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選拔（二）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晃就到了家族選拔的日子。


  這一天秦瑤早早的就起了床，簡單的梳洗之後，特意挑了一件桃花粉的水袖長裙。拿了櫻花摺扇，輕搖於手中。這次她信心滿滿，勝券在握。花了那麼多心思做好的準備工作，現在沒理由不還她一個驚喜。


  秦府大院，熱鬧非凡。


  「蕭遠，通過！」


  一聲神聖的宣判聲落下，周圍嘩啦啦的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看來這小子運氣還不錯，總算沒辜負天道酬勤這四個字。」秦瑤心想著，側臉望向高台上面端坐著的一排家族長老。其中蕭遠的親奶奶兩鬢白髮，拄著拐坐在父親秦霸身旁。當聽到自己的親孫子入選之時，她蒼老的臉龐立即綻放出笑容來。嘴角蠕動了兩下，像是在自言自語，看來今天蕭遠的表現已經令她很滿意了。


  再看看父親，眉頭微微緊皺，雖然也跟隨者人群在鼓掌。但秦瑤明顯感到，父親面無表情的臉上其實還多出一份緊張和焦慮。


  「父親，您放心吧，女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瑤深吸了一口氣，又把藏在衣袖中的碎骨頭摸了摸。確認無誤之後，靜靜的等待考官喊出她的名字。


  「下一位測試者：秦瑤！」


  終於到她了······


  三步兩步的來到了台前，輕盈優雅的踏上台去。朝著四周圍擠得密密麻麻的人群欠了欠身，又朝著高台之上的長輩們恭敬的欠了欠身。其實第一道關卡很容易通過，只要不是身體素質和智力水平嚴重有問題的，基本都能通過。但是這第二個關卡，似乎個人的運氣就成了晉級和落選的關鍵。不過好在她有點小聰明，事先在袖中藏好了碎骨頭，到時候不怕那隻破狗不吠。


  「哼，裝模作樣。」秦迎夢站在下面，嫉妒和仇恨正在燃燒著她，明明秦府裡面那個最明艷動人的女子就應該只是她一人。


  「阿姐，加油。」兼濟帶著小秦光也站在了人群之中。小秦光個子矮，兼濟便伸出一雙有力的大手將他舉起，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請站上前來。」考官黑著個臉，言語中有些不耐煩。大概是久站強烈的陽光下，令得他多了幾分倦意。加上一上午通過的皆是一些尋常普通貨色，並無什麼驚天駭俗的人物出現。故此雖然知道秦瑤是秦霸之女，但並不看好的心理還是令他的態度多了幾分怠慢。


  好歹秦瑤並不介意，她站於那關著通靈獸的黑色大籠子前，恨不得立馬張開懷抱，對它說一句：來吧，寶貝。


  籠子緩緩打開，一條全身漆黑的大狗竄了出來。這次秦瑤看得真真切切，這條大狗的體型足足可以比得上一匹小馬駒了。但當它出來的那一刻，卻渾身腥臭無比，那種味道就像是剛在血水裡面泡了個澡似的。


  記得蕭遠曾經給自己說過，這條狗當年是和爺爺一起出入戰場的，除了會協助爺爺撲咬殺敵之外，這條狗也吃人肉喝人血。所以渾身上下一股血腥味道，任憑以後怎麼洗都洗不掉。


  而且神奇的是，這條狗出奇的長壽。可以說爺爺都駕鶴西遊這麼多年了，它卻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一點老態都沒有，完全還是當年那個吃人魔鬼的模樣。看來通靈獸除了被殺死，是不會自己老死的。


  除了上述這些，這條黑狗也因其久浴沙場，什麼戰神戰將它都見識過，或者其中一二它還生吃過。所以傳聞它可以嗅味識人，誰今後能稱霸一方，成為無敵戰神，全憑著它幾聲犬吠。


  「你幹什麼？」


  「我要站近點，不然它識別不出我的氣味怎麼辦。」秦瑤倒不擔心自己的氣味不能被識別，她只擔心骨頭的氣味不能被識別。


  「小心點，這狗可厲害非常啊······」考官好心相勸到，別說是你這個女娃娃了，就連我們這樣身藏一身武藝的大人都不敢輕易靠近它半分。


  話沒說完，大狗趴著的身子立馬站了起來。雖然脖子上拴著重重的鐵鏈，但它仍然可以有一定的行動範圍。


  「笨狗，快點啊，快叫啊。」秦瑤緊張得汗水都下來了，可這死狗就是光圍著她打轉，就是不叫。


  「哎，果不出所料。又是廢材一個。」就在考官幾乎要宣判秦瑤落選之際。大狗突然狂吠起來，咔的一下，前掌豎起根根利爪。張著一張血盆大口就要朝秦瑤咬過來。


  不好，通靈獸要吃人了。


  一時之間，場面大亂。考官和秦瑤都嚇愣著那裡，連拔腿而逃的力氣都沒有了。沒道理啊，這狗自從退下戰場之後就再也沒有給它餵食人肉了，都是以牛肉代替。為何今日突然性情大變，誓要將秦瑤撕咬成碎片。


  「慘了，這樣下去就算鐵鏈再堅固也會被掙斷的。」


  鐵鏈在大狗的脖子上勒出了絲絲血痕，眼看著鐵鏈即將斷成兩截。蕭遠咬了咬牙，躊躇著要不要立即衝上去把秦瑤拉下來。


  就在他還在猶豫不決，抉擇兩難之時，一個比他更捨得賭上自己的性命的人沖了上去。


  「光兒！」秦霸大驚失色，險些跌落高台，急速轉換的表情，幾乎快要哭了。


  那個衝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唯一嫡出的兒子——秦光！

  一時之間，自己嫡出的兩個孩子都將落入惡狗之口，試問此時還能有哪位父母能夠淡定？秦霸沒有跪地鎚頭嚎啕大哭已經算是很維護自己的體面了。


  今日白髮人送黑髮人，看來已成定局。


  秦霸繃緊了整個身子，兩臂的肌肉劇烈收縮著，手背上血管暴起。半佝僂著身子，如同動物一般。秦門忠魂6級武功——虎嘯級，秦霸的最高成就。


  看來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他也顧不得在眾人面前展露多年不用的虎嘯階級武功：一步一虎。


  「一步一虎？」蕭遠被慌亂的人群擠來擠去，卻很冷靜的關注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人擬獸狀，以雙手為前肢，雙腿為後肢。每走一步就是一個虎形，這套武功一共七十二步，七十二種虎的形態。


  蕭遠曾在親奶奶的書房裡面偷看到這種武功，是秦門忠魂的高級武功之一。所謂一步一虎還僅僅只是虎嘯級別這一個篇章裡面的其中一個。但這個已經相當厲害了，七十二步之內必叫對方斃命，人獸皆是，無一例外，從不失手。


  如今見到秦府的當家人秦霸要使出這一招來救秦瑤、秦光二人。蕭遠擔心之餘，還多了一份好奇心想要一睹犬虎相鬥的風采。


  「且慢，你看······」坐在秦霸身旁的蕭遠奶奶按住了秦霸，用手一指台上。


  「似乎不需要你出手相救。」


  「······」


  秦霸隨手指的方向一望，更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混亂的人群中不知誰冒出了一句：「好！」隨後是一陣不約而同的鼓掌聲。


  驚恐混亂的場面急轉而成熱烈的鼓掌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同樣站在台上的考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下他可是精神了不少，每一根神經都由鬆散的狀態變成了緊急集合。也真是奇怪，剛才還狂躁不安的通靈獸為何此刻如此安靜，圍著秦光打了幾個轉之後，竟然臣服的趴在了秦光的腳邊。


  「快過來。」趁著通靈獸鬆懈下來，得立馬把這兩個孩子抱下去。考官躡手躡腳的靠近著已經嚇得兩腿發軟的姐弟倆，企圖一手環抱一個，將他倆架下台去。


  「汪······汪汪······」


  就在他還並未完全接近之際，大狗低聲吠了起來。


  啊？考官一怔，臉上的表情如同打翻的調色盤，複雜到已經無法形容了。


  他低頭沉思了一陣，沒奈何，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既然通靈獸不停止的連續低聲吠叫已經告訴了他答案，那他就得如實宣布。


  緩緩牽起秦光虛弱出汗的小手，舉到半空中。


  高亢嘹亮的喊出：「秦光，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