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千壽草還丹

  半空中的嬴政聽到這話，劍眉緊鎖，像他種擁有至高權力的上位者，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一息間，他想了很多，從諸子百家中的反秦勢力，到他的繼承人扶蘇，麾下的大將、丞相李斯，實力深不可測的陰陽家東皇太一，甚至北邊的胡人……


  唰！

  在他思考的瞬間，裹挾他的靈氣瞬間加速，帶著沛然的紫霧，轟然落地。一時間長街上被濃重的紫氣充斥，嬴政落地的位置，更是肉眼難以辨識。


  如此驚人的事情，自然把長街上的百姓、丞相李斯以及數以千計的兵士嚇了一跳。


  「有墜地的聲音，快看看是不是陛下？」丞相李斯，突然大聲喊道。


  二十名兵士壯著膽子上前。突然，霧氣中傳來一陣沙沙聲，兵士們心中一緊。


  「是朕」


  隨著一個冰冷的聲音，神情冷冽的嬴政走了過來。


  二十名兵士連忙，跪在地上，後面的人聽到聲音也跪倒了一片。


  紫氣迅速淡化，嬴政龍行虎步，來到李斯面前，端詳良久，才緩緩的說道：「仙人言，朕的帝國已危如累卵，他朝，朕一旦死去，帝國將會分崩離析，愛卿以為如何？」


  李斯神情一滯，他萬萬沒想到陛下帶回來的是一個壞消息，思慮了一陣，他一臉嚴肅的回答道：「今天下一統，帝國如日中天，何來危如累卵，陛下，只怕是……」


  說到這裡，李斯突然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一雙銳利冷冽的眼神掃視著他，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丞相，朕不想聽阿諛奉承的話」


  聽到這句冷冰冰的話，李斯收起了別樣的心思，認真的分析起來。


  「眼下六國已滅，餘孽不成氣候，所慮著唯治國爾，眼下，眼下……」說到這裡，李斯又停了下來，作為一個吞吐天下，包藏宇內的天才級政客，很多事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可為了明哲保身，他不敢多說。


  「繼續」嬴政臉上的看不出喜怒。


  李斯見陛下今天對自己的態度與往常大為不同，心下擔心，索性賭一把，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天下一統后，陛下施行了書同文，車同軌，郡縣制等良政，可也犯了一些致命的錯誤，本該休養生息，陛下卻不斷向南用兵，動輒數十萬；徭役也是不斷，修直道，修長城，修靈渠，修阿房宮，驪山七十萬囚徒，每日累死無數，陛下把一百年的事，用十年完成，民力已竭。陛下在時還能壓制住，一旦有不忍聞之事發生，後繼者未必能守住大秦江山，陛下，守業更比創業難！」


  聽完李斯一席話，嬴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換做以前，李斯敢跟他說這種話，就是不問罪下獄，丞相的位置也別想做了，不過，今天見到仙人，見到近在咫尺的不死葯（化形丹），他的想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卿，直臣也」


  說罷，嬴政面無表情的登上輦車，在兵士的護衛下，遠去了。


  李斯暗自鬆了一口氣，今天這事過了。


  ………………


  ……………………


  浮空仙山的邊緣，背著手站著的楚峰，臉上露出笑容，誰說秦朝沒有明白人，李斯不就是嘛，被嬴政一逼，就把大實話說出來了。


  濫用民力，導致國家不穩，這麼簡單的道理，換成後世大部分皇帝，甚至庸君，都明白，為什麼秦始皇想不到，後世的隋煬帝想不到，原因很簡單，他們太自信了，自信到剛愎自用。


  在這方面，有一個皇帝做得比較好，那就是漢武帝，他一生窮兵黷武，導致千村萬落生荊棘，幸好他晚年及時醒悟，下了罪己詔，修養生息，把大漢從一頭駛向深淵的脫韁野馬，又拉了回來。


  這次，經過自己的提點，李斯的直言，如果嬴政能像漢武帝一樣，幡然醒悟，為他延壽千年，未嘗不可，就君王素養而言，趕得上嬴政的還真不多。


  想到延壽千年，楚峰手一揮，面前多了一個展開的經書，正是《道術總綱》，丹藥篇一行點開，書頁翻動，一個丹藥模樣的插畫出現，一側赫然寫著五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千壽草還丹。


  正是楚峰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研究，卻遲遲未動手的丹方。


  「千壽草還丹，延壽極品，服用者，壽元最高可達一千五百年。」


  「需要材料：千年人蔘三十株，千年靈芝三十株，千年何首烏三十株，後天靈根根須。」


  「需文武之火，煉製七七四十九日，丹成之日，有異象產生。」


  「有點麻煩，看來，在煉製之前，還要再準備一下。」


  說罷，楚峰身影消失不見。


  三日後，清晨，陽光很好，從浮空仙山上發出的台階延展到阿房宮前，無盡綿長的台階，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散布在周圍的文武百官，發出由衷的讚歎。


  「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


  「蒼天庇佑帝國，帝國基業將萬事不朽」


  …………………………


  「百官不得喧嘩」丞相李斯突然呵斥了一聲。


  文武百官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一身盛裝，腰懸天子劍的嬴政，步履沉穩的從大殿里走出來，在跪倒的百官注視下，神情嚴肅的登上了台階，和上次一樣，一到廣場便被虎二娘接到了先天靈根園。


  見到楚峰，嬴政從袖子里摸出一個捲軸，遞了上去。


  「寫的不錯」


  看完了捲軸的內容，楚峰含笑點點頭。嬴政所言，雖和李斯的話有些偏差，但對他來說，做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貧道隨你下凡，為你煉一爐延壽千年的丹藥。」


  說著，楚峰帶著嬴政乘著祥雲，朝地面而去。


  咸陽宮正殿前的文武百官，見天空突然降了一朵恐怖的紫色雲彩，像是要直接壓下來一樣，下意識的想要躲閃。


  「爾等不必驚慌，朕請來了仙長」


  嬴政冷傲然的聲音從雲彩上傳來，文武百官止住了恐慌。


  未幾，祥雲落下，繚繞的紫氣漸漸散盡，嬴政和楚峰身影顯現出來。


  「仙長，請。」


  嬴政作出請的手勢，在清風吹拂下，衣袂飄飄，顯得很有氣勢。


  楚峰頷首，走了進去。


  嬴政繃緊的神色鬆了一下，抬腿跟了進去。


  入得大殿，楚峰轉身看著嬴政，神情嚴肅的說道：「此殿過於狹窄，可有大的宮殿，供貧道煉丹。」


  嬴政下意識的掃視了一圈自己的宏偉正殿，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