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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箭雙鵰

  「專一!專一有時候才是一個人的弱點呢!」何滿子看著那些跟著高仙芝的船,在湖畔叫著跑著的女子,「要是他願意,就去找個能和他相守的女子,我也算是對他放下心了!」


  「姐姐就別胡思亂想了,我敢說,高將軍這次來未央宮遊玩,多數就是為了你而來的,你就別說這些了!他聽了不知道得多傷心呢!」


  何滿子淡淡一笑,只見高仙芝已離見芳樓不遠,紫蟬上前喊道:

  「高將軍!你可真是大名人了!這轟動的場面,比宮裡的內人們出宮獻藝還要熱鬧!」


  高仙芝早已注意到何滿子,但在未央宮內,處處是皇帝的耳目,避免給何滿子帶來麻煩,他要剋制自己此刻內心激動的心情。道:


  「紫蟬姑娘,近來可好啊?」


  「好!都好!」


  高仙芝傻站著,何滿子就在紫蟬身後,他卻如同吃了啞葯一般,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而此時的何滿子,也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傻站著,一句話也不敢多言,怕被那群追著高仙芝的侍女瞧見了去,說些對她不利的話。越緊張越容易被看穿。紫蟬立刻推了推何滿子,回過神的何滿子立刻起身道:「高將軍好雅興,游湖沒有美酒怎能行?紫蟬,把那瓶葡萄美酒給將軍端上去。」


  「是!」紫蟬各看了高仙芝和何滿子一眼,笑著端起托盤裡的葡萄酒和酒杯走到湖邊上,」將軍!您的船兒靠近些,何內人送你的酒也是曹燕娜姬娘娘家鄉進貢的,就連大明宮都稀有,你好好品嘗吧!」


  高仙芝讓船夫將船兒慢慢靠近,接住托盤時,他看了何滿子一眼,微微彎腰道:

  「多謝何內人!」


  「此地不便留客,所以只能讓將軍獨自在船上飲用了!實在……實在過意不去!」


  「內人何須在意,這瓶酒……」高仙芝將聲音放底些,「就當是內人與我一起飲用了!」


  何滿子熱淚盈眶:「將軍慢走!」


  「告辭!」


  高仙芝的船兒慢慢退到湖中,將酒滿上一杯,看著何滿子一飲而盡。何滿子忍不住眼淚,如同一顆顆珍珠從眼眶裡困了出來,滴在她白色衣衫里。


  高仙芝繼續前行,何滿子沒有追上去,紫蟬聲怕兩岸尾隨高仙芝船隻的人看見何滿子哭泣,立刻擋住她:「姐姐快些擦乾眼淚,免得被人說閑話。」


  何滿子立刻把眼淚擦乾,但這一切,都被躲在柳樹后的謝阿蠻看見了。高仙芝只是走遠,和以前那樣,高仙芝沒有看自己一眼,和以前一樣,高仙芝依然對何滿子含情脈脈。本以為他們不可能,自己也不差,也沒機會做內人,找機會漸漸靠近高仙芝,讓他愛上自己。看來上次都是自己想太多,他根本沒發現自己就在岸邊看著他,他的眼裡永遠只有何滿子。


  謝阿蠻那顆對高仙芝燃著熊熊火焰的心漸漸暗冷卻,低到谷底,煎熬無比,但是很快,那團愛慕之火變為憤怒之火,她恨何滿子,惡狠狠地在暗處看著她,「憑什麼你樣樣便宜都佔盡?憑什麼?」……


  未央宮依然在為高仙芝歡騰,而謝阿蠻憤怒地跑回了寢殿,塗上了胭脂塗上了唇脂,換上捨不得穿的粉紅色心意,直匆匆地跨上馬兒,朝大明宮奔去。


  讓人通報了一聲,聽說是謝阿蠻求見,杜昭儀立刻讓她進殿,道:


  「今日怎麼突然自己過來了?有事?」


  「的確有事,娘娘!首先是我這幾日身體已康復,可以練舞了。二來有個對娘娘您……打擊對手,讓她永遠翻不了身的好消息要告訴您。」


  「哦?」杜昭儀乜斜著眼睛看了看謝阿蠻,「到底何事啊?」


  謝阿蠻將自己看見高仙芝和何滿子私會的事全說給杜昭儀聽,杜昭儀大喜:


  「我就說嘛!上次我就覺得奇怪!那賤貨不是什麼正經女人!還真是這樣!」杜昭儀連忙讓謝阿蠻站起來,「好消息!好消息!快快起來!我沒看錯人!」


  杜昭儀立刻叫人去告知任鴻方,說謝阿蠻一句病癒不用在勞煩她的侄女任繼青了,任鴻方聽后如同被人重重一擊,本以為這次可以把侄女推到皇上面前,即使不能立刻是內人也可以獲得賞錢和名氣,可現在那謝阿蠻突然病癒,好好的機會就這樣沒有了,可這是杜昭儀餓決定,她也不敢違抗,值得默默接受。


  夜已經很深了,未央宮又恢復靜謐,娜則往香和靈兒在見芳樓內聽何滿子傳授彈奏琵琶的知識,紫蟬為她們抹著茶,準備喝些再睡,突然,一個穿著如同高仙芝外衣一般的高大身影從樓頂一躍而下,在他落下地面之前,一張紙被拋入樓內,娜則往香和靈兒長大了嘴巴,而何滿子卻立刻站了起來跑到樓外。她向望去,那個人穿進了林子里,那高大的背影還有那身衣服,就是今天高仙芝的穿著,何滿子道:


  「是他!難道他今天沒有回去?」


  紫蟬把掉在地上的那張紙撿起來,打開一看,是一張精細的地圖,那上面標上了從姝臨殿到那個荒廢古殿的路線。


  何滿子拿過去一看,不說多說,她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紫蟬道:

  「姐姐,要叫人嗎?」


  「不用!他……他還沒走!」何滿子露出寬慰的笑容。


  紫蟬對娜則往香和靈兒低聲說:「今晚就這樣吧!你們兩個先去睡,剛剛有人躍下的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知道了么?」


  「知道了!」兩人齊聲回答,搓了搓眼睛,娜則往香和靈兒便回房睡了。紫蟬繼道:

  「姐姐,這麼晚了,這地圖上面畫的……」


  「這個地方我知道,我去過幾次!」


  「那……」


  「把我那件黑色的斗篷拿過來吧!我去去自己回來,太晚的話你就先睡吧,別等我了!」


  紫蟬一些不放心:「讓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然路這麼黑,多可怕呀!」


  「你就不用去了,就在未央宮內,不會有什麼危險,多個人反而容易被發現。」


  何滿子換上了斗篷,整理了一下妝容便匆匆走出了姝臨殿。她順著笑哭,繞過滄池,傳入那片密林逆河而上,遠遠的,他就看見密林荒殿內以微弱的燈光,想必高仙芝就在那裡等著自己吧!她加快了腳步。


  荒殿內的人聽到腳步,跑出來就抱住何滿子,道:「可兒!」


  「可兒?」何滿子被嚇了一跳,掙脫那個人的懷抱一看,那個人也大驚失色。


  「何內人?」


  「壽王?」


  他們二人正一臉驚恐之時,一群士兵從密林里沖了出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管事太監走在最前方,一臉賤像吼道:

  「好啊!何內人!你竟敢在這裡偷會男……王爺!你好大的膽子啊!給我捆起來帶走。」何滿子如夢初醒,這肯定是有人設套,現在自己是百口莫辯了。」壽王正色道:


  「混賬!本王約見何內人有事協商,你別胡說八道!」


  「呵呵!王爺!」管事太監笑了笑,「你有什麼事白天說不得便要晚上說?未央宮是不許男人夜晚進入的你不知道嗎?這事皇上一定會好好問你們二人的,我就不是事了,請吧?」


  那太監揚了揚臉,示意士兵把何滿子和壽王綁起來,壽王厲聲道:


  「放肆!我看誰敢?」


  士兵們被攝住了,退了一步不敢上前,只見那太監笑盈盈地拿出一塊金牌,道:

  「王爺!這可是萬歲他親賜的,違令者罪加一等,」看那金牌,壽王的態度似乎也有些軟下去,太監繼續說,「壽王,不是老奴不給您面子,這事在宮裡可是容不得的!」


  壽王怒目相對,何滿子道:「就不用勞煩公公了,我自己走。」


  「嗯!那就請吧!何內人!」


  壽王和何滿子前後被壓著進入大明宮。


  隔日,皇上聞之大怒,立刻下旨立即將何滿子拖出遊街斬首,將壽王發配到邊疆,永生不得再踏入長安半步。這件事傳開,柳婕妤覺得事有蹊蹺,正出門準備入宮時,羅衫已經站在門外,道:

  「婕妤娘娘,這是何內人昨晚收到的紙條,有人穿著高仙芝將軍的衣服從房頂一躍而下,將這張紙投入樓內,引何內人前去。」羅衫把那張紙遞給柳婕妤,柳婕妤立刻打開,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她,肯定是她!」


  羅衫聽的一頭霧水,著急地問:「婕妤娘娘,你可要救和內人呀!她是好人,可千萬不要……不要就這樣內人冤枉害死呀!嗚嗚嗚嗚……」


  「好了我知道了,你現在立刻去將軍府告訴高將軍,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讓他立刻入宮面聖。」


  「哦哦!好的!」


  柳婕妤正的馬車趕進未央宮之時,何滿子已經被押往刑場,被准斬首。


  宮外,大道的人議論紛紛:「那不是何滿子嗎?真漂亮,被打成那樣還能看出她是個美人!」


  」嗨!美怎麼了?好好的內人不做,便要去做**和王爺偷情,你說這種女人該不該死?」


  「喲?真的?呸!的確該死!」


  「那就是何滿子?」


  「對啊!皇宮裡的百靈鳥,怎麼現在就要被斬首呢?」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何滿子張開了乾裂的嘴唇,唱起了第一次到長安時唱的「賣花歌」。你說一聲聲悲涼,滲透人們的心裡,沿路,不少人跟著流下了眼淚……


  行刑前,執行官問:「何滿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何滿子抬頭,道:「我為陛下唱了這麼多年歌,現在就要死了,請你們給我一張紙筆,讓我寫下一首曲子,把它交給高仙芝將軍轉交給皇上,讓宮裡的樂師李龜年為他演奏吧!」


  官員道:「嗯!給她紙筆!」


  拿了紙筆,何滿子在紙上寫下了一首新曲,寫完時,何滿子已經暈死過去……


  大明宮內。


  皇上因為此事龍顏大怒無心上朝,在寢殿大聲咆哮,柳婕妤求見也被他拒見,許和子也覺得此事蹊蹺,柳婕妤將事情告知后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對柳婕妤道:


  「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夠幫我們了!」


  「誰?」


  「楊芙蓉,楊玉環!」


  「楊玉環?」


  「沒錯,因為此事,壽王也被牽連,她本就是壽王妃,雖說藉助杜昭儀的手段入宮伺候皇上,但和李瑁還是有感情的,她不會見死不救,而且……」


  「而為什麼?你急死人了!」柳婕妤抓住許和子的雙肩叫道。


  「而且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柳婕妤立刻意會,兩人便立刻前去楊玉環寢殿。楊玉環明顯長胖了不少,道:」姐姐過來找我,有何事?」


  「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柳婕妤直接說道。那楊玉環低下頭去,「我是說來,我入宮后,瑁……壽王他難免寂寞,找個人也是情有可原,可怎麼會……」


  「事情並非如此,你想錯了!」柳婕妤繼續道。


  「哦?姐姐要說什麼?」


  柳婕妤將事情全說給楊玉環聽,她咬著嘴唇道:


  「看來,她這是不比瑁的死活了,我們立刻去見皇上!」


  楊玉環和柳婕妤、許和子幾人匆匆趕回去,皇上聽說楊玉環要進來,讓三人進入殿內,看了那張地圖,楊玉環再添油加醋些,皇上也覺得事有蹊蹺,立刻下旨停止行刑。


  聖旨被騎著汗血寶馬的武士送出宮去。柳婕妤和許和子焦急萬分。


  此時的宮外。


  刑場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而高仙芝,握著拳頭用力在粗糙的磚牆上猛搓,剛剛羅衫來報的時候,他沒有直接入宮而是看到何滿子道囚車就一路跟過來了。他現在只能躲在這個角落,如果衝出去救自己心愛的人就是抗旨不尊,自己一定會整個高家帶來災難。可就這樣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不!絕不可以!高仙芝好幾次都想衝出去,可見識過太多軍人違紀連累見人的先例,他們的悲催下場浮現在高仙芝腦海里。


  羅衫哭著道:「高將軍!就要型刑了!」


  「什麼!」高仙芝撲到牆角邊上,遠遠地在這早已暈死過去的何滿子趴在刑場中央,他哭著道:「羅衫,把你的外衣撕下來,我蒙著面衝出去救滿子,就是死了,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將軍!你別亂來!弄不好你就忍不成,反……反……」


  就在高仙芝快要衝出去的時候,一匹馬沖向刑場,「刀下留人……」那馬背上叫著的,正是陳貉。高仙芝喜出望外,好像從地獄升入天堂,擦乾淚就要過去時,羅衫拉住他道:


  「將軍,你現在不能過去,你現在最好就是聽柳婕妤的,趕快入宮,按照她說的做,或許能救何內人!」


  高仙芝拍了拍腦袋,道:「哎呀!看我!我現在就去!」聲音沒落下,他早已不見了人影。羅衫衝進人群,紫蟬和娜則往香、靈兒、賀智黎、柳姐等人已經走上刑場,賀智黎抱住何滿子,娜則往香和靈兒哭紅了眼睛,柳姐道:

  「快別哭了,何內人只是被人打,暈死過去而已!」說著便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在何滿子鼻孔上左右晃一晃,何滿子皺了皺眉醒了過來,娜則往香立刻抓住她的手,哭得更加厲害了,何滿子看到大家,無力地微張眼睛,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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