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笑容
一 韓慎言溫暖而明亮的客廳之中。
兩人相依坐的很近，就如同在心中，彼此的位置。
「我想過要放棄的……可是我真的捨不得你，韓小狼。」林明月看著他，聲音顫抖，眼眶中有晶瑩的淚水在不停的打轉。
林明月反身，重新抱住韓慎言，臉龐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
「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姐姐對我那麼好……而且都是因為我……可是，可是我真的捨不得你……」林明月喃喃的說道，眼淚也終於隨之流出。
韓慎言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她為他帶來的暖意。
他低頭，看著她有些顫抖的身軀，鼻子也有些酸澀，但是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微微揚起。
一直壓在心中的沉重也在此刻為之一輕。
林明月。
這樣的你，真的很好。
他在這一刻心裡空空的，暖暖的。
他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其實都是多餘的。他只是緊緊的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讓她在自己的懷中將擠壓的情緒宣洩。
等到她的哭聲漸漸變弱，他這才伸手，輕柔的捧起她的臉頰，然後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花。
「別哭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他大拇指在她光潔的臉蛋輕輕摩挲，輕笑著說道。
梨花帶雨的她，不同於平日里的優雅端莊或是光彩照人，也有別於同他在一起時的柔情蜜意或是古靈精怪，更多的是一種我見猶憐，有些紅腫的眼眸不斷的觸動著他心中的那根弦。
「我就算是不漂亮了，你也不能不喜歡我。」林明月看著他的眼睛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當然了……」他輕聲說道，然後俯下身子，吻去了她眼角最後一滴晶瑩。
咕咕。
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響，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蜜意。
聲音是從林明月的肚子里傳來的。
「你還沒有吃晚飯？」韓慎言皺著眉問道。
「嗯，之前沒有覺得餓。」林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然後抬手擦去最後的淚水。
韓慎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是平時，他肯定要嘮叨兩句的，但是今天，她之所以會這樣，主要還是因為他。
「正好我也沒吃呢，有什麼想吃的？」他徵詢的問道。
「你做的都想吃。」林明月雀躍道，彷彿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
「這可就難了」韓慎言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起身，發現林明月也跟著起來。「你起來幹嘛？」
「一起做飯啊。」林明月理所當然的說道。
「今天你就歇著，乖乖的，下一次你再給我做，好嗎？林小鹿」韓慎言俯下身子，輕柔但又堅定的將她推回到沙發上，不容置疑的說道。
「哦。」林明月乖乖的應道，然後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道「真是霸道，壞蛋韓小狼。」
只是，看著他走進廚房，這個卧室又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卻再次漸漸的消失。
然後整個人獃獃的看著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
除了遠方高樓的燈火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她知道，外面的雨在越下越大。
夕顏姐現在應該很難過吧。
比還自己要難過。
當韓慎言端著兩人的晚餐從廚房出來之後，卻好笑的看見林明月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今天真的很累了吧。
韓慎言在心中微微嘆息。
明明她本不用承擔這些的。
本應是自己來解決的事情的。
他真的在深深的自責，特別是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的時候。
雖然想要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她還沒有吃吃飯。所以，他還是走過去，想要叫醒她。
只是走到她的身邊的時候，卻聽見她口中的呢喃，讓他的嘴唇再次緊緊的抿起。
「夕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看著她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子，以及埋藏在陰影下讓人心痛的小臉。
他沉默了片刻。
這個決定，對她而言，真的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在現在，她一定也是充滿著內疚吧。
他牙關緊咬，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在她的手背輕輕的拍了拍，然後露出一個和煦溫暖的笑臉「林小豬同學，起床了。」
她睜開眼睛，先是有些迷茫，在看見韓慎言之後，才展露出了明媚的笑顏「呀，你才是韓小豬呢。」
「好了，吃飯了。」韓慎言面色如常的說道，然後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拉起。
——
簡單的兩菜一湯，遠遠算不上豐盛，不過卻都是林明月喜歡吃的。在日常聊天相處的時候，他早已經把她的喜好都記在了心裡，感情又哪來那麼多的轟轟烈烈，最終還是要體現在這些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小事上。
「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有你下午去哪裡了？我找你找了一圈，把我所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個遍。」飯桌上，韓慎言疑惑的問道。
「我啊……」林明月一邊大口吃著，然後將這些都告訴了他。
從鄭夕顏回到宿舍開始，然後到自己偶然間聽到的關於離婚協議的消息，還有她承受不了，所以離開去外面散心。
不光是這些，還有她心中的想法，糾結，與猶豫。
她想到的那些甜蜜的事。
她想到的那些傷悲的事。
都一股腦的傾訴了出來，幾乎沒有任何的隱瞞。對於他，她不想有所保留。
這不是很應該的嗎？
兩人曾經做過這樣的約定。
當將這些都說完之後，她的笑容顯得輕鬆了很多
但說是幾乎，其實有一樣事情，她並沒有說，而且連提都沒提。
那就是她下定決心之後，心中滿溢的對鄭夕顏的愧疚。
她不想告訴他。
或許，就像他曾經說的那樣。
當心中的悲傷經過分享之後，會只有二分之一。
但是，只有這件事情不一樣。如果她告訴他的話，他心中的愧疚，會比自己更加強烈吧。
她是為了夕顏姐而愧疚。
而他會是為了她。
她努力的讓明媚的微笑一直停留，這樣，會讓他的心情也輕鬆起來吧。
韓慎言同樣微笑的傾聽，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都清楚。
清楚她的隱瞞。
也同樣清楚她隱瞞的原因。
他的笑容，同樣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