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事
「有何事要奏?」
姬正倒是想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然後這樣問問公孫鞅。
但是,他現在頂多也只是這樣想想而已。
懶得多繞彎子,姬正揚手:「請講。」
「前番歸秦國,鞅特將我王聘娶紫萱公主一事奏報秦公,秦公不勝歡喜,喜悅之餘,第二天就為公主挑選嫁妝。此番,紫萱公主已經隨鞅而至,今有天災降世,宜喜結良緣以沖之,鞅斗膽,懇請我王擇良日與紫萱公主完婚!」公孫鞅理所當然道。
其實,他的主要意思也簡單。
前番,公孫鞅成功遊說魏惠候,並且許諾將秦孝公的女兒,也就是紫萱公主嫁入魏國。
此番,為了表示誠意,順帶進一步讓魏惠侯麻痹大意,公孫鞅自然是依照所諾行事,不管紫萱公主是不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反正他是成功將紫萱公主帶到了魏國。
按照原定的打算,紫萱公主所要嫁的人其實是公子卯,跟魏惠候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
畢竟,魏惠候的年齡都有五十多了,而紫萱公主則是風華正茂,還是個黃花閨女,魏惠候給她當爹都綽綽有餘,自然鮮少有人想過讓魏惠候迎娶紫萱公主。
只不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這之間自然有著變化。
尤其是現如今這種情況,其間的變化就更大了,不說公子卯已經在天災中萬事成空,就連原本後宮佳麗眾多的魏惠候,現在都可以說真真成為了孤家寡人。
許是姬正的到來,剋制了一切,導致他現在身邊連個侍妾都沒了,原本有的,也都被剋死了,或者是死得莫名其妙,這倒是成了一件稀奇至極之事。
只不過,現階段安邑城中,甚至是整個魏國境內都是人心惶惶,姬正身邊連個侍妾都沒了,倒是少了人關注,就算是真有人關注到,若要提及此事,極有可能也是等到姬正身體康復以後。
而公孫鞅,倒是直接明了簡單,剛見到姬正,必要的禮儀之後,直接就提起了此事,並且還來了個模糊說法,要將原本準備嫁給公子卯的紫萱公主嫁給姬正。
所謂以此沖喜,緩解天災,那當然只是一種說法而已,這種說法對不對姑且不論,但這種說法,卻並不是可有可無。
至少公孫鞅覺得,面對當前的情況,這種說法是相當有必要的。
實際上,他將紫萱公主從秦國帶到魏國,其實壓根就沒考慮過將她完璧帶回去。
按照他的想法,一個女子而已,為國事犧牲一下自己,自然是非常有有必要的,尤其是紫萱公主就是秦孝公的女兒,為了秦國犧牲一下自身的終身大事,自然是必須的。
如果說秦孝公曾效仿越王勾踐卧薪嘗膽,那麼公孫鞅或許就有著將紫萱公主當成西施進獻別國的意思在裡面。
至於接收紫萱公主的這個人到底是公子卯,還是魏惠候本人,對於公孫鞅而言,差別有是有,但是並不大,所能達到的效果,可以說都是相似的。
這正是很多謀事者的無情之處所在,為了某些利益,很多東西說犧牲就犧牲,絲毫不帶猶豫的,否則後來又怎麼會有著成大事者,必須要心黑臉皮厚之類的說法呢?
論起心黑臉皮厚,公孫鞅心黑不黑暫且不說,反正他現如今表現出來的臉皮確實是夠厚的。
分析而言,公孫鞅實際考慮的是進一步讓魏惠候麻痹大意,然後揪準時機攻佔魏國河西之地,而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則是一副對於魏惠候畢恭畢敬的樣子。
當然,若非如此,魏秦兩國或許早就在戰場上打起來了,倒也不會出現如今這種表面上要進行和親,以便結魏秦之好的表象。
「紫萱公主,秦孝公的女兒,聽公孫鞅的意思,只要我點點頭,她就變成了我的未婚妻?」姬正看了公孫鞅一眼,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怪異,不過他也沒有急著出言,沒表示贊同,也沒表示拒絕。
秦太子嬴駟倒並沒有過多去留意姬正的反應,對於公孫鞅的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此之前,關於紫萱公主的事情,公孫鞅並未同他有過商量。
說起這秦太子嬴駟,和公孫鞅倒是有些故事在裡面。
話說商鞅在秦變法,當時正值有人反對新法,法令行不通。
如此一來,變法之事自然就難以切實落實下去,嬴駟貴為為太子,更是一度觸犯禁條。
因為此故,公孫鞅就對秦孝公說:「法令行不通,在於宮室貴族的干擾。國君果真要實行法治,就要先從太子開始。太子不能受墨刑,就用墨刑處罰太子的師傅。」
所謂的墨刑,就是在犯罪人的臉上刺字,然後塗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標誌,公孫鞅要讓太子的師傅受墨刑,分明就是要打太子的臉,然後起到一種威懾作用,從而讓新法更好地推行下去。
對於公孫鞅的提議,秦孝公自是同意了。
這樣之後,商鞅變法可以說是暢行無阻,秦國越治越好,如若不然,或許也不會有往後的秦始皇嬴政奮六世之餘烈,統一天下。
但是,商鞅為了變法順利,拿秦太子嬴駟開刀立威,雖然從大方向上說是極好的,也確實起到了應該有的作用,但是卻不可避免的得罪了太子嬴駟。
若非如此,歷史記載中,等到秦孝公去世,太子嬴駟登位,可能也不會因為底下人捏造謠言說商鞅造反,就藉此直接將對秦國有功的商鞅車裂而死,並族滅其家。
當然,不管嬴駟的心裡對於商鞅有著怎樣的不滿,現如今當著姬正的面自然也不可能會明顯表現出來。
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之後,嬴駟直接一禮,然後就順著商鞅之前的話說了下去,很是贊同的語氣,完全就一副紫萱公主嫁給姬正乃是天意,好處多多!
對於秦國的紫萱公主莫名要成為自己未婚妻,
姬正現在倒並不是那麼上心,比較而言,他自然更關心自己表面被燒焦的身體何時能夠恢復如常。
聽完了商鞅和嬴駟的話,姬正微微一笑,也沒有明確表示什麼,只是看向了一旁:「毗人,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