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西行
娘子關總兵衙門之中一片歡愉之聲,這來來往往的儘是當地官紳。孟軒在眾位官紳的簇擁之下,入了筵席奉在上位。而雲起與桓輕羽一同入衙門之中,也不要別人邀請,跟著孟軒,也坐在孟軒身邊。
這總兵衙門大擺筵席,尚未開席,便聽到聲聲樂起,繼而數名舞女上台翩翩起舞。孟軒知道娘子關連年在遼人的戰火之下,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有聲樂歌舞作樂,不僅面上大為尷尬。
這會兒,許宗平與帳下各位將官紛紛向孟軒敬酒,孟軒又不好意思拒絕,也端著酒杯回禮。酒過三巡,孟軒酒量本就不算太好,已然面色緋紅,頭昏腦脹了。
雲起在一旁可清醒的很,看著台上的歌舞,也算不上什麼靡靡之音吧,不過在這娘子關中眾位英雄眾志成城抵禦遼軍之際,確實有些不妥。不禁開口問許宗平:「我聽說有一齣戲叫什麼殷娘子守關的很是有名,為什麼許總兵不請這個班子來演這一齣戲?」
雲起這話到讓許宗平面色有些難看,他回頭看了一眼孟軒,呵呵的乾笑一聲:「這齣戲……咳……雲起姑娘有所不知,殷娘子有說過,在娘子關中不許演這一齣戲的!所以本官就沒有請這個戲班子,雲起姑娘要看這齣戲么?」
雲起搖頭笑道:「這倒沒有,只是有些好奇,隨口問問!」雲起看出來這許宗平確實對殷文婷頗有些微詞,足可看出來許宗平嫉賢妒能,幸好殷文婷無官無爵,否則的話早就被許宗平給整倒了!
酒宴正酣,這時候一個士卒走了過來,向著許宗平一跪,說道:「啟稟總兵,殷娘子那邊已經差人去請了,只是殷娘子說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娘子關,就不來赴宴了!」
許宗平已經有些微醉,聽得士卒這麼說,猛地一摔酒杯,厲聲喝道:「什麼殷娘子!哪裡來的殷娘子!這娘子關是誰呢?娘子的封號,是朝廷給的嗎!」
許宗平這一言已出,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極為驚愕,許宗平身旁副將連忙說道:「你且退下吧!殷娘……殷姑娘如若不來也由她去吧!莫要在此掃了許總兵的興!」
士卒見許宗平大怒,也是極為驚懼,聽得副將這麼說連聲稱是,正欲退下。
許宗平方才仗著酒性說的這話,猛然想著尤為不妥,畢竟在場之中不少武林好漢皆是奔著殷文婷而來,日後自己還要仗著這些不要命的英雄人物幫助自己守衛娘子關,連忙叫停士卒,說道:「你且再去相邀殷娘子!就說,這酒宴也是為了殷娘子餞行!是娘子關上下官民一番心意,讓殷娘子務必賞光!」
士卒得令之下,退出總兵衙門。
雲起在一旁看著半晌,端起酒杯向著許宗平一敬,說道:「許總兵消消氣,我敬你一杯!」
許宗平哈哈一笑,說道:「雲起姑娘說笑了,本官哪裡有什麼氣?每日不過是諸事纏身,實在是有些失態了!」說罷,一杯酒飲盡。
孟軒在這裡極為煎熬,看著身旁的雲起與桓輕羽只顧著吃喝,根本對自己不管不顧,他知道這些人這麼禮敬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個兵馬都監,可這兵馬都監的職位當日就已然辭了,自己被奉在這麼個高位上,確實心虛的很!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到衙門之外山呼海嘯之聲,孟軒翹首向著衙門外看去,卻無意間看到許宗平的面上極為難看,一臉晦氣的樣子。孟軒極為不解,倒是一旁的雲起低聲說道:「殷娘子來了!」
果然,殷文婷在娘子關的百姓簇擁之下步入了總兵衙門之中,殷文婷已然卸去了盔甲,換上了一身紅色衣著,淡淡輕妝,卻難掩其靚麗。
殷文婷步入衙門之中,卻有不少百姓緊跟其後,皆是面帶淚水哭天喊地的!眾人皆是以為殷文婷此番離開娘子關便再也不回來一般!對著殷文婷極為不舍,懇請殷文婷能夠留在娘子關!
這一幕雲起是震驚的!她沒能想到一個人居然能夠收到這麼多人的敬畏愛戴,殷文婷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這樣的受人愛戴自己卻是比不來的,一時間心中蕭然,對這個殷娘子更多了幾分敬畏。
殷文婷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百姓說道:「各位父老,我答應過你們總兵,這次回家省親,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你們放心,我殷文婷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會一走了之!娘子關與太原府一衣帶水,唇亡齒寒!守衛娘子關也是為了守衛太原府!」
殷文婷這話卻說服不了在場的娘子關百姓,有人傳言,殷娘子這次回將軍殿實在是將帥失和,許宗平排擠之下殷文婷才憤而離開娘子關!這群百姓叫囂吵鬧,讓許宗平出來!
許宗平聽到府衙之外吵鬧之聲,當即揮手讓歌舞退下,起身與同眾將士步出大廳往府衙之外走去。孟軒與雲起也跟在其後,許宗平來到百姓面前,開口說道:「各位父老,各位鄉親,這次殷娘子回家省親,不過月餘光景便會回歸!請各位父老鄉親放心,殷娘子對娘子關一片赤土之情,不會放棄我們娘子關的!我許宗平在此向各位鄉親保證,若是殷娘子一去不歸,我就算是跪也要跪到將軍殿,把殷娘子請回來的!」
許宗平這話說的很是誠懇,雲起在一旁聽得若不是方才看到他那壓抑的神情,自己也差一點就信了!她也是極為不解,明明嫉賢妒能,卻還要舔著臉用人家,卻真不知道這樣的厚顏無恥之人如何成為一方父母官的!
殷文婷面無神情,看來她對這位總兵一點好感都沒有,娘子關將帥失和是真,殷文婷憤而出走也是真!只是實在放心不下娘子關百姓,才擺下了這個擂台希望招攬到勝過自己的英雄人物替代自己鎮守娘子關,也算是對百姓一個交代!
許宗平這話說罷,這群百姓才漸漸消停下來,許宗平與殷文婷還有一幹將官送這群百姓離開總兵衙門,轉而回到衙門之中,入了筵席!
殷文婷與雲起坐在一處,雲起聽說殷文婷要回將軍殿,方才坐下,就說道:「殷娘子!你好啊!」
殷文婷抬眼看著雲起,面上一怔,繼而低著頭拿起桌上的筷子,說道:「我叫殷文婷,叫我文婷即可!」殷文婷知道自己盛名之下,讓一旁的許宗平極為不自在。
雲起道:「我聽說你要回將軍殿!正好,本來我們就是要去將軍殿的,聽說這裡有擂台,就來會會你!你何時動身,咱們同行如何?」
殷文婷方才在擂台之上就已經領教了雲起的身手,對雲起頗有好感,所說雲起的陰險招數叢出不窮讓她極為不齒,但殷文婷在這娘子關多年,見慣了太多兵不厭詐的事情,卻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殷文婷聽到雲起相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雲起姑娘願意同行,卻也再好不過了!」
一旁的許宗平聽說雲起要走,知道雲起孟軒乃是同行,當即說道:「這……孟都監方才來到娘子關,何不遊歷一番,讓本官盡一盡地主之宜!」
孟軒還未開口,雲起便搶著說道:「你這娘子關有什麼好遊歷的!西面太原府那麼大的熱鬧,咱們當然要去瞧一瞧了!」
雲起這話說的讓孟軒感覺有些讓許宗平面上極為過不去,孟軒說道:「許總兵好意,孟軒心領了,只是我等本就是要前往太原府有些要事要辦,這些日子在途中耽擱了些許時日,所以實在是不能在娘子關多待了,還望許總兵不要見怪!」
許宗平道:「不知孟都監去太原府是公幹呢?還是私事要處理呢?下官在太原府也有些關係,要是孟都監需要,下官自當差遣!」
「不必了!」孟軒低著頭笑了笑,說道,「只是一些私事要處理,不必驚動太多人!」
這酒足飯飽筵席撤去之後,天色漸晚,殷文婷準備離去,許宗平百般挽留想讓殷文婷明日再走,可殷文婷也不說緣由,執意離去,許宗平也沒有辦法送著殷文婷離開總兵衙門。
衙門之外已然有一隊車馬等候,殷文婷翻身上馬,回頭看著雲起說道:「我這就要走了!你們是走還是留?」
殷文婷說話乾脆,沒有一些拘泥禮數,讓雲起很是欣賞,回頭對著孟軒說道:「咱們也走吧,這一路能有殷娘子這般的人物相隨,也算是福分了!」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只是我們的馬車還在驛站,容我們去取了馬車,再一同前行!」
殷文婷道:「我這有多餘馬匹,沒必要再去巴巴的取馬車了!那位腿腳不好的姑娘,你可曾騎的了馬?」
殷文婷說著看著孟軒身旁的桓輕羽,桓輕羽說道:「我沒有騎過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馬!」
殷文婷點頭說道:「我這隨行的三輛馬車,有一輛是空的,你可以上車!」殷文婷三言兩語便交代好了隨行事宜,很是妥當,孟軒三人向著許宗平辭行,孟軒與雲起騎上快馬,桓輕羽在殷文婷的隨行婢女攙扶之下上了馬車,這一行車馬隊浩浩蕩蕩的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