好奇心。
一個禮拜后,陸言開始收網。
謝見微實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言說:「你還小,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他越這樣說,謝見微只會越好奇,他連陸醫生日常都不看了,盯著陸言問:「能不能把話說明白!」
陸言為難道:「我說了又怎樣?你也不會信。」
謝見微道:「你如果說的是對的,我怎麼會不信?」
陸言意味深長道:「我說的不一定對,但肯定是真的。」
謝見微裝作聽不懂他的話里話,只急道:「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陸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吊胃口只怕要把魚兒給氣走,於是說道:「你真覺得陸離是因為你小,所以才不和你做嗎?」
他一下子兜到了這個話題上,謝見微明顯愣了下,畢竟這事都過去挺長時間了。
「還能有什麼原因?陸醫生都說他愛我了!」
陸言笑了下:「所以說你真是個小孩兒。」
謝見微不服:「我不小!」
陸言說:「別人隨口哄騙你一句,你就當真,你還說自己不是小孩?」
謝見微聽出他的畫外音:「陸醫生才不會哄騙我。」
「小見微。」陸言在他腦門上彈了下,「漲點兒心吧。」
謝見微生氣了:「你要是再說陸醫生壞話,就從這兒出去,我不歡迎你!」
陸言立馬舉手投降:「明明是你讓我說的,現在又生氣。」
謝見微道:「我沒讓你胡說八道!」
陸言看了他一眼,忽然正色道:「信不信由你,但話我今天是放在這裡了。」
謝見微和他也認識挺長時間了,陸言雖和陸離生得一模一樣,但兩人一個內斂嚴謹,一個愛捉弄人,所以謝見微很輕鬆就能分清他們,但現在陸言忽然嚴肅起來,那驚人的熟悉感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心臟一跳。
陸言對他說:「十七歲真不小了,陸離如果真的愛你,不會對你的求愛視而不見,他一直照顧你,估計都把你當成親弟弟了,他不想惹你傷心,所以說些好聽的話哄著你,想著慢慢疏遠你,等時間長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謝見微緊擰著眉。
陸言又說:「你自己回想一下,這一個周,陸離是不是在疏遠你?」
這話問的謝見微啞口無言。
陸言也是相當心機了,他會問這話是有十足的把握。
謝見微主動求愛,陸離能忍下一次,肯定忍不下第二次,但距離十八歲還有幾個月,陸離為了死守原則,肯定會悄悄和謝見微保持距離,否則他真等不過這幾個月。
謝見微成功「入套」,他逞強道:「才沒有疏遠我。」
陸言笑著看他:「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
謝見微不自在地抿著唇,顯然是已經心慌意亂。
陸言繼續戳他心窩:「你也不用著急,等幾個月後,你就會發現……」
「不可能!」謝見微急促的打斷他的話。
陸言安撫他:「別生氣嘛。」
謝見微胸口起伏著,面色相當難看:「我……我累了,你回去吧。」
陸言說:「不看陸醫生了?」
謝見微掃了眼屏幕,目露難過之色:「我回屋了。」
陸言走了。
謝見微適當性的失魂落魄了一會兒,就去研究後院的櫻桃樹了。
不能結果的櫻樹要來有何用!他去琢磨下怎麼改良品種,讓後院的櫻桃樹早點兒成熟,順便結一堆櫻桃,最好每個都有鴿子蛋大,還要比車厘子甜,還要汁多飽滿。
想想就很好吃,謝軍師演完苦情期的病嬌少年,轉身就投身農副業。
也是切換相當迅速且極其自然。
忙了一會兒,陸離回來了。
他又開始彪戲,陸言給他鋪墊的這麼好,他不露點兒馬腳實在是對不起他苦心經營。
當晚,陸離給他輔導完功課後,起身欲離開。
謝見微拉住他的衣服:「留下來。」
陸離道:「我還要忙一會兒,你先睡。」
謝見微眼睛不眨地看著他:「我陪你。」
陸離說:「都是些很乏味的東西,你看著也無聊。」
謝見微卻執拗道:「我要陪著你。」
對於這樣的謝見微,陸離很熟悉,當他不安、緊張,害怕失去某樣東西時就會這樣。
如果是往日,陸離會縱容他,但今天他頓了下,還是說:「早些休息,好嗎?」
謝見微不再出聲,但當陸離離開的時候,他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
這一晚上,陸離忙到了將近凌晨,謝見微什麼也不做,就在他身邊眼睛不眨地看著他,似乎稍微一錯眼,他的陸醫生就會消失不見。
陸離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似乎很甜,又好像很苦。
謝見微困得眼皮打架,可還是不肯走,小腦袋點啊點的,額間的碎發像初春的細柳,搖搖晃晃地充滿了稚氣。
陸離到底是心疼他,不再和他僵持:「好了,去睡覺吧。」
謝見微立馬站起來,牽著他的手道:「一起睡。」
陸離知道他等了這麼久,為的就是這個。
「好。」
謝見微立馬揚唇微笑,精緻的五官上疲憊一掃而空,只剩下得償所願后的滿足。
陸離到了嘴邊的話又強行壓了回去。
因為睡得太晚,第二天謝見微睡到日上三竿,而陸離也沒叫醒他。
謝見微迷迷糊糊地醒來,耳邊便傳來了戲謔聲:「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謝見微:什麼鬼東西!
陸言來到床邊,俯身看他:「不過詩里的君王從此不早朝,你的陸醫生好像走得有些早?」
陸言的聲線很好聽,是那種華麗中帶點溫度,纏綿中滿是曖昧的聲音,簡單點兒說就是特別撩人,尤其是大清早,響起耳邊,額外的性感。
謝見微聽得腰發軟,更加不想起床。
陸言不再逗他,只笑眯眯的問:「得償所願了?」
謝見微哼了一聲,心情很好道:「我們昨晚一起睡的!」
陸言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你們之前都不睡在一起了?」
謝見微被戳了痛處,面色又難看了些。
陸言裝模作樣地安慰他:「好啦,之前是我說錯了,你的陸醫生是愛你的,這不都和你做親密的事了?」
謝見微眉心皺著不出聲。
陸言又誇張道:「沒做啊?」
謝見微:「……」
陸言根本是明知故問:「那你怎麼這麼累?」
謝見微不想和他說話。
陸言自顧自說道:「你和你心愛的陸醫生睡一起,又沒做勞累的事,怎麼會這麼疲憊?難道你們分開的太久,不習慣一起睡了?」
謝見微立馬道:「才不是!很習慣!」
陸言引著他問:「那是怎麼了?」
謝見微終究是說了出來:「只是睡得有些晚。」
陸言沉吟了一下,謹慎問道:「小見微,你不會是死纏爛打地央著陸離陪你睡吧。」
謝見微唇瓣顫了顫,想開口反駁,卻又頓了頓。
陸言眼中全是怒其不爭:「你啊,這又何必?強扭的瓜不甜,一次兩次的陸離還會縱容你,可次數多了,他會不會更煩你?」
最後三個字讓謝見微炸了:「陸醫生才不會煩我!」
陸言搖頭道:「你要是不信今晚就繼續纏著他。」
謝見微倔強道:「你只會胡說八道,我才不信你!」
陸言一臉無奈道:「算我多嘴。」
謝見微不願意理他,鑽進被窩裡繼續睡。
陸言問他:「今天不看陸醫生了?」
謝見微賭氣道:「不看。」
陸言笑了笑,也不離開,反而四處逛了起來。
這屋子裡有很明顯另個人居住的痕迹,新東西不少,但舊東西也極多。
陸言看著那被強行拼起來的花瓶,好奇道:「都這樣了還不扔掉?」
謝見微立馬坐起來:「不準動我的東西。」
陸言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這花瓶很重要?」
謝見微不待見他:「不管重不重要,我的東西你都不許碰。」
陸言怔了下,忽然間眼中帶了笑意,他猜到了陸離更多的心思,只覺得更有趣了。
陸言不動聲色地問道:「陸離可以碰它嗎?」
謝見微說:「陸醫生從來不亂動我的東西!」
陸言懂了:「這樣啊。」
謝見微心情不美麗,開始趕人:「你回去吧,我上午要睡覺,下午還要學習,沒空和你玩。」
陸言也不強求:「那明天見。」
謝見微說:「沒人想見你。」
陸言壓低聲音,柔聲道:「是我想見你。」
謝見微:「……」
陸言在他頭髮上撥了撥,說道:「休息吧,我走了。」
謝見微莫名臉紅了一下,他低頭道:「快走吧。」
陸言轉身離開,臨近出門的時候,他像是又想起什麼一般,繞回來囑咐一句:「我給你的小盒子你可千萬別讓陸醫生碰。」
謝見微問:「怎麼?」
陸言道:「我和他是親兄弟,那東西是血液感知,陸離動了也能打開,到時候……」
謝見微心道:你就扯淡吧,還血液感知,當這是什麼年代?
不過謝見微順著他演戲道:「陸醫生才不會動。」
陸言說:「那就最好不過了。」
陸言離開后,謝見微把之前藏著掖著的小盒子擺到了桌面上。
陸離回來,一眼便看到了那小盒子。
他問道:「這是什麼?」說著便要伸手去碰。
謝見微急忙道:「不要動它!」
陸離的手猛地僵住。
謝見微連忙上前把它拿到懷裡,一連聲道:「別動它。」
陸離的面色不變,但聲音卻涼了一些:「別急,我沒碰它。」
謝見微明顯鬆了口氣。
陸離又道:「放心,我不會亂動你的東西。」
謝見微心有餘悸道:「千萬別動它。」
陸離眉心皺了皺,挪開視線后恰好又看到那個一年前被摔碎的花瓶。
他看了會兒,又生硬地別開視線,說道:「我去做飯。」
謝見微應道:「嗯。」
當夜謝見微沒再纏著陸離,陸離睡在了客房裡。
隔日,陸言又來找謝見微,但今天的陸言一直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謝見微知道有好戲了,於是配合地問:「你又怎麼了?」
陸言沒說什麼,只道:「想吃櫻桃嗎?」
謝見微說:「陸醫生說現在的櫻桃都是催熟的,不健康,不吃。」
陸言又問了幾樣東西,謝見微都不太感興趣。
這明顯是在轉移話題,謝見微索性直奔主題:「我想看陸醫生。」
陸言沒像往常一樣點開小盒子,反而繼續說其他的。
謝見微不高興道:「我什麼都不想吃,我只想看陸醫生。」
陸言為難道:「今天不看了行嗎?」
謝見微道:「為什麼?」
陸言說:「怕你看了會生氣。」
謝見微說:「只要能看到陸醫生,我永遠不會生氣。」
陸言嘆口氣,滿眼都是無奈。
謝見微說:「快把它打開,我要看陸醫生!」
陸言說:「好吧,你千萬別哭。」
謝見微道:「我才不會哭。」
陸言戳開了小盒子,屏幕上立馬現出畫面。
謝見微只看了一眼就像被凍住了一般,面色急速蒼白。
陸言飛快按滅了畫面。
謝見微直直的看著黑掉的屏幕,似乎那裡面還呈現著微笑相擁的兩個人。
一個是陸離,一個是……陸離的學生?
謝見微聲音輕飄飄的:「這是怎麼回事?」
陸言道:「昨天季森向陸離表白了。」
季森就是那個學生。
謝見微面色更白了,他看向陸言:「什麼意思?」
陸言滿眼都是心疼,但還是對他說道:「陸離沒接受他,但是也沒拒絕他。」
謝見微似是有些聽不明白。
陸言只好說得更明白些:「陸離給了季森追求他的機會。」
「啪嗒」,一大滴眼淚從謝見微的眼睛里落下。
陸言看著這一幕,心臟如同被重鎚猛敲,疼得他差點兒告訴他實情。
「別哭啊。」陸言終究是忍了下來,但哄他的語調都有些混亂。
謝見微不出聲,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而且眼淚大且凶,擦都擦不幹。
陸言焦急道:「好了好了,小見微,別哭,陸離不喜歡季森,他喜歡你。」
謝見微聲音打顫:「不喜歡的話為什麼不拒絕他?」
陸言已經是硬著頭皮背腹稿了:「他們認識了那麼久,應該是有點兒好感的,但肯定是你更重要,你想想,只要你出去上學,考上醫學大學,成為陸離的學生,哪還有季森的事,你的陸醫生肯定會很愛你的。」
他被謝見微這一哭給弄慌了,連循循漸進都不懂,本該說一些「小見微你要走出去,學著獨立,要變得成熟,要和陸醫生比肩而立,這樣他就會只看著你,而不被別人吸引了……」結果倒好,直接把鉤子伸出來,簡直不要太直。
謝見微心道:瞧這點兒出息,既然想導這樣一齣戲,就該硬下心腸,幾滴白開水就心軟成這樣子?
然而謝軍師還得配合他:「是嗎?」
陸言現在只想謝見微別哭了,一籮筐的好話說出來,就差沒把「這影像是假的,是我弄來騙你的,陸離和季森相當清白」這事給交代了。
謝見微還真怕他一不小心說露嘴,到時候自己還演個什麼?
於是他說道:「我想一個人待著。」
陸言心急火燎地,根本get不到謝見微的用心良苦。
「我陪陪你。」
謝見微:再陪下去,你的戲就漏縫了蠢孩子!
謝見微道:「我不想看到你!」
陸言:「……」
謝見微只好收住眼淚,又道:「我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謝軍師不掉金豆豆總算讓陸言恢復理智,他冷靜下來之後又有些錯愕。
自己這是怎麼了?
雖然他承認自己是喜歡謝見微的,但至於因為他哭了一下就放棄一切原則,只想讓他高興嗎?
怎麼會這麼蠢?
可是那股心情還沒褪去,陸言深信,倘若謝見微再哭一會兒,他肯定撐不住,會把所有事都全部交代,甚至他腦海里都萌生了:「只要他喜歡陸離,他願意把陸離綁到他面前」的瘋狂念頭。
不行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算計這麼久,不能功虧一簣!
陸言離開后,謝見微別說哭了,根本是笑得嘴角壓不住。
他的陸離怎麼會這麼可愛?
哪個都可愛得不要不要的。
謝見微心裡甜滋滋的,塞滿了名叫「陸離」的甜蜜糖果。
可惜等陸醫生回來,他還得上演苦情戲。
這情緒要怎麼切換啊!
謝見微琢磨了一下,又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裡面的畫面還停留在陸離和季森擁抱的畫面。
這明顯是假的,合成的不要太明顯,哪怕只看了一眼,謝見微也知道真偽。
不過雖然是假的,但用來調動情緒應該也有點兒效果。
盯著看了一會兒后,謝見微還是有些齣戲。
且不提陸離根本不會出軌,他如果真出軌,謝見微也不會自怨自艾。
說起來……謝見微忽然頓了下,他會怎麼辦?
如果陸離真的喜歡上別人,他會怎麼辦?
胸口裡陡然升起的寒意讓謝見微愣住了。
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陸離。
如果陸離離開他……
謝見微發現自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因為篤定,而是因為恐懼。
陸離回來時,看到的是坐在卧室里發獃的謝見微。
他走近他問道:「怎麼了?」
只是碰了一下,謝見微便像是被蟄到了一般,猛地站了起來。
陸離怔了怔。
謝見微沒看他,只是低聲道:「陸醫生。」
陸離笑了下:「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謝見微不出聲。
陸離總覺得這陣子謝見微在疏遠他,雖然伴隨著他長大成人,一定會有這樣的階段,但臨近了還是會心生不安。
陸離道:「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
謝見微猶豫了一下,問道:「陸醫生,我的身體沒問題了吧?」
陸離說:「當然沒問題,已經很健康了。」
謝見微抬頭看他:「你我能去念書了嗎?」
陸離後背陡然僵直。
謝見微道:「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如果錯過這一次,我就得再等一年。」
陸離問他:「這麼想上學嗎?」
謝見微道:「想。」
陸離頓了一會兒,半晌后才慢慢說道:「好,明天我就安排。」
他應了下來,本以為謝見微會高興得眼睛閃亮,可聽到他這話的謝見微也只是點點頭,沉默得不可思議。
晚飯兩人吃的很沉默,學習的時候也沒怎麼多說話,晚上睡覺,謝見微更是老老實實地回了屋,還把門給反手帶上。
陸離站在門外,幾乎站了一整宿。
謝見微怎麼了?
之後的日子,表面上似乎一如往常,但其實又和往常很不一樣。
他們按部就班做著一直以來的事,唯一的差別是謝見微不再纏著陸離。
周一的時候,陸離送謝見微去上學。
因為念書的地方是個插班生極多的海外子弟私校,而且早就打過招呼,所以謝見微很容易就能融入進去。
畢竟同桌是個捧著語文一年級課本的英國少年,謝見微比他不要強太多……
校園生活比想象中還要平靜。
陸離估計是費盡心思才挑選到這個學校,滿教室都是奇葩,而且國界分明,審美差異極大,謝見微這極為出挑的容貌反而沒引起什麼太多的注意。
當然,謝見微覺得這裡面有八成是「神的意志」在作祟。
反正陸離想讓人喜歡他,就有一堆人前仆後繼,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就像前陣子的助理甲乙丙丁。
要是他不想讓人喜歡他,那教室里就是一堆審美奇葩的直男彎女,也是醉醉噠。
至於謝見微入夢之前,他在謝家受的虐待,估計那部分是真正遵循邏輯的,陸「神」他沒空干涉那麼多。
謝見微百無聊賴地上了一天課,講真的,於他來說,這課程枯燥得跟有人不停在重複一加一等於二差不多。
而且還是重複幾百遍,還不如放他回去種樹,沒準就開墾出一片不屬於地球物種的新型櫻桃樹。
總算挨到放學,謝見微拎著書包走出學校,正想著陸離,陸離就出現在他面前。
哦……不是一號陸離,是二號陸離。
謝見微徑直走近,開口就是:「陸醫……」
後頭那個字還沒蹦出來,陸言便笑了下,謝見微立馬住口。
陸言道:「怎麼?不是你的陸醫生,所以不開心了?」
謝見微說:「一會兒陸醫生會來接我,我在這等他。」
陸言說:「他估計有事,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我先送你回家唄。」
謝見微說:「我們約好了的!」
陸言道:「那我陪你等他。」
謝見微說:「不需要你陪,你趕緊走。」
陸言說:「別這樣嘛,虧我還繞遠路給你買了椰奶布丁。」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謝見微之前吃過一次,知道這家的布丁味道相當好,堪稱極品。
他明顯猶豫了一下。
陸言道:「去車裡吃?等吃完陸離肯定就到了。」
謝見微堅持道:「不吃,也不坐你的車。」
陸言問他:「我還能載著你跑了不成?」
謝見微狐疑地看向他,顯然真是這麼想的。
陸言失笑道:「好啦,不去車裡吃,我在這兒陪你。」
謝見微不理他,只東張西望地尋找著陸離。
而就在此時,陸離也到了。
他早早出門,可是在路上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回了一趟家,等到繞出來的時候又碰上堵車,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他怕謝見微等急了,又怕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孤零零的不安全,所以一路上都是心急火燎,恨不得飛過去。
結果等他到了,卻看到謝見微不是一個人。
猛地看到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陸離心臟一跳。
陸言和他不對付,一直同他明爭暗鬥。
陸離本能地認為,陸言是裝成了他,想要哄騙謝見微。
可等他稍微走近了些,卻聽到謝見微說:「陸言你把它拿開,我說了不想吃。」
陸言笑眯眯地問:「怎麼了嘛?上次你還說好吃,吃了兩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戲總:在自黑這條路上,我所向披靡。
感謝妹子們的投雷~貪心的龍長長還想要營養液~他說被灌溉后持久性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