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孤單星球（7）
「好的。」周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還有，我發現了那幾根柱子上面有些不知是自然形成還是其他因素造成的痕迹，你可以過去看看。」
「哦？」白洛眼中多了幾分好奇，「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要以修理飛船為重。」
周燁嗯了一聲，然後回歸探索艦資料庫查找信息。
白洛眼睛也亮起了晶藍色的光芒，這是他在查找資料庫。
但過了很久之後白洛遺憾地搖了搖頭。
曲速引擎是高等機密，即使許可權如他也不能查詢一星半點。
可是當白洛看向周燁時，卻發現他在朝某個地方看得入迷。
白洛順著周燁的目光看過去，只是一面窗戶，外面的風景也沒什麼不同。
「你在看什麼？」白洛看了半晌都沒明白周燁在幹什麼。
「我知道了曲速引擎的修理方法。」周燁把頭轉向白洛，此時他的眼睛竟然發出藍白色的微光。
他的眼睛上覆蓋著一層薄膜，是很精密的數據電腦。
在特定的某個時刻電腦中突然顯示了一封定時解密的文件，周燁花了半個小時將它解壓，打開之後呈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個AI程序。
這個程序叫做曲速引擎修復。
儲存它的人叫周毅群。
儲存時間是出發前的一個周。
周燁突然感覺，星球探索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
在離開這顆星球之前，彷彿永無休止般的黃沙風暴竟然離奇地停下了。
白洛穿著白鳥裝甲在風暴中按照修理方案把最後一塊電路板塞到艦體當中時，周燁大聲嚷嚷讓他險些把電路板燒壞。
周燁說白洛你快看天空。
白洛抬起頭向上去看，眼睛卻被這久違的星空牢牢鎖定住了。
與太空相比，在大地上仰望星空是另一種感覺。
就像是一簾帶著奇異光彩的帷幕蓋在了荒蕪的舞台上，即使沒有演員卻依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模擬出種種不同的故事。真正地從大地上去看星空是會讓人對這燦爛的星空臆想出種種幻夢。有些星群組成的圖案像上帝留下的權杖，有些組成了緩緩流淌的小溪，還有一片竟然像是航行的『穹頂』。
白洛看得痴迷，但還是將這片星空記錄了下來。因為他是個講信用的人——那位愛抽雪茄的老戰士說過他想要看一下在星球上的星空，所以白洛一定要為他把這幅景象帶回去。
他突然又感覺心頭有一絲思念出現，然後包裹了他整個的情緒。
「小諾。」白洛看向星河，握緊了拳頭。
「所有系統運行正常，星圖擬定完全，目標：穹頂號航行艦。」周燁臉上帶著笑容，指向前方的某個方向，「我們回家了。」
「收到，艦長。」白洛坐在他的位子上，忽然轉過頭來看周燁，「小周，這次的旅程你成長了許多。」
「嗯？」周燁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笑容，低下頭緩緩坐下。
這一趟異星之旅，讓他見到了太多的事情。
比如面對死亡和絕望，還有因為它們產生的勇氣和希望。
「白洛，我想我們回去之後可以成為非常好的朋友。」周燁抬起頭來，眼神中出現了笑意。
他還獲得這種珍貴的禮物。
直到現在，周燁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在渴望的那些東西是什麼。
「我們現在就是很好的朋友。」白洛摩挲著自己的手指笑了笑，「睡一覺吧，但是我們要提前幾天醒來。」
周燁收起笑容，看向窗外。
停歇沒有多久的風暴重新颳起，黃沙又開始拍打著探索艦的艦體。
美麗的星星再次被塵土所掩蓋。
「出發！」
黑顏色的探索艦發出雷鳴般的聲響，赤鳥擺脫束縛它的沙塵，從大地上浮起來。
它開始緩緩加速，幾分鐘后離開了這個星球的大氣圈。
這個土黃色的星球再也留不住赤鳥了。
赤鳥的推進器發出漂亮的尾炎，下一秒它就消失在了原地，飛向那遙遠的它的家。
——
穹頂號航行艦，據建成以來已經過了六百年了。
能摧毀一切的時間對它的效果是很弱的，因為它無比強大，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它受傷。
為了保證它的航行，常年待在駕駛區域的人不在少數，哪怕副艦長都有將近二十個。
但是艦長只有一個人。
他是不可取代的。
穹頂的駕駛艙比很多人想象中的駕駛艙要小得多，它像極了閣樓里那間最小的卧室，陰暗窄小，安靜沉默。
高精電路發出的電子聲音是這裡唯一有生命的東西，黑暗中唯一明亮的東西也只有那一台顯示著星圖的顯示器。
一面牆壁從中間裂開，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年輕男子踏著光明走了進來。
「艦長！」
男子彎腰九十度朝著黑暗中某個位置鞠躬。
那個位置處在所有光線的死角里，沒有任何一束光能夠照過去。
在那團黑暗中有東西動了動，表示他存在。
「什麼事情？」
「艦長，探測到『赤鳥』的信號了，正在回歸。」年輕男子盯著那團黑影，眼神尖銳得像是利劍。
「嗯、、、」黑暗中的身影動了動，「迎接他們。」
「您說的『迎接』？」年輕男子眼中的利劍更加尖銳。
「你把托雷斯叫過來。」
「您有事吩咐我就行了。」年輕男子悄悄地向旁邊走了一步，輕輕的像是貓的腳步。
「呵呵。」
黑暗中傳來的聲音乾枯無力，像極了旁邊一直發聲的電子器械。
跟電腦待久了，連聲音都像電腦了嗎？
年輕男子搖搖頭，低頭說是。
黑影說完話之後就再次回歸沉默，年輕男子盯了那個地方一會之後就退出了這個空間。
牆壁自動合攏，這個房間又回歸了一片安靜與黑暗，只有電流的聲音充滿著。
年輕男子被牆壁「推」出來之後白銀色的金屬牆壁合攏地連縫隙都看不出來。
他冷笑了一聲，攤開手掌，一片薄薄的紅色金屬片散發著微微的光芒。
光芒里包含的信息數量龐大，畢竟這是『穹頂』號航行艦的中央資料庫。
「呵，裝神弄鬼。「年輕男子把金屬撥片塞到腕錶的暗匣中，畢竟過一會兒還要經過重重檢查才能夠離開這一片駕駛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