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惡魔囈語 意料之外
平淡的語調，宛如春去秋來的悲風，雖無冷意，但早已凍徹心扉。那不是體感上的寒意，而是由內而外、發自內心的孤寂凄涼。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洛憶頭痛的揉著自己的腦袋，莫名的話語居然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感受著翻滾在體內的氣血，洛憶只好將自己的注意放在遍地的喪屍身上，最好的宣洩口，不是嗎？
夜晚的時間，流逝的總是那樣了無聲息，嚎啕大哭中的女孩渾然沒有察覺到周邊異樣，眼睛所能看到的色彩僅僅只是絕望的灰色。
輕而易舉的捏爆最後一隻喪屍的腦袋，臉頰上濺落著絲絲血跡的洛憶轉身注視著女孩。除了他們兩人所站的位置外，其他的地方遍地都是鮮血與碎肉的雜糅物，瀰漫的濃鬱血氣令人隱隱作嘔，觸目驚心的景象令人不忍直視，所謂的慘烈不過如此。
「還沒有哭夠嗎？」微微歪著腦袋，殘留著鮮血的淡然表情，淡漠空洞的紫色雙眸，就彷彿是重新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可是.……可是我還能做什麼？」女孩揉著發紅髮腫的眼圈，直到現在都還懵懂無知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死亡或者掙扎。」
「既然這個世界是痛苦的，那不如趁早死去；既然這個世界是錯誤的，那不如索性將它毀滅殆盡。」
宛如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魔，猶如墮落羽翼的天使，殘暴極端的兩種選擇赤裸裸的擺在稚嫩的女孩面前，沒有絲毫的妥協性。
「現在.……可以說出你的選擇。」
「不對的！你說的不對！」出人意料的，女孩搖擺著白皙的手掌，稚氣未脫的臉龐上流露出否定的神采，「爸爸曾經告訴過我，所謂的痛苦只不過是短暫的，沒能堅持下去的人才會自暴自棄，而堅持下去的人，一定會收穫希望的果實。所以——無論是死亡還是毀滅，這都是錯誤的選擇！」
宛如撞擊在心頭的一擊重鎚，聽著稚嫩的話語，洛憶痛苦的捂著腦袋連連後退，臉龐上忽然露出思索的神情。
「呵……還有被小丫頭教訓的一天。」良久之後，輕微揉著發脹的腦袋，洛憶感慨的仰頭嘆息道。就在剛才，如幻燈片的模糊記憶幾乎不受控制般紛紛圍繞在眼前，雖然看不清裡面的具體內容，但對自己造成的影響卻是顯而易見。
「我的過去還真是令人頭痛，不過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那時的我或許是錯誤的。有些東西，一旦握住了，就千萬不能鬆手！」洛憶輕聲呢喃著，隨著低緩的言語，他整個人的氣質正在悄然的發生改變，儘管依舊是那樣的淡漠空洞，但在那最深處的位置卻鐫刻著名為.……執著的信念。
「女孩喲，告訴我你的名字？」輕輕地伸出自己的手掌，猶如優雅的紳士，洛憶微笑的詢問道。
「希里.……希里愛麗絲！」怯生生的將手掌搭在上面，愛麗絲鼓起勇氣，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作為剛才的報酬，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一個條件。」握住她嬌小的手掌，紫色的眼眸是那樣的自信。
「什麼條件都可以嗎？」愛麗絲可愛的歪著腦袋，咖啡色的眼睛中似乎早就想到了答案。
「是的，任何一個。」看到她期盼的眼神，洛憶不帶遲疑的回答道。
「那麼.……請教會我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辦法，我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不是關於復活父親的想法，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努力的活下去，是嗎？那今後就跟在我的身邊。」溫柔的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洛憶彎腰親吻在愛麗絲的額頭上。
「跟在你的身邊？」愛麗絲不解的呢喃著，閃爍的大眼睛膽怯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微笑的少年。
「是的，我會教導你活下去的方法。」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隨便吧。」
「大……大哥哥，怎麼樣？」
「可以。」
「吶吶，大哥哥接下來我們——」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緊閉著的房門猛然被推開，形色匆忙的身影倉促的從裡面爬了出來，「混……混蛋！為什麼房子裡面會出現喪屍？！」
「救……救我！」來不及跑出來的女子正被喪屍緊緊的咬住左小腿上，伸出的手極力的試圖抓向前方的男子。
「滾一邊去，都快要被感染了，還在這連累我！」掄起結實的槍托，對準女子的臉龐便是兇狠的幾下，終於掙脫的男子忙不迭的逃出了房間。
「啊啊！」面部遭受重創的女子再也無力逃跑，捂著臉龐痛喊的她慘叫著被身後的喪屍摁在地下，繼而便是那少兒不宜的血腥畫面。
「看清楚了嗎？」觀看著這殘忍的一幕，洛憶沒有絲毫的避讓，反而漫不經心的提問道。
「看清楚了。」愛麗絲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反胃的肚子里幾乎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
「今後這樣的景象，還會有很多，你能忍受的住嗎？」彷彿嚴厲的老師，洛憶冰冷的質問道。
「我……能！」在艱難的掙扎過後，愛麗絲咬牙喊出了這兩個字，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片狼藉的血跡上。
「不錯，勉強合格。」讚賞性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洛憶的嘴角劃出一絲輕微的弧度。
「吼……吃，吃掉你。」於此同時，已經被咬的支離破碎的女子詭異的站起身來，慘白的眼珠、腥臭的液體，很顯然變成了喪屍的一員。
「不要..不要過來，誰來救救我！」胡亂的揮霍中僅存的彈藥，男子慌張的向後倒退。可是在寂靜的深夜中開槍，無疑是在告訴喪屍快點來吃自己。
「知道他的身份嗎？」沒有在意男子的求救，洛憶繼續出聲問道。
「他殺掉了爸爸！」愛麗絲的瞳孔猛地一縮，剛才發生過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幼小的心靈中忽然充斥著濃濃的怨恨。
「啪嗒！」清脆的響聲悠悠的回蕩在安靜的晚間，只見洛憶一臉淡然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