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睡夢是奢侈品
明月高懸，群星璀璨，深夜時分，萬籟俱寂，所有人都沉浸在編織好的美夢中。
灑落的月光下，洛憶呆愣在原地，少女的問題深深地震撼到了他，她……竟然無法睡覺！
「人造天使，並沒有被賦予睡覺的能力。」伊卡洛斯面色淡然，神情悲傷的詢問道，「今夜的泉小姐，包括大家都是那樣的安心，睡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睡覺是個很奇特的存在，說不出道不明，但是每個人都需要它。」洛憶滿臉神聖的解釋道。
「唔？」伊卡洛斯大大的眼睛中流露著迷茫。
冷場的洛憶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那麼，每天晚上你都在幹什麼？」
「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一直..一直到天亮，有時候會去其他人的房間里……」
「你……就沒有試過嗎？像這樣，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伊卡洛斯試著模仿他的動作。
「閉上眼睛后，面對一片漆黑，你就會感到睏倦，勞累運行的大腦就會逐漸產生睡意……」
「可是.……可是人造天使是不會感到累的，我們被製造出來的目的之一，便是永不疲倦。」伊卡洛斯彷彿在敘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平靜的話語，平淡的語氣。
「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允許！！」洛憶猛地抓住伊卡洛斯的雙肩，神情嚴肅而又哀傷，「怎麼可能永不疲倦啊！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是會感到累啊！」
「累？資料里並沒有記載這種情形。只要能源充足的話，我可以一直——」伊卡洛斯搜索完資料庫，碧綠的瞳孔中露出濃濃的不解。
「少給我說那種不切實際的話了！」洛憶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紫色的雙眸中充斥著揮之不去的怒火，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給我記住了，你個笨蛋！那些話是形容機器的，而你，你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人？像主人那樣嗎？可是我明明是人造的……天使。」伊卡洛斯遲疑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碧綠的眼眸不太敢看向自己的主人。
「呼呼.……」洛憶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氣，重新睜開的眼睛閃爍著逼人的光芒，「現在給我聽清了，伊卡洛斯！在我眼裡，你不是什麼狗屁人造天使，也不是什麼永不疲倦的機器，你只是個.……女孩，一個渴望關懷的小女孩！」
「你的感情，你的可愛，你的單純，都不是那些冷冰冰的機器可以相比的，」
「所以以後不要給我說那麼任性的話，這是第一次，這也是最後一次，以我主人的身份！」洛憶一把將她擁入到自己的懷中，這樣單純的笨蛋，怎麼可能是冷冰冰的機器！
「是……我的主人。」被緊緊擁抱住的伊卡洛斯緊緊的將頭埋在裡面，晶瑩的淚珠不受控制的從眼睛中流出，決堤的哭聲響徹房間。
「笨蛋，居然壓抑這麼長時間，沒有我的話，你該怎麼辦？」任由她躲在自己懷中哭泣的洛憶，氣惱的揉著她的頭髮，果然沒有一個能讓人放下心來的。
午夜時分，洛憶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睡意雖襲上心頭，但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
伊卡洛斯乖巧的縮在他的懷裡，粉色的頭髮枕在他的肩膀上，清幽的香氣瀰漫在周圍，淡淡的紅暈顯得嬌俏可人。
「主人.……你不睡覺沒關係嗎？」伊卡洛斯關心的望著陪伴著自己的洛憶。
「不要緊的，反正我現在比較清醒。」洛憶瞪著自己的眼睛，微笑的說道。
「可是.……可是我聽說，人體睡眠時間不足是不行的。」伊卡洛斯一本正經的勸解道，認真的眼睛搭配著無口的表情令人心癢難耐。
「還輪不著你來說教！」洛憶不滿的戳了戳她的瓊鼻，現在居然敢教訓自己這個主人了。
「我錯了，主人。」伊卡洛斯可憐兮兮的求饒著，但是那嚮往的神態似乎巴不得他多來幾下。
「對了，伊卡洛斯，不如這樣吧！」洛憶突然想起一個好主意，只見他興奮的喊道，「既然無法睡覺的話，那麼你就每晚閉上眼睛把今天所有印象深刻的事情回憶一遍，說不定再睜開眼睛的話，就是天亮了！」
「真的可以嗎？」伊卡洛斯閃爍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不時地偷看著洛憶。印象深刻的事情，不就是……主人嗎？
「絕對可行！」洛憶拍著胸膛保證道。
「那麼.……以後能在主人懷裡嗎？」伊卡洛斯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小要求。
「這個.……只要你想的話！」洛憶不忍的看著她渴望的目光，咬牙同意道。
「那麼，晚安，主人。」伊卡洛斯輕輕地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迅速的閉上了眼睛。
「淘氣的丫頭！」摸著臉頰殘餘的香氣，洛憶好笑的陷入到沉睡中。
只為存在而存在，那是痛苦的；只為殺戮而殺戮，那是絕望的。正因如此，才不想要去重複，哪怕是遺忘掉.……
第二天清晨，朦朧中的洛憶忽然感覺到身上沉甸甸的，彷彿有什麼重物壓在上面，當他試探性的睜開眼睛時，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伊卡洛斯，你怎麼在上面？」
只見伊卡洛斯跨坐在他的身上，滿臉呆萌的望著他，「早安，主人！」
「等等，不是這個問題！」
正當洛憶準備糾正伊卡洛斯的時候，房門突兀的被推開了，只見艾特依靠在房門，一臉的不滿，「大笨蛋，大家都在等你吃——」
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床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來。
伊卡洛斯歪著腦袋問候道，「泉小姐？」
洛憶淡定的打著招呼，「早安，艾特！」
「你……你你們！！」艾特難以置信的指著曖昧至極的兩人，這個姿勢，對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你絕對是想歪了！」洛憶認認真真的解釋道。話說，這到底哪裡是解釋啊！
「給我去死吧！你個無恥的混蛋！」艾特怒氣沖沖的甩門而去，胸口處的無名烈火熊熊的燃燒著，雖然明知道是個誤會，但還是很生氣。
「主人，我做錯了什麼嗎？」伊卡洛斯關心的詢問道。
「額……這個問題很複雜，你先下來吧。」洛憶示意伊卡洛斯先從自己身上下來，否則等會指不定還要被誤解。
「哦……」伊卡洛斯重新躺在他的懷中，十分的乖巧聽話。然而洛憶卻發現，她碧綠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的光芒。
悵然一嘆，洛憶突然有種事態失控的感覺，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