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上帝在創造人的同時,也賦予了他們許多非凡的能力。


  有些人能通曉天意,守護部族的興旺,他們叫做薩滿。


  有些人能曉徹未來,明了世事的吉凶,他們叫做先知。


  有些人能溝通生靈,維護自然的平衡,他們叫做德魯伊。


  還有一群人,他們能以自身調動天地之力,完成許多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們可以與龍相鬥,與鳳相合。他們是人類隱秘的守護者,他們是真實的追尋者,他們是這個世界的探索者。


  他們,叫做巫師。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那他一定是個巫師。」


  這是在這個世界上廣為流傳的一句格言。


  ……


  ……


  在耶穌誕生后第四百三十六個年頭。


  英國西南部,某座不知名的山峰。


  山是一座高山,在英國這種地方十分罕見的高山。


  陡峭的岩壁上光禿禿一片,沒有任何動物或者植物的痕迹。這裡凜冽的山風不允許任何動物安家,也不允許半點植物生長。這裡是生命的禁區。


  山峰從來都是孤寂的,只有偶爾才看到幾縷愜意遊盪的白雲。除此以外,再無他物。


  然而在此時,這座高山的頂端卻有兩個人的身影。他們面對面站著,沉默著,彷彿是千百年來一直屹立在山峰頂端的兩尊雕像。


  風吹得兩個人長袍的衣擺唰唰直響,他們兩個的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


  終於,其中的一個人先開口說話了。


  「克里摩多,好久不見。」這是一個平和而溫厚的男聲,他的聲音一聽就讓人感覺親切,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帶著點平淡的戲謔。


  對面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只是沉默。


  「你要決鬥也不選個好點的地方,在這裡你死了可都沒人收屍。」青年男子微笑道,說著威脅的話卻沒有一絲煙火氣。


  「這裡做你的墳墓剛好。」回復的是一個冰冷而沙啞的男聲,他說話時周圍的風彷彿都更冷了一些。


  「我可是覺得不太好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有恐高症。在這裡決鬥我只能發揮一半的實力。」男子說道。他依舊是平和的腔調,調侃的語氣,彷彿將面臨的不是一場生死決鬥。


  「艾默瑞斯,有史以來最天才的巫師能有恐高症,你以為我會信么……」克里摩多絲毫沒有幽默感的反駁著。


  「最天才的巫師可不敢當,起碼我的弟弟就不比我差。」艾默瑞斯還是一臉笑意的回應道。


  「你說那個叫梅林的小子么。他在德魯伊法術方面算是有些造詣,不過魔法上就比你差遠了。可笑的是他最近竟然在麻瓜面前拋頭露面,聽說還支持了個什麼國王。」克里摩多表現出對艾默瑞斯一家很了解的樣子。


  「那是我弟弟的選擇,我很支持他。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我們之間的恩怨解決了吧。」艾默瑞斯稍稍收斂了笑意,看著克里摩多。


  「你何必跟我過不去呢,不過是殺了幾百個人而已。反正都是麻瓜,我正好需要做個小實驗,殺了也就殺了。」克里摩多面目冰冷的說道。


  「你殺過的人何止這幾百個,我什麼時候管過。現在這日子,哪天不死成千上萬的人,我確實沒必要因為這幾百個人就跟你過不去……」艾默瑞斯沉吟道。


  「這就是了,你這麼怕麻煩的人,也不是那種傳統的衛道士。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打,我也不想跟你打,不如罷手吧。」克里摩多今天顯得異常詭異。按他以往的風格根本不可能跟對手廢話,直接幾個魔法就把對手轟滅了。這次他竟然試圖用言語平息爭鬥,可見他面對艾默瑞斯確實是沒什麼把握。


  「我是不想跟你打,可惜啊,可惜我有不得不跟你打的理由。你殺的那幾百個人裡面有我的朋友,我要是不幫他報仇可說不過去。」艾默瑞斯說道,終於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你還有麻瓜朋友么,都是一些出身低賤的人。」克里摩多臉上冷漠的表情分明就顯出他根本沒把那些麻瓜當「人」看。


  「最開始的巫師也是從麻瓜中出現的,只不過其中的一部分相互通婚,保存下來了巫師血脈,這才有了所謂的純血的說法。在我看來,巫師沒有出身麻瓜或是純血之分。」艾默瑞斯一字一句的反駁道。


  「這麼說你非給你我打不可了。」克里摩多的眼睛眯了起來。


  「看來…是這樣的啊。」艾默瑞斯點頭肯定道。


  「那就來吧,我就不信我會輸,比你多活了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克里摩多眯起的眼睛里閃爍著冷酷的光。


  「聽你說的話你好像沒那麼自信啊。不信你會輸…這可是先假設自己有很大可能會輸。」艾默瑞斯用言語打擊著對方。


  「別廢話了,你該知道到了我們這樣的層次,已經不可能因為言語影響戰鬥結果了。」克里摩多絲毫不為所動。


  「好吧,那就…開始吧!」艾默瑞斯一邊說著一邊退後了一步。同時手指靈巧的上下翻飛了幾下,口中念道:


  「冰甲護身(iceprotego)!」


  艾默瑞斯的身上浮現出一層層的冰霜,形成了一副鎧甲的形狀!


  在艾默瑞斯話音剛落的時候,克里摩多以極快的速度抬起了一隻手,伸向前方,五指稍攏,對著艾默瑞斯喊道:「死亡之爪(claw.of.death)!」


  五道耀眼的黑色光線分別從他五隻手指發出,直衝艾默瑞斯而去,如同死神的陰影。


  艾默瑞斯墊步急速向右方閃去,看樣子剛好能和幾道黑光以細微的距離相錯而過。


  就在此時,克里摩多突然把手向左輕輕一揮。動作就像要趕走一隻飛舞的蠅蟲一樣隨意,然而他前方的幾道黑光卻隨著他的手勢,毫無徵兆的向左急轉而去!


  轟—轟—轟—轟—轟——


  全部命中!


  五道魔法光線全部打在艾默瑞斯的身上,五個致死咒同時擊中一個人!


  然而,艾默瑞斯似乎跟沒事一樣,身子連晃都沒有晃上半分。


  「哦?冰甲護身能禁受住我由死亡一指改進的魔法。」克里摩多露出了一絲有趣的神情。


  「誰告訴你這是冰甲護身了,我說什麼你還就信什麼啊…」艾默瑞斯用鄙視的語氣說道。仔細看他身上的鎧甲的話,能從上面隱隱發現印著無數玄妙的符文,顯然這個不同尋常的冰甲中融入了艾默瑞斯自己對法則的獨特理解。


  「表面上念咒語,實際上是靜默施法加上無杖施法么…這個防禦咒是你在冰甲術的基礎上自己改進的吧,能在瞬間完成這麼高級的魔法,不愧是巫師的天才。」克里摩多沉聲說道。


  「別試探了,拔出魔杖吧。」艾默瑞斯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向腰間,抽出了一根魔杖。這根魔杖十餘英寸長,深沉的棕色同時顯出輕盈和厚重的感覺。


  克里摩多沒有說話,也是從腰間拿出了自己的魔杖。他的魔杖通體黑色,纏著幾道銀線。


  兩人面對面,同時開始揮動魔杖,在空中劃出一道有一道的玄妙軌跡。沒有人出聲,顯然是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靜默施法。


  艾默瑞斯的周圍籠罩著奧術的神秘光澤。一層光罩上不停地流轉著法則波動,藍色和紫色交相呼應,一片不過方圓幾米的地方顯得如大海和星空一樣廣闊深邃。


  克里摩多周圍則是一片黑色和深紅色。他好像扭曲了周圍的空間,整個人在黑紅色的映襯下顯出一種虛無的感覺。


  片刻后奧術光罩的波動開始變得劇烈,就好像是大海里起了狂風巨浪,一層層的漣漪顯現著。黑紅色空間也變得陰沉而熾熱,偶爾冒出幾縷黑紅色的火舌,囂張的在空中舔舐著。


  驟然間,兩個人的動作變化了!


  兩人的魔杖揮舞的幅度加大了起來,也不再局限在周身,而是大部分動作指著對方而去!


  無數的奧術飛彈和黑紅色的火球出現在空中,向對方飛去。接著出現了奧術形成的海底巨妖還有黑焰構成的巨龍!


  一時間,天崩地裂!

  在愈來愈強的震顫中,山頂上的不知多少年沒有變化石塊逐漸崩裂,四散著彈飛。山峰終於禁不住兩人法術的碰撞,開始崩塌。


  兩個人卻沒有隨著山峰的崩塌墜落,而是懸浮在半空,繼續著激烈的戰鬥。


  奧術和火焰的光充斥著兩人眼前全部的空間,法術對撞時爆破的轟鳴不停的炸響。他們引發出的呼嘯的烈風,彼此排擠摩擦著發出厲嘯。就好像在互相搏鬥的海底巨妖和巨龍在怒吼一般。


  兩個人的力量好想脫離了世界的束縛,讓空間都為之動蕩!


  不知過了多久,奧術漸漸的壓過了火焰的凶芒,空中火焰的比例越來越小,最終徹底的被湮滅!黑暗形成的巨龍在不甘的掙扎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消散在空中。


  艾默瑞斯佔據了上風!

  數不清的奧術彈幕狠狠地砸在了克里摩多的身上,他再也穩不住自己的身形,仰著倒飛了出去。


  艾默瑞斯重新揚起了嘴角,開口說道:「克里摩多,雖然山峰沒了,這裡還是可以做你的墳墓的。」說話的時候他手上魔杖的揮舞絲毫沒有放慢。


  「暗影斗篷(shadow—cloak)……」克里摩多沒有回答,而是艱難的揮動了下魔杖念出了一個咒語。他身上浮動出了一層黑色的陰影,就彷彿是披上了一層用暗影做成的斗篷。奧術飛彈打在他身上,竟然無聲無息的就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不過可以看出克里摩多維持法術也很勉強,他的身體隨之奧術飛彈的轟擊不停的顫動著。


  「海妖召喚(expecto—arcane—kraken)!」


  艾默瑞斯不停的揮動著魔杖,他的前方出現了又一隻奧術形成的海底巨妖,直衝克里摩多而去!


  「艾默瑞斯,你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么…」克里摩多盯著前方奧術發出的刺眼的光,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是你死,我活。看現在這情況,你是活不了了。」艾默瑞斯把魔杖的揮動又加快了不少,奧術的衝擊更加猛烈了。


  「這是你逼我的……」克里摩多從牙縫裡擠出惡狠狠的聲音。


  他的魔杖突然在周身急速的揮舞了起來,同時身體前傾,頂著無盡的奧術的衝擊向前急速飛去。


  艾默瑞斯一怔,不明白對手想要幹些什麼。


  「黑暗泯滅(armageddon)———!」


  克里摩多接近艾默瑞斯以後,突然大喊道。


  只見他身邊的暗影急劇收縮,連整個空間都向他的方向扭曲褶皺了起來。


  艾默瑞斯的心臟突然猛的收縮了一下,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馬上的飛速向後方退去。魔杖不停的揮舞間,身上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防禦咒。


  克里摩多還是向前沖著,跟艾默瑞斯之間的距離還在縮短!

  不到一秒的時間,克里摩多周圍的空間就扭曲到了極致。猛然間,空間又劇烈的開始擴散!

  凝聚的空間擴張成了虛無,黑紅色的暗影擴展成了一片亮白!

  沒有轟鳴聲,爆炸巨響的聲音似乎已經超過了人耳能接受到的聲音頻率,周圍反而一片寂靜,令人心悸的寂靜。


  克里摩多整個爆炸了開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亮白,感受到自己放出的防禦咒如同薄紙一般被一層層的穿透,艾默瑞斯露出了一絲苦笑,「竟然自爆了…原來是你死,我也死啊……」


  這一剎那,就彷彿千百個太陽同時在發出光芒,映亮了天空大地。


  許久之後,亮白的世界漸漸黯淡了下來,天上一片空曠。


  沒有山峰,沒有白雲,更沒有人。


  幾百年以後,這裡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戈德里克山谷。


  那時從這個山谷里會走出另一個偉大的巫師,他會和另外三人一起創辦一座學校。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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