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鳳瑤歌與龍漓塵同時用力,那扇精美的大門便緩緩的打開了。兩人相顧無言。龍漓塵伸出他那骨節分明、宛若雕塑大師所雕出的最完美的手來,拉起鳳瑤歌的芊芊素手,一起走進那扇大門。葉疏影沒有跟上去,目送他們走進大門,她把時間留給他們。她明白,這個時候,他們是最不希望被人打擾的,這是他們心中的痛,只有他們自己能邁過,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也都是沒用的。
龍漓塵與鳳瑤歌走進大門,門后只有一片虛白的霧氣,絲絲縷縷,瀰漫於天地。這霧氣看似普通,卻讓人無法看到霧后的一切,且隱隱透著一股殺意。
走出那片霧氣,只見滿地奇花異草,隱有仙霧繚繞。不遠處有一片碧靈樹樹林,粗略看去,少說有百來棵,還起碼是萬年的,卻被人奢侈的擺成了一座巨大的聚靈陣,靈氣濃郁到化霧,甚至凝成液狀滴落,低頭看去,草叢中散布著不少的剔透結晶,竟是靈力太過濃郁而凝結形成的靈晶。林中有一池潭水,直徑約摸五丈,深約一丈。潭中心置了一座魂玉調成的蓮花寶座,上面只放置了一顆人頭大小的蛋。細看,那蓮花寶座竟是由一塊頂級的完整魂玉整體製成的,而潭水竟是養神液。要知道,碧靈樹乃是聚靈寶樹,一般家族如果得到一棵,絕對會將其當做祖宗一樣供養起來,因為它聚靈的能力可將一片不毛之地改造為一片風水寶地,而這只是百年以上的便即可做到,何況是萬年的碧靈樹。魂玉是能修復靈魂創傷的仙物,而靈魂創傷是公認的難以修復,由此可見它的珍貴。魂玉分為下等、中等、上等、特等、頂級五階,但本身十分難得,至今也無人知曉它是如何形成的。而哪怕只是一小塊下等魂玉出現,也會引發一場血斗。養神液更是神物,顧名思義,乃是養神之物,哪怕是對神也極有好處。就算只有一滴,也能引動宗階強者出手,哪怕是尊階強者,也會有不少心動的。但現在一片萬年碧靈樹,一大塊頂級的完整魂玉,滿滿一潭養神液,卻別人用來供養一顆蛋,如果說出去,怕能引得整個聖天宇界和無垠星野震動。不過幸好,這方世界是獨立存在於一道空間裂縫中的,根本不會有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是無法進來的,因為細細感應,這方天地竟是被一座巨大的法陣所守護著。
然而此刻,鳳瑤歌與龍漓塵卻無心欣賞這由他們親自布置的美景,只是一心專註地盯著那魂玉蓮台上的蛋。這蛋不過人頭大小,表面卻密布著玄奧的紋路,那紋路恍若天地初始之時便誕生而來,說不出的奇妙。跟令人驚奇的是,這紋理彷彿是從那蛋中生長出來的,與蛋渾然一體。
鳳瑤歌和龍漓塵見此情形,十分驚訝,但神情中又夾雜著擔憂與恐懼。明明他們前一次來此時蛋上還什麼也沒有,現在不過百年而已,蛋上卻突然出現了這些玄妙而又奇特的紋路,怎能叫他們不擔憂、恐懼?這蛋中所孕育的,可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啊!
不過,令他們驚喜的是,這二十多萬年來毫無動靜的蛋,此刻,卻有大片的靈氣圍繞在其四周,且有逐漸濃郁的跡象,而蛋本身也發出了淡淡的彩光。彩光漸漸加濃,蛋完全看不到了,而靈氣陡然結成漩渦,包裹住彩光。漩渦慢慢變大,引力也逐漸加強,周圍的碧靈樹一棵棵都快被連根拔起,各類奇花珍草在風中搖擺,也快被拔起。龍漓塵與鳳瑤歌對此卻不在意,這些東西雖然珍貴,但與他們的身份來說,還不算什麼。而這漩渦弄出的動靜雖大,但他倆畢竟是帝階強者,自然無懼。兩人都不說話,焦急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突然「咔擦」一聲,漩渦中傳來一道清脆的響聲。聽此,龍漓塵與鳳瑤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這聲音,難道,難道他們的孩子終於要出世了嗎!想到此處,兩人俱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站著,兩雙眼睛火熱的盯著漩渦。
突然,引力加大,漩渦瞬間變大數倍,各種剛剛還在肆虐的不同元素的靈力,迅速凝成一條條斑斕的光帶,呼嘯著湧向漩渦內。潭中的養神液化為條條水龍,也湧向漩渦內。魂玉蓮台發出淡淡的光輝,一齊向漩渦中注入。
不知過了多久,光帶漸漸變淡,養神液幾盡殆盡,魂玉蓮台光芒黯淡,漩渦也慢慢消散,那顆外殼布滿紋路的蛋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乍看上去,這蛋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仔細看去,正中央卻出現了一道極細又極長的裂縫。裂縫將蛋整齊的分為兩半,其上還有著更細、更淺的小裂縫。「咔擦咔擦」,碎裂聲不絕於耳,正是從蛋上傳來的。一塊塊小蛋殼漸漸從蛋上剝落,很快,蓮台上便布滿了一層蛋殼。隨著蛋殼的剝落,蛋中傳出一道嘯吟聲,似龍吼,又似鳳鳴。而隨著嘯吟聲,一個小小的生物從剩下的半個蛋殼中慢慢爬出。
龍漓塵和鳳瑤歌見有生物出現,迅速掠過小潭,飛上蓮台。兩人看到這個小生物時,俱是愣了一下。只見那小生物有著龍族的身軀,卻長了鳳族的翅膀,還是三對。這明明是翼族之人才會有的特徵。一身鱗片竟是彩色的,羽翼也是。細看去,小傢伙的眉心還有著精靈族皇脈獨一無二的金色皇冠印記,還是九峰頂的皇冠印記。這可是精靈族皇脈血脈、天賦最強大的象徵。而小傢伙的眼睛居然是四色重瞳,靈魂強度達到歸真境九星,一身氣息還是紫階九星。
重瞳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靈魂類天賦,與血脈、修鍊天賦無關,只與出生前也就是胚胎時靈魂的強度有關,靈魂越強,出生時獲得此天賦的概率越大,但也不一定絕對能獲得。但如果得此天賦,一出生,靈魂起碼是凈魂境一星。而一般人出生時靈魂根本沒有等級,只有靠後天修鍊。靈魂之力同靈力一般,亦可修鍊,稱作魂力,分為初窺、開竅、凈魂、歸真、明心、通幽、結魄、淵海、神魂等九大境,每一境又分為一至九星,每星細分為初期、中期、後期。雖說分階無靈力一般複雜,但修鍊卻難了不知多少。有人做過實驗,讓修鍊天賦相同、靈魂強度相近的兩人,分別同時修鍊靈力和魂力。修鍊靈力之人從赤階修至橙階,修魂力者才從初窺一星修至二星。魂力修鍊之難可見一斑。重瞳者卻不同,他們修鍊魂力便如同旁人修鍊靈力一般,不知輕鬆多少。不過重瞳者他們至今只知曉一位,乃是那位八族大賢者。雖說史上也有,但還活著的,只有那一位了。而四色重瞳在重瞳者之中的罕見程度,不亞於普通人之中出現一個重瞳者。
至於紫階九星的修鍊天賦,亦是極為稀有。現在的八族中,天賦為紫階者,不過四人,還要包括他們夫妻兩,因為他們兩人分別是紫階一星和二星的天賦。這已經算是紫階天賦者出現較多的時候了,有時,幾百萬乃至上千萬年可都不一定出一個有紫階天賦的人。至於紫階九星的天賦,自有歷史以來,這是第二例,前一位距今已有至少億年。
鳳瑤歌見到小傢伙后,雖說愣了一下,但迅速反應過來,並撲上前去,輕柔地抱起不過兩個拳頭大小的小傢伙。小傢伙獃獃的看著她,突然化作了一個小女嬰,羊脂玉般的肌膚,大大的眼睛,還有著同父親一般的金髮。鳳瑤歌很是驚訝,但旋即又淺笑著,眼中滿是溫柔,道:「漓塵,你看,我們的孩子多可愛,多漂亮!還是個天才呢,剛出生便能化形了!」龍漓塵見自家娘子這般,也是溫柔一笑:「當然,我們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可愛、不漂亮、不是天才?」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輕輕將自家娘子和孩子摟入懷中。
「不過,漓塵,我們的孩子這是有著龍族、鳳族、翼族、精靈族四族的血脈嗎?混血不是最多只能兩族嗎?」欣喜過後,鳳瑤歌又忍不住疑惑。龍漓塵聞言,輕蹙眉頭:「應該是吧,娘子你有鳳族和翼族的血脈,我又有著龍族及精靈族的血脈,我們的孩子應該是繼承了我們的所有血統。而且,我剛探查過,這孩子的天族血脈似乎是返祖了,所以,四族的血脈才能共存吧。」「嗯,也只能這麼才解釋的通了。」鳳瑤歌贊同地點點頭,不再糾結這事。
「該給孩子起名了。」「就叫茗軒吧,姓鳳。」龍漓塵淺笑著,「不是早就想好了嗎,是男孩就叫君梧,隨我姓,女孩就叫茗軒,隨你姓。」「好,就叫茗軒,鳳茗軒。小寶貝,聽到了嗎,鳳茗軒,你的名字,喜歡嗎?」鳳瑤歌面帶笑意,溫柔的逗弄著小茗軒。小茗軒好似聽懂了,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咯咯」地笑著,去抓母親的手。龍漓塵則是面帶笑意,摟著自家大小兩個寶貝,心中滿滿的幸福。他們這一個家庭終於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