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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三千?」回到住處,秦戰天躺在床上,將那弟子銘牌貼在額頭上,嘴裡自言自語著,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有無數光蒙蒙的書籍在飛舞。
「書!」秦戰天原本有些迷迷糊糊,因為他困了,此時卻是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那弟子銘牌則被他拿在了手裡。
飛舞的書又消失了,秦戰天好像是猜到了些什麼,輕輕呼了一口氣,仰頭在躺在了床上,看看黑漆漆的屋子發獃,手微微挪動,他又將弟子銘牌貼在了額頭上。
「師尊所指的便是這如同汪洋般的書海吧……」秦戰天心裡頭默默地道,漸漸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就睡著了。
秦戰天醒來時發現床頭多了一本書,出於好奇,他將此書翻開,結果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此書無字,也不知從何而來,正在這時,秦戰天腦海中竟是突兀的響起太一老君的話語:「天書無字,輔之以銘牌……」
「需要弟子銘牌激活么?」聽著太一老君後面的話語,秦戰天大致明白了這無字天書的作用,拿出那塊弟子銘牌放在額頭,腦海中念頭浮動。
銘牌有道光芒閃過,似激活了什麼,秦戰天再看那無字天書時發現上面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各種稀奇古怪的符號以及圖片。
「好一本無字天書,外人皆不可見,唯我可觀之!」試了一試,秦戰天也是明白了無字天書的神奇,不由如此道。此書能勾動太一老君封存在忘塵銘牌中的三千道藏,使之顯露於外,除了持有這銘牌的秦戰天,旁人自不可能窺得其中奧妙。
一晃眼,秦戰天和東方洛靈來到太一學宮已經半年了,期間兩人回過一次大情皇宮。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戰天甚至真的忘卻了自己大情太子的身份,只記得自己是太一學宮弟子,忘塵,他也沒有非要想著去學什麼仙道術法,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讀書,或許,讀書也是種修行。
「小白呀,今天天氣不錯,我讀書給你聽,好不好?」竹屋外的小院,忘塵抱著靈狐坐在木椅上,他嘴裡念念有詞道。
每逢學宮掌監授課,或者是老君親自講道說禪,忘塵便會帶著靈狐一同前往,如今這靈狐似越發的有靈氣,聞言竟是點了點頭,並親昵的蹭了蹭忘塵的手臂。
「來,坐好。」忘塵讓靈狐獨自待在木椅上,自己卻是站了起來,拿著那本無字天書,一邊踱著小步,一邊還真是搖頭晃腦誦讀了起來,讀書聲,郎朗出口。忘塵的年幼,可偏偏又想要顯現出一副為人師長的樣子,故而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好笑,不過他的臉上滿是一種認真,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嚴肅且有意義的事。
小院外,樹叢遮掩處,
秦忌遠遠看著小院內的忘塵,臉上竟然有著笑容,當然這笑是冷笑,不過他確是心情不錯。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此也好!」秦忌異常不屑地說了句,然後抽身離去。
「咯吱」東面的竹屋,屋門打開,東方洛靈出現在了視線中,清晨的陽光灑到身上,感覺暖洋洋的,她望著對面小院的忘塵和靈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書獃子。」看著拿著那本奇怪無字書搖頭晃腦的忘塵,洛靈輕語了一聲,可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為何緊接著風中有著銀鈴般的笑聲。
靜靜的注視了許久,洛靈向著忘塵的小院走去,她似乎也想聽他讀讀書。
小院的門虛掩著,洛靈沒想著要驚動忘塵,於是自己走進了小院,坐到木椅上,將那靈狐抱在了懷中。洛靈的到來,忘塵卻是未曾察覺,他還真像是忘卻了一切,只知全神貫注誦讀著道藏,渾然沒留意到小院里多了個人。
「太上忘情……」約莫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誦讀著道藏的忘塵停了下來,好像有些疑惑,突然又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帶著些驚喜道:「咦?洛靈,你來啦。」
「渴些水吧。」洛靈說著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給忘塵倒了杯水,沒有刻意保持著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如今,她和他相處倒是變得自然了許多,她只是洛靈,而他只是忘塵,簡簡單單。
「九公子,九公子!」忘塵剛接過洛靈遞過來的茶杯,小院外的傳來陣叫喊,很快院門便是被推開,墨子御出現在了視線中。
看著小院內的忘塵和洛靈,墨子御好像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又不便就此離去。
「子御,你在門口站著做什麼?」看著猶猶豫豫站著小院門口的墨子御,忘塵笑了笑,招了下手,示意他過來。
來到近前,眼見四下無人,墨子御乾笑了下,恭敬的道:「太子,太妃!」
「子御,讓你稱呼我忘塵便可,怎麼又忘了?」忘塵聽著墨子御的稱呼有些哭笑不得,他是有些遺忘,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一般,比如說墨子御。洛靈臉上倒是沒什麼異樣,只是點頭示意了下,倒是不知她心中是何種想法,是默認太妃的稱呼,還是根本就沒在意,亦或者……
「九公子。」墨子御有些局促,半年來他倒是和忘塵愈發熟悉,時不時便往這小院跑,只是對於忘塵稱呼卻是一直未改。或許是墨子御的父親墨起自幼對於他嚴加管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因而墨子御雖可算得上忘塵的朋友,可又一直保持著種距離。
「對了,子御,倒是有好些時日沒見著你了,是不是又在研究著什麼新玩意?」忘塵似知道墨子御改不了口,也沒再說什麼,想著他痴迷機關道,拜入太一學宮后依舊是未曾改變,不由笑著詢問了句。
「哪有什麼新玩意,我這些天其實是效仿九公子,在研讀些書籍。」墨子御先是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可說著話,他的眼神卻是變得明亮了起來:「我發現太一學宮內竟然藏有許多關於機關之道的書籍,觀看之下,只覺大有裨益,倒也不枉入山一場。」
墨子御很滿足,他在學宮內找到了自己的樂趣所在,不過好像又有些擔心什麼,他小聲提醒了句:「對了,九公子,這些你可不要告訴我父親。」
「放心!」看著墨子御緊張的樣子,忘塵顯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歲數小些,可偏偏又覺自己比他大些。
忘塵與墨子御說了會話,然後便是聽著他繪聲繪色,宛如不知疲倦般的講著機關之道,不知不覺中到了午後。
「糟了,糟了,太靈掌監授課的時辰快到了!」看了看過了中天的太陽,墨子御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麼,一陣大呼小叫。
「子御,不就是太靈掌監授課么,急什麼?」忘塵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那額上有個白花印記的太靈,卻是沒怎麼在意。
看著忘塵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洛靈提醒了句:「太靈掌監潛心丹道,聽說近些日子要從學宮弟子中招一名葯童。」
「葯童?」忘塵聞言臉上依舊是沒有什麼變動,就宛如是在聽著最尋常不過的話語,看了看墨子御一臉著急的樣子,他對著洛靈道:「你去么?
「當然。」洛靈聽忘塵如此問,還以為他準備不去聽掌監授課,想著回屋睡懶覺,於是連忙給出了回答。
「那走吧。」忘塵說著將無字天書收起,向小院外走去。
鼎湖,鏡壁,石台廣場,太靈掌監授課。
一如當日,忘塵擺渡,洛靈抱著靈狐,若要說不同的那便是一旁多出了墨子御的小舟。
登上石台廣場,忘塵牽起洛靈的手,習慣性的便向太白掌監所屬的石椅走去。自從那次比試氣力,忘塵不知怎麼的贏了太白掌監,這張石椅反倒好像成了他的專座。
「九公子,我去那邊。」墨子御說了聲,他似不想打擾到忘塵和洛靈,獨自一人向著鏡壁下樹影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太靈掌監講的乃是煉丹之道,據說她深得太一老君指點,所煉之丹千金難求,又因她是名貌美女子,身上渾然看不到歲月的痕迹,故而每逢她授課,學宮弟子總是熱情高漲。
「洛靈,你說太靈掌監額上為何有個白花印記?」忘塵似有些走神,或許那夜三更太一殿,太一老君說要教他煉丹,卻沒想到讓他無形中起了抵觸。此時,忘塵根本沒聽太靈掌監在說些什麼,反而一直盯著她的額頭看。
忘塵的疑問,洛靈又如何知曉答案,不過她倒是知道太靈掌監最不喜學宮弟子在授課過程中分心走神,於是她伸手輕輕擰了下忘塵的手臂,算是無言的提醒。
半年來,太靈給學宮弟子授課三次,初時沒注意,後來沒在意,這一次她總算是留意到了這每次都端坐著石椅上,每次都一臉好奇對著她額頭看個不停的忘塵。拿出罕見的一株藥草,太靈似想要刁難一番,出言道:「忘塵,你可知這是什麼藥草?」
太靈出口點名,忘塵不甘不願的站了起來,看了看那株藥草,他倒是覺得有些眼熟,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上個月曾粗粗在無字天書上看過一遍的那本《百草》。藥草,忘塵知道,臉上顯露出中瞭然的神情,不過想到關於此藥草的諸般介紹,他似覺得講解起來有些麻煩,於是忙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靦腆的道:「不知!」
「你倒是乾脆。」太靈語氣平淡,她又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忘塵臉上神色的變化,她本想小小為難一番忘塵,此時卻忽然有了別的想法,似笑非笑的接著道:「葯童之事想必學宮弟子都已知道,忘塵,你既然連區區一株藥草都不認識,那麼日後便做我的葯童,識遍百草!」
太靈說完,也沒有理會石台廣場上議論紛紛的學宮弟子,授課既畢,她駕起祥雲便離去了。
「葯童?」忘塵嘴裡重複著這兩個字。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為太靈掌監的葯童,卻沒想到太靈千挑萬選,最後選擇了,忘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