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走訪調查
按照曹雪萍所說,張明軒當天不是臨時起意要回家,而是帶著張全鍾一起回去,兇手是帶著毒藥進入張明軒家中,也就是說他已經計劃好要將張明軒一家殺死,一個已經計劃好殺人的人,對於被殺之人,他一定會觀察好,所以兇手當天很有可能知道張明軒要回家,既然知道張明軒要回家,那麼兇手殺死張明軒不是湊巧的事情,他的目的是要殺死張明軒全家人。
雖然這一點想清楚,不過還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既然兇手打算毒死張明軒一家,為什麼單單沒有毒死張全鍾,而是將他帶到另一個地方,擊打他的後腦勺使其顱骨骨折而死,這一點說不通。
魯擎蒼再次問道:「有沒有什麼人和張明軒有矛盾?」
曹雪萍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有,張明軒那個人除了對他兒子不好,對其他人都和善的很,鎮上的人可沒有人說他不好。」
「張全鍾呢,有沒有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
曹雪萍覺得更不可能,「那就更沒有了,張全鍾還是一個小孩,小孩子之間鬧矛盾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會說因為鬧矛盾要殺了對方啊。」
「對於他的妻子和女兒您知道多少?」
「他老婆沒有什麼不一樣啊,雖然張明軒經常不在家住,她也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謠言,他老婆還是一個很本分的人,女兒就更不用說了,跟她媽媽一樣,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孩子,很討人喜歡。」
一個在外人看來很和善的一個家庭,怎麼會被兇手盯上,難道兇手只是隨即作案,和張明軒家並沒有什麼仇恨?
在魯擎蒼看來,他更傾向於流竄作案,因為如果不是流竄作案的話,兇手這麼多年不可能沒有別的動作,當年鬧的那麼轟動的一個兇殺案也不會什麼線索都查不到。
當兩人正在翻看當年檔案時,朱銘凡給魯擎蒼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在鎮子外垃圾場內發現一具男性屍體。
這本不是魯擎蒼他們該管的案子,不過因為他們是省局來的人,順便通知他們一聲,讓他們一起去現場看一看。
現在已經進入夏天,溫度明顯已經升上來,當幾人來到垃圾堆時,因為氣溫炎熱加上太陽照曬,垃圾有一種怪異的發酵的味道,伏蓉忍受不住,跑到一邊狂徒不止。
朱銘凡本來想取笑一下伏蓉,不過當他一張嘴正要說話時,便感覺胃內吃的東西直往上翻湧,他只好閉嘴極力忍住。
顏如玉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個味道實在讓她很不舒服。
古藤和魯擎蒼對於這個味道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畢竟他們對於屍臭都已經習慣了,讓他們覺得奇怪的倒是曾博士,一直鎮定的站在那裡看著遠處正在忙碌的警察。
「不覺得難聞嗎?」古藤有些擔心的問道。
曾博士沒有想到古藤會和他說話,有些驚慌失措,「沒——沒有,我覺得沒有那麼難聞。」
「既然這樣,和我一起上去吧。」說著古藤往垃圾山上走去。
曾博士見狀急忙跟上去,他回頭看了一眼朱銘凡,見他站在原地不動,也沒有招呼他跟上。
死者是一名男性,年齡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屍體已經進入腐敗期,這是死後四到十三天才會出現的現象,屍體爆裂,大量腐敗氣體泄露出來,屍體大部分軟組織都被蠅類幼蟲所吞噬。
趙慶瑞看到古藤前來,站起身說道:「因為這裡有很多垃圾,屍體又在垃圾最上面,垃圾的味道掩蓋住了屍體的味道,沒有人注意這裡,要不是有隻狗圍在這裡一直亂叫,還不會被人發現。」
古藤看了看四周,周圍沒有任何人居住,確實很難被發現,看來兇手對於此人有一定的仇恨,不然也不會將屍體扔到垃圾堆內。
曾博士站在古藤身邊一直用手扇著蒼蠅,這裡的蒼蠅真的很多,古藤看到后說道:「這是伏蠅,最先到達屍體的是麗蠅科和麻蠅科昆蟲,絲光綠蠅在死後十分鐘內達到屍體併產卵,卵常被纏在屍體的天然開口處如眼鼻耳口****等部位,也可以產在傷口處,絲光綠蠅選擇城市環境,伏蠅多選擇鄉村環境。」
魯擎蒼和曾博士一樣時不時揮舞著手驅趕蒼蠅,「是不是因為這裡垃圾多的原因,所以才會有這麼多蒼蠅。」
古藤指了指屍體上的蛆蟲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們看屍體上,已經爬滿了蛆蟲,我們可以根據蛆蟲推測出死亡時間。」
這時朱銘凡和顏如玉戴著雙層口罩爬了上來,朱銘凡看了一眼屍體說道:「這些蛆幫我們推斷出死亡時間?」
「當然可以。」古藤說道。
趙慶瑞聽古藤這麼一說,也有些好奇,「我對這一點不是很在行,倒是可以請教一下。」
古藤說道:「雙翅目昆蟲是全變態昆蟲,發育經歷了卵、幼蟲、蛹和成蟲四個蟲態,而幼蟲又分為三個齡期,幼蟲無頭、無足、蛆狀,前部較細,頭部有一對口鉤,後部較粗,有一對大的后氣門。卵像微型稻米,卵經1~3天後孵出一齡幼蟲,在鄉村大型灰色的麻蠅在到達屍體后直接產下一齡幼蟲,一齡幼蟲經過0.5~2天蛻皮后產生二齡幼蟲,二齡幼蟲蛻皮后成為三齡幼蟲,各齡幼蟲的區分主要看后氣門。」
朱銘凡看著屍體上爬滿的蛆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根據幼蟲產生的齡期推斷出死亡時間?」
古藤蹲下身體仔細觀察屍體上的蛆蟲,「幼蟲發育完成後離開屍體,尋找合適的地方化蛹,像是土壤或者衣服一類的東西,一般幼蟲可遷移3cm左右,在比較硬的表面遷移的距離會更遠一些,在屍體上找到幼蟲,一定要尋找蛹,以便確定幼蟲在屍體上繁殖的代數。」
朱銘凡雖然戴著雙層口罩,依舊擋不住屍臭和垃圾堆的味道,再加上因為天氣熱,這口罩戴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有點喘不過氣,「這麼熱的天,你要在這裡觀察蛆?」
「不用,我們把蛆蟲採集回去,到了實驗室之後再仔細觀察。」
曾博士聽說要打包蛆蟲,自然不會怠慢,「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古藤知道曾博士不是法醫,對於法醫學一點也不懂,更別說採集蛆蟲,於是交代道:「屍體現場昆蟲標本的採集、保存和飼養至關重要,是推斷死亡時間的基礎和前提,昆蟲標本的採集包括屍體移走前和屍體移走後即刻標本的採集,應做好現場觀察記錄,包括現場的方位、昆蟲的種類和大致數量等,記錄應包括文字、照片、錄像和草圖,應測定屍體現場和屍體溫度。」
曾博士本來打算拿出瓶子將蛆蟲全部裝進去,聽古藤這麼一說,懸在空中的手一動不動,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古藤見狀打開自己的工作箱,從裡面取出兩個瓶子,將一條蛆蟲放進其中一個瓶子說道:「將採集到的成蟲分成兩份,一份放入裝有二甲苯和乙醇的毒瓶內毒死,然後轉入75%乙醇瓶內保存。」
第一份保存完之後,他又打開另一個瓶子,「另一份裝入乾燥的瓶內,每個標本瓶在放入標本的同時必須放入標籤,著名案件編號、採集地點、日期、時刻等,標門瓶外面貼同樣內容的標籤,雙標籤是昆蟲研究的標準做法,瓶號和採集地點應登記在專用的表格內。」
古藤將一切做好之後遞給曾博士,讓他看一下,罩著他的方法把蛆蟲全都打包回去。
魯擎蒼見曾博士工作量有些大,於是對朱銘凡說道:「你幫曾博士一起弄,記住一定要按照古藤說的,千萬馬虎不得。」
「啊?不是吧?」朱銘凡可不想干這個苦差事,本想哭訴一下,當他看到魯擎蒼的眼睛,馬上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那好吧。」
古藤看到兩個人收集蛆蟲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蹲下去和兩個人一起收集,一邊收集一邊說道:「卵和大小不等的幼蟲應分別採集,並各分兩份,一份置入保存液中,一份置入放有潮濕紙巾的塑料杯中或者直接置入飼養杯中進行飼養,飼養工作便於準確計算經歷時間。」
魯擎蒼見三人在收集蛆蟲也幫不上什麼忙,準備下去和伏蓉一起去看看周邊環境。
此時的伏蓉一隻手扶著樹,一隻手在胸口輕拍,早上吃的一點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沒事吧?」魯擎蒼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紙巾給她。
伏蓉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臉色有點病態的紅色,有些呼吸不暢,「沒事,吐出來好多了。」
魯擎蒼看著伏蓉問道:「以前沒出過這種現場?」
伏蓉緩了緩說道:「當然沒有,其實我根本沒出過現場,這種情況還真是頭一次。」
「什麼都有第一次,只要是警察都無法避免,等以後見得多了,也就沒什麼。」
伏蓉有些好奇的看著魯擎蒼,「組長,你第一次命案現場怎麼樣?」
想起那段時間,魯擎蒼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很不好,連著一個月睡覺的時候不敢關燈,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吃肉。」
伏蓉有些詫異地看著魯擎蒼,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我還以為組長你沒有這個經歷呢,看來你也是人嘛。」
見伏蓉氣色稍微有些轉好,魯擎蒼說道:「好了,不用你去看屍體,我們看看周邊環境吧。」
一聽不用靠近屍體,伏蓉當然樂意,「好啊,我們快點離開這裡,這味兒我是真的快受不了了。」
魯擎蒼看著伏蓉轉身就要走,於是問道:「你要去哪裡?我是說在這垃圾周圍看一看,有沒有和命案有關的東西,再一個就是問一下報案人,有沒有發現可以的人或者事。」
伏蓉原本輕快的步伐聽到魯擎蒼的話,瞬間覺得雙腿灌滿了鉛,她轉過頭看著魯擎蒼,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組長,你這是耍我呢?」
「是你自己想多了,好了,別浪費時間,我們去看看報案人吧。」魯擎蒼不理會伏蓉一直在那裡扮鬼臉,徑直往報案人那裡走去,伏蓉沒有辦法,只能不情願的跟在他身後。
報案人是小鎮上的人,在地里務農,因為是夏季,他中午的時候本來要去小麥地里看一看,當時家裡的狗跟在他身邊,在經過垃圾堆的時候,他的狗便一下衝到垃圾堆上面不停的叫。
老農站在下面一直喊著自己狗的名字想讓它下來,可是它就是不下來,一直叫個不停。
老農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狗看到了什麼,心想是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放下手中的鋤頭爬了上去,這一爬上去不要緊,當他看清楚上面是什麼東西之後,嚇的一腳沒有站穩從上面跌了下來。
跌下來的他嚇得乾淨跑回家裡,喊來自己的兒子,讓他趕快報警,剛開始老農的兒子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有些不相信的也來到垃圾堆上看,這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老爹沒有撒謊,趕快拿出手機報警。
對於這周圍有沒有出現什麼陌生人或者是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鎮上的人回憶一切都挺正常,除了魯擎蒼他們的到來。
這個鎮子不是很大,鎮子上只有一條主路,如果有外來人的話,鎮子上的人一定能夠發現,兇手將屍體扔在了垃圾上,卻沒有被別人發現,魯擎蒼猜想,難道是小鎮上的人?
魯擎蒼正要再詢問報案人詳情,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魯擎蒼眉頭一皺,他怎麼來電話了,雖然心中有疑問,還是快速接起了電話,「局長。」
錢慶峰一聽到電話接通,急忙問道:「擎蒼,你是怎麼搞的,網上怎麼有你那裡的直播?」
「什麼直播?」魯擎蒼被錢慶峰的話搞的莫名其妙。
「我把網址發給你看,一定要維護好現場,不能再讓現場照片和視頻流露出去。」
魯擎蒼能夠聽得出來,錢慶峰的語氣很不好,不過對於他說的事情,他依舊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