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拍賣會
第二天傍晚，近百輛豪華的馬車浩浩蕩蕩的朝埃利諾伯爵的府邸駛去。
上一次在曼希爾城出現這樣的盛況，還是去年城主大人生日的那天，幾乎全城有頭有臉的人，都前往城主府邸，為侯爵大人慶祝壽誕。
這種盛大的陣勢讓整個曼希爾城的居民側目不已。
埃利諾伯爵要在府邸拍賣海盜王寶藏的消息，早已傳遍全城，十幾萬居民都私底下議論猜測，海盜王寶藏都到底是什麼東西？
反正，有關貴族們的小道消息總能引起人們的興趣，不少人就翻出了以往貴族們的趣事或者緋聞，來體現自己的消息靈通。
例如某個子爵是個性無能啊，某個伯爵夫人和自家馬夫私通，被當場捉姦在馬車上啊，或者哪個男爵喜歡同性啊等等。
這樣的話總能引起一陣低笑，或者鄙夷，亦或者酸溜溜的嘲諷『貴族生活真下流』，但無一例外的是，那些人的眼神深處都藏著嫉妒、羨慕和渴望。
人就是這樣，他們往往仇恨的不是權勢和財富，而是仇恨權勢和財富為什麼不是被自己掌握。
不過話說回來，倒是這位埃利諾伯爵，從五年前來到曼希爾城，除了聽說伯爵大人平庸無能，懼怕夫人之外，一直沒有其他什麼緋聞傳出來，倒是有不少平民還讚美伯爵大人寬厚仁慈。
這倒是稀奇，曼希爾城的居民還從沒聽說過，哪家的貴族養的狗沒有咬過人？
埃利諾伯爵府邸，大門處。
西奧多謙遜的將一位位貴族引進莊園，心裡不禁感嘆，自從老爺被一腳從王都踢到偏遠的封地，被人們輕視多久了？
伯爵老爺沒什麼經商頭腦，是伯爵夫人一直苦苦維持府邸的生意。
奈何封地產出有限，而伯爵夫婦又寬厚對待下人農奴，至此數年時間，地窖的銀幣都不見增長，甚至於伯爵府的貴族體面，都快要保持不住。
最後沒有辦法，伯爵夫人這才決定購買海船做海貿生意，也導致了麗絲露小姐被海盜綁架。
不過這事……到底是福是禍，還未必知曉。
西奧多與夫人有過幾次交談，深知夫人的心思，如果此次拍賣能取得成果，似乎打算與海盜繼續進行合作？
發出的請帖全部收到之後，西奧多便回到宅邸的二樓，向夫人彙報：「夫人，賓客已經全部到齊，沒有人缺席。」
伯爵夫人點點頭，輕聲說：「那就開始吧，你下去安排。」
西奧多躬身退出了房間。
拍賣會的場所安排在宅邸前的花園，此時天已黑，侍女們將花園內各個油燈點燃，將整個花園被照耀的如同白晝。
花園各處擺滿了長桌椅子，一盤盤美味的食物被端了上來。
拍賣會還沒有開始，伯爵大人在花園陪著幾位身份高貴的大人，而其他貴族們則端著葡萄酒，帶著夫人或者小妾，三三兩兩找熟悉的人親切交談，談到有趣的事情，還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見時間差不多了，西奧多安排僕人將一塊塊，畫著各個家族的徽章的牌子，分派到貴族們手裡。
而拍賣會由西奧多親自擔任拍賣師，他走到花園中央的長桌前，執起木錘敲擊在銅鐘上。
管家身穿燕尾袍，面帶微笑的看著諸位貴族，躬身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貴族迎客禮。
西奧多聲音不大，卻讓每一個人聽在耳里如沐春風：「首先歡迎各位尊敬的先生們夫人們，前來參與伯爵府的拍賣會，西奧多在此代表伯爵大人由衷的感謝。」
「此次貨物是王國從沒有過的東西，拍賣會也是從未有過的售賣方式，有幾點請求，容我跟各位大人解釋。」
「每一樣瓷器都有底價，每一次競價也有不同的價位，拍賣商品前鄙人會公布。」
「大人們如果看中哪一樣瓷器，只要舉起手裡的競價牌，加價即可……」
西奧多將拍賣的規則詳細的說了出來，回答了貴族們的一些疑問，然後拿起手裡的木錘敲詐銅鐘上。
「第一件商品，大型花瓶一對。」
流程早已安排好，用紅色絲布蒙住的花瓶被僕人抬了出來，放在長桌上，一邊一個。
西奧多拉開絲布，這對半米高方形的花瓶便露出了真容。
花瓶半米高，四邊有圓潤的弧線，瓶體光滑明亮，上面灑落著一朵朵紫色薔薇。
西奧多笑著說：「這種花瓶，叫瓷器，是鄙人花大價錢，從一位不知名的海客手裡購買的。智慧如大人們，可千萬不要相信外面，流傳什麼海盜王寶藏之類的謠言。」
「雖然這種瓷器不是什麼寶藏，但是它在王國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相信各位大人們的房間里一定需要，這麼一對精美的花瓶用來裝飾，要知道我們老爺就早已經將那醜陋的瓦瓶給扔了出去。」
「廢話鄙人就不多說了，開始拍賣，底價一百銀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十銀幣。」
西奧多說完，現場一陣低聲竊語，卻無人先出手舉牌競拍。
因為爵位低的不敢先出手，而爵位高的不屑於此時出手。
現場氣氛有些尷尬，西奧多朝一個角落使了個眼色，於是一位子爵悄悄捏了一下夫人的手掌，子爵夫人當下將競拍牌舉了起來：「一百五十個銀幣。」
「一百六！」立即有人跟著喊價，看來瓷瓶還是受人喜歡的，只是沒人想做出頭鳥。
「一百七！」
……
瓷瓶價格一路上加，這種新穎的競拍方式到了最後似乎成為了貴族之間的攀比。
漢斯和幾個海盜站在角落愕然的看著現場的貴族瘋了一樣往上加價，一堆泥巴做出來的東西最後竟然賣出了五百八十個銀幣？
這……就是貴族的生活？這也太荒唐了吧！
五百八十個銀幣能買多少糧食了？足以讓任何一個平民家庭過上富裕的生活了。
接下來的拍賣更加讓漢斯等人看不懂了，被調動情緒的貴族們揮金如土，一套茶壺賣出了八百銀幣的天價。
特別是那對帆船踏浪瓶，被一位專做海貿的子爵，直接以一千銀幣的價格拍走。
最後，壓軸品抬了上來，正是那座一米多高的瓷質天使雕像。
這個世界的人大多信仰聖光女神，而根據聖經的描述，女神的原型就是背生白色羽翼的模樣。
聖經告訴世人，信奉聖光女神的信徒，死後都會抵達神聖天堂，化身天使，沐浴在女神的光輝下，從此無苦無災無難。
所以這座天使被搬出來之後，在場的貴族都緊盯著瓷像，特別是幾位教廷的大祭司，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簡直太完美了！
在他們眼裡，似乎這座潔白的瓷像，就是真正天使的降臨在凡塵，來到人世間解救苦難的民眾。
她必須供奉在教堂，受信徒敬仰！幾位大祭司在心裡咆哮。
在曼希爾教堂大祭司的怒目下，西奧多敲響了銅鐘。
「五十個金幣！」價格被大祭司直接加到五十金幣，讓在場的貴族一臉愕然。
聽到這個價格，一個海盜向漢斯問道：「漢斯大哥，五十個金幣是多少？」
漢斯板著手指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六十金幣！」
「七十金幣！」
幾位大祭司都勢在必得。
「瘋了。」漢斯喃喃自語。
而貴族們早已目瞪口呆，紛紛在心裡感嘆，教廷的人還真是有錢。
伯爵夫人站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下面瘋狂的局面，笑著拉上了窗帘。
「還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