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齊頭並進
哦,想不到這陳銘還是一個好奇寶寶?什麼都想知道?
「問這麼多,是為了顯得慎重。要經過這樣一個複雜的流程,才能成為我們浮山前所的士兵,他們更會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王瑞笑著耐心解釋道。
「至於為啥不招身強力壯的?好象我也沒有拒絕身強力壯的吧。我只是不把身強力壯做為最重要的招人條件而已。我們這是組建一個軍隊,光是個人的勇武,能有多大的用?」王瑞若有所思地自問自答道。
「啊!」陳銘瞪著眼,聽完了王瑞的話,也還是沒有弄明白。
這些新兵招進來后,王瑞便讓一眾軍官依樣畫葫蘆地開始了訓練。
有以前先訓練了二十多天的「老兵」們帶著,一切進展得頗為順利。當然,這些所謂的老兵,其實也就只比新兵們多訓練了二十多天而已。
說到這些老兵,也是很有趣的,這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資歷。
遼東過來,是跟隨大人最早的,這批人是最為牛皮哄哄的。現在他們都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級軍官。這部分人見識過王瑞的勇武和神奇,對王大人也是最忠心的。
在登州招來,以流民身份入軍的,地域來自於大明北方各地。有遼東的,也有登萊的,這部分人算是第二批。
自從跟著王大人之後,他們才開始了「吃香的喝辣的」,也就有了自己的忠心。現在有了這幫浮山前所周邊新人的襯托后,總算有了一個可以擺擺自己老資格的對象。
不過這幫新兵,大多數都和陳松李仁軍等人一樣,這當兵的機會都是費盡心思才得到的,自然每個人都分外的珍惜。說苦說累,又哪裡比得上農忙時節?可是那樣苦了累了,一年到頭,又能吃上幾次飽飯呢?
所以,這幫浮山前所周邊的軍戶山民,充分發揮了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咬著牙投入到了艱苦的訓練之中。
而這種堅韌和忍受的品質,正是王瑞創立新軍所必需的。
現在各種民事雜事,已經侵佔了王瑞幾乎所有的時間。他上午要組織軍訓,下午則要一頭撲進工廠作坊里。
他如今只能在上午對軍官們集訓一個時辰,而且集訓練的對象也改成了百總一級。上午的另外一個時辰,他還得訓練那一百多號少年童子兵,他稱其為近衛營。
在王瑞的計劃里,這近衛營,就是他的未來的軍官營,就是他最忠誠可靠的根基。所以,一應事務,他都不會輕易假手他人。
為了時時加強自己在兵丁中的存在感和威嚴感,午飯和晚飯時,王瑞都要到兵營去巡視一番。而且每次巡視時,他都要和不同百總部的兵丁們一起吃飯。
每次吃飯時,他都要隨機找人,拉拉家常。
「這位士兵,你叫什麼名字?」王瑞和龍盡虜帶著幾個親衛,剛好坐在陳松這個伍的對面。
陳松嘴裡包著雞蛋,全然沒有聽到。他可是前年過生時,他娘才給他煮過雞蛋了,以至於他都快忘記雞蛋是什麼味道了。
不曾想進了這浮山前所的軍營,十來天時間不到,居然就吃第四次了。也是不知道什麼時間才可以出去,不然他肯定要省下來,給他娘帶了回去。
「你這兵,耳朵長毛了?大人問你話呢?」沒想到遇到一個對大人也不搭理的,龍盡虜直接就吼了起來。
「大人!」陳松抬起頭一看,自己最敬佩的王大人居然就在對面,就想站起來下跪。
「不要緊張,你接著吃飯!我們邊吃邊聊,就是拉拉家常!」王瑞親切和氣地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王瑞又問道。
「俺叫陳松,他們又叫我松狗子。俺是下河村的。」陳松趕緊回答道。
「陳松,進了軍營,就得叫大名了!這訓練累不累?」王瑞還是笑眯眯的問道。
「累!比干農活還累!」陳松想也沒想,直介面無遮攔地說道。神精太條的他,也沒注意到本伍的伍長正在對他拚命的使眼色。
「哈哈!終於遇到一個說真話的了!這當了兵,訓練就是會累!不累,你又如何學得了本事?沒有本事,你又如何上得了戰場?所以,累點苦點不打緊,練就一身殺敵本事就算好!」王瑞笑著說道。
「不累,不累!何況大人還讓俺們吃得這麼好!」陳松的伍長急忙出來打著圓場。
王瑞抬起手來,微笑著制止他,又對陳松問道:「陳松,你說說,這裡的吃食怎樣?你可吃得飽!」
「吃得好!吃得飽!」陳松臉著紅答道。
「來!吃了我這個雞蛋!你看我胃口就小,一個雞蛋,我就吃不下了!」王瑞一邊笑著,一邊把自己碗里的雞蛋夾到陳松碗里。
「這可如何使得?」陳松的臉更紅了。
「使得的,使得的!練累了,就多吃點!你們所有人都一樣!」王瑞笑著看著眾人道。
陳松紅著臉接了,不過這雞蛋剛咬掉到一半,他突然放下筷子跑了出來,一頭跪在王瑞面前,淚流滿面地說道:「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以後定要苦練本領,舍了這條小命也要報答大人!」
周邊的一些兵士受了感染,也走出來跪在王瑞面前,在伍長的帶領下一起說道:「苦練本領,報效大人!」
王瑞將前面一人扶起,對眾人說道:「你們的忠心,本官知道了。起來吃飯吧!以前給你講過的,軍中無跪禮!以後再在軍中下跪,可是要打板子的了!」
「是,大人!」眾人再站起來時,全是淚流滿面。
作秀完畢,匆匆吃完午飯後,王瑞便一頭扎進他的工坊試驗室里。
他正在緊張地試製玻璃和鏡子。再不賺到錢,哪怕只供給屬下這一千五百口人吃飯,都得把他吃垮了!
他得一手抓軍訓,一手抓工坊,而且兩手都得硬!各種事業,得齊頭並進。
玻璃這東西,其實明代早就在造,不過純度不高,又叫做琉璃。不過這造玻璃一事,真還把王瑞這個前一時空的化學系畢業生,當過十多年老闆的人難不到。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他花高價請來了窯匠,造了兩個能產生一千五百多度高溫的窯爐。這才配好原料開始燒制。這造玻璃的配方,王瑞就還真的知道。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造出來是一回事。對於工業生產,你哪怕是拿著完整的工藝流程,也還得試驗多次才能最終確定自家工廠的生產工藝和流程。因為每個工廠的設備,環境終究是不一樣的。
比如這玻璃成型的方式,王瑞就同時採用了吹制和模製。
模製的過程較為簡單,只要將熔熱玻璃棒的前端插入模器里,模齒一合,即可搞定!王瑞示範了幾次,現在這玻璃廠的工人就可以自己操作了。
不過,吹玻璃可就要花點功夫!為了不讓熔得早已軟化的前端掉落,吹玻璃的工人師傅必須一面吹,一面要不停地轉動手中的玻璃棒,對於第一次接觸玻璃世界的人來說,眼前的景象真的特別新鮮有趣。
不過,要培養一個技法純熟的吹玻璃師傅,大約要花上一年的時間,才會慢慢步入軌道,而且這其中還要忍受許多夏日酷熱難耐的苦悶,還有吹制失敗的挫敗感,因此也更顯得玻璃異型品的珍貴和價值。
很愛親力親為的王瑞挑出幾個機靈的遼東難民和工匠,由自已帶著親自吹制。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后,現在終於能成定製地生產出一些還算不錯的成品了。
當然,你要是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無疑就是粗糙刻板的鄉鎮企業產品。說底,不過是一些杯子,盆子,鎮紙之類的東西而已。
但是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掌握到王瑞這麼精準的配方,也沒有人在組織和管理上比他更強。他很快就確定下各個流程和工作模式,配備人員開始了批量生產。
玻璃開始量產後,就為鎮海堡的配套木工作坊帶去了工作方向。木工作坊也開始在馬舉的組織下,按照玻璃器具的大小製作精美的實木外包裝。
看著裝在實木盒子里,顯得精美無比的玻璃製品,王瑞很是得意:「哈哈!老子發財了!」
不過,要是有後世的聖母婊在這裡,肯定是要痛批他丫的破壞環境和森林!但是作坊里的工匠們可不這樣想,在他們眼中,這王大人真是神從天降!真不知他這腦子裡為啥能裝下那麼多神奇的東西。
不過鏡子的製作,就費了王瑞不少的勁,因為首先要製造出平板的玻璃。雖說這些平板的玻璃質量指標不需要和後世相比,但你總不能一碰就碎才是。
更難搞的還是這鏡子的鍍銀液,這可是要牽扯到很多的化工原液。這些原液都得王瑞這個唯一的化學系畢業生自已搞定。
不是象現代社會,出門左拐就能輕易買回來的。
不過經歷過前世軍隊嚴格訓練,又經過十多年創業打拚的王瑞意志極為堅定。他也不怕花銀錢,想盡辦法反覆試驗,總算在十月底時,對鏡子實現了小批量生產。
畢竟知道製作方法,知道整個生產流程,再去試驗,你要真說它難它也難,你要說它不難確實也不難。哦,這話說起來怎麼這麼繞呢?
王瑞也知道這個時代,能造出這些玻璃器具和鏡子來,是如何暴利的存在。
他首先對各個工位上的工人作了很細緻的挑選,一般都優先選從遼東逃過來的難民。道理很簡單,就是他們掌握了其中一個環節的技術,在這陌生的登萊地界,他們又能跑到哪裡去?
然後,王瑞又進一步細化了工序,讓每一個工人都只知道自己這個很小的環節。說白了,你知道一個環節,又能怎麼樣?王瑞這工坊就是特別細緻的手工作業流水線,和他那流水線式的練兵一個樣。
何況,對於這幾個燒石成金的工坊,王瑞的安保措施很是齊備。二十四小時,都有一個總旗的兵士在四周守備。而且王瑞每天還會不定時地抽查保衛情況。外人別說混進去,那怕是要飛進去一支蒼蠅,那都是難事!
十月底時,潘學忠還沒有返來,王瑞不禁有些慌張了起來。
到了浮山前後,除了後來發下來斬殺建奴首級的一千多兩賞金外,他可是沒有一點進項。不把這些玻璃器具和鏡子變成物資和銀錢,他是真的要在這明代破產了!
有時王瑞會忍不住帶著龍盡虜去海邊張望,盼望這潘學忠快點回來。哎,也不知他是不是擔心自已付不了他這麼多物資的錢,從此就不再回來了呢?有時王瑞不禁一通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