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太祖遺旨
「姐姐!」秦小靖走過去,將女子的腦袋輕輕托起。
「孩,孩子……」女子的肚子被劃開了一條尺多長的大口子,腸子鮮血流了一地。她喃喃地用儘力氣說著,眼光望向旁邊的草垛。
王瑞輕手輕腳地拔開草垛,從最裡面抱出一個用小棉被裹著的嬰兒。小傢伙萌萌的,正在呼呼大睡。
王瑞將嬰兒抱到女子面前,女子艱難地伸出手,輕輕地摸著孩子的臉,淚水象小溪流一樣地淌了下來。
「大,大人……」,女子轉向王瑞,眼睛中滿是乞求。
王瑞將嬰兒抱回到自己懷裡,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道:「我是登州總兵王瑞,朝廷新封的征東將軍。我會把你的孩子撫養大,請先生教他讀書,給他娶妻成家。你放心吧!」
王瑞剛說完,秦小靖便感覺手腕一沉。待再看時,女子已經安詳地閉上了眼晴。
「大姐!大姐!」秦小靖開始大聲地呼喊她。
王瑞騰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將孩子遞到她的手間。哎!可憐的小寶貝。
回到作為臨時帥營的遵化衙門,王瑞開始調派各營士兵,清理滿大街被滿虜殺害的百姓屍體。
同時,他又下令撥出一部分糧食,用以工代賑的形式,讓遵化百姓一起重建家園。
劉之綸和秦良玉都對王瑞的處置十分滿意,當日便將花團錦簇的報捷奏章寫就,連同斬獲的一千多顆滿虜首級,一起派人送去京師。
王瑞前一時空時,看了不少明穿,知道有這樣一個剛直愛國的四川老鄉。
不過,他在另一時空中,早已殉國於娘娘廟山上了。現在,因為王瑞的到來,他的命運已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王瑞這支小小的蝴蝶翅膀,開始在歷史的長河中,扇起巨大的風浪。無數漢人因他而生,無數蠻夷因他而亡。
因為一時未得朝廷詔令,王瑞王便和秦良玉在遵化就駐防。王瑞也隨即將吞併的劉之綸部,進行整編訓練。
原來是青皮流氓進來混飯吃,或是思念家鄉親人的,萊州軍都發給銀兩吃食,讓其安返家鄉。
不管如何說,這些人能上戰場和滿虜血戰,個個也都是好樣的。如此去蕪留精,最後仍然留下了八百餘人。
這日午後,王瑞和秦良玉、劉之綸二人閑坐飲茶。陳松入內來稟報,說是遵化知州和同知、判官等人回來了。
「呵呵!他們還有臉回來?傳他們進來。」王瑞氣極反笑。
片刻工夫之後,三個身穿文官袍服的官員快步走了進來。為首一人四十多歲,正是遵化知州周武豪。
周武豪,南直隸淮安人,天啟三年進士,東林奸黨人,和一干東林大佬交從甚密。
「下官等不知堂部大人至此,有失遠迎,萬望原諒則個。」
三人以周武豪為首,向坐在大堂正首的劉之綸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禮。
至於秦良玉和王瑞,武夫嘛,還什麼禮不禮的?不讓你們跪下行禮就不錯了!
「哦!三位大人客氣!如今滿虜遁首、遵化光復,幾位大人回來得正是時候,正好可接下這安民重任。」劉之綸也客氣地微微一揖。
「快快入座吧。」劉之綸見三人還傻傻站著,便揮手讓他們自行入座。
「你是何人?」周武豪見王瑞徑直端坐著,還對自己冷笑不語,不由有了慍色。他一邊向劉之綸邊上的一把椅子走去,一邊不客氣地質問。
「你又是何人?竟敢在秦督和我家主公面前無禮!」
陳松見有人竟敢在王瑞王大人面前無禮,當即手按刀柄,上前一步喝問。
「本官乃是遵化從五品知州周武豪,天啟三年進士。你又是何人?」周武豪手捋鬍鬚,傲然應對。
「從五品?大人好大的官威!你可知你面前的乃是何人?我家大人乃是登州鎮從一品總兵,掛印征東將軍。」陳松一臉嘲笑地說道。
「這便如何?」周武豪仍然一臉神氣。大明後期,文貴武賤的情形極為變態瘋狂,常有叢一品的總兵向六品七品的知縣知州下跪的事出現。
此時的周武豪,對王瑞的赫赫凶兵還知之甚少。故而,他依然保持著文官面對武將時的高傲。
「如何?哈哈!」陳松忍不住笑了,沖大堂外吼道:「周伍長,帶你的戚家伍進來。讓那個什麼秀才周士相,教教這三個狂妄之徒禮儀吧!」
幾息工夫之後,周雲台帶著戚家伍的六個士兵沖了進來。
「給我打碎這三個狂賊的膝蓋,讓他們學會在上官面前下跪!」陳松惡狠狠地下令。
「王總兵,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劉之綸一看事情要壞,當即起身相勸。
「呵呵!部堂大人稍安。咱們還是來問問大明律例是如何說的吧。」
王瑞伸手示意劉之綸坐下,又轉頭問周士相:「周秀才,這大明律例上,從五品的官員見到從一品的官員時,當以何為禮?」
「當行跪禮!」周士相想都不想,便一口應道。這大明律例,他確實是背得滾瓜爛熟的。
「很好!是個人才。那就執行吧!」王瑞微笑著揮手道。
「王總兵!」,「小王將軍!」劉之綸和秦良玉都大吃了一驚。
如此處理朝廷命官,置大明朝廷於何地呢?就是要處罰他們,也輪不到你王瑞呀。
不過,既然王大人已經下令,周雲台等人也不會客氣。戚家伍兩人一組,輪起鐵棍,便對三個倒霉蛋兒的膝蓋一頓亂砸。
「啊!」,「劉大人,救救我等呀!」三個遵化的官員忍受著巨大的疼痛,紛紛出言向劉之綸求情。
「王總兵,此是何理?此是何理?」劉之綸見王瑞不給自己面子,氣得花白的鬍子一陣亂抖。
「呵呵!此乃依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遺旨行事。劉大人,難道你對此律令一無所知嗎?」
王瑞微笑著朝天一揖,搬出朱元璋遺旨這個大殺器。劉之綸心裡一驚,頓時再不言語。
尼瑪,你這個瘋子!這大祖遺旨,都過去幾百年了,那有象你丫的這樣死板執行的?
可是,好象卻不能出言反駁他!這是個什麼事兒?
看著戚家伍的士兵對著三個文官一陣暴打,打完后又被按在地上砰砰啪啪地磕頭,劉之綸禁不住發皮發麻。
「嗯!教訓得差不多就行了!」王微笑著抬手制止了眾人。
正當劉之綸和秦良玉以為此事可以善了時,王瑞又笑道:「本將還有頗多軍政事務要有三位請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