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約定
「網店的事情？不是已經給你們公司經營了嗎？」韓慎言疑惑的問道。
「這個算是我走的時候的補償吧。」鄭夕顏搖頭笑了笑「我走了，這個對公司也沒什麼價值了，畢竟……我的設計還是受到認同的。」
韓慎言點頭，確實，沒有鄭夕顏親自設計這個噱頭的話，這家網店和普通的周邊店也並沒有什麼區別，他隨後問道「那你之前說你和水晶為這個鬧得不愉快是什麼情況？」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對話已經從一開始的生疏變得很自然。
就如同他們之前一直做的那樣。
「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鄭夕顏嘆了口氣攤手說道「說不上是人人喊打也差不多了。至少短期內是沒辦法在公眾場合露面了，就像你之前說的，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否則……」
否則就會胡思亂想。
否則就會傷心難過。
不過這些她並沒有說出口「否則都感覺自己要生鏽了。所以我就想著，趁現在把網店好好做大，雖然現在這種情況，但是我個人的粉絲還是不少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她笑著問道，笑容開心明媚，至少看起來就是如此。
「確實很厲害，不過，水晶應該支持你才對吧？」
「她啊，太謹慎了。總覺得我找的合伙人不靠譜。」鄭夕顏聳了聳肩。「你見到她也幫我說說。」
「合伙人？」
「是啊，之前宋嵐介紹的，他準備投資，把網店做大，開成一家公司。以後你再次見我的時候，說不定就要叫我鄭總了呢。」她掩嘴笑了起來。
「對了，他現在還一直在追求我呢。」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她就立刻就後悔了。這是事實，可是她現在對他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嗎？
是她想要像他說的那樣，給他看到自己的魅力。
還是說，自己還抱有某些不現實的奢望？其實這是一定的吧，再這麼多個夜裡，自己不是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嗎？
「哦。是這樣。那你呢，答應了嗎？」韓慎言聽到她這麼說，看著她此時的笑顏，想象著她躺在別人懷中的情景，心中一陣難受，卻只能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自己也明明都已經放下了。
那現在自己這樣的情緒，究竟只是男人的佔有慾，還是……
「不過，我可沒打算答應呢。」鄭夕顏心情突然有些歡快，因為她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原來他也並非完全不在意自己。
只是下一刻，這樣的輕快就變成內疚，對林明月的內疚。
鄭夕顏你在做什麼？
他現在是明月的戀人，你難道不知道嗎？那你這麼做，對得起明月嗎？
因為這樣的心情，兩人有聊了一會兒之後，鄭夕顏提出告別「……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對了，幫我問候下明月，有時間我帶上水晶，你帶上明月一起吃飯吧。我也有點想她了呢。」
「嗯，好的。我會帶到的，我送你回去吧，已經很晚了。」韓慎言起身問道。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現在住的地方就在旁邊，都是大路不會有事的。那就再見了。」鄭夕顏笑著朝他揮手告別。
——
韓慎言看著她的背影，轉身離開。
只是之前的笑容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次的偶遇，她說了很多。
關於她之前的打擊，還有現在的煩惱。但是他知道，她還有更多沒有說的。
比如她的抑鬱症，現在到底是有所好轉，還是愈加惡化?又比如她曾經出現過自殺的念頭，那麼現在，在經歷過退隊風波之後，這樣的念頭是否還會出現?
她說的好像都是輕描淡寫的事情，但就是這樣，才更加讓他擔心。
而且……
如果心裡沒有裝著事情的話，誰又會在這個時間出來散步呢？
可是，他自己現在卻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這種感覺，讓他心裡很不好受。
——
鄭夕顏臉上的笑容同樣漸漸的收斂。
他的出現讓她心中的壓抑有所削減，但是現在，剛剛離開的現在，那種讓她不堪重負的壓抑就如同潮水一樣重新湧來。
她一直都按時吃藥，但是或許時間太短，依舊並沒有太大的好轉。而且每天呆在家中，想的都是這些事情。
退隊，夢想，姐妹，當然，還有他。
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這麼倉促的想要將網店重新發展起來。
人總是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的，不是嗎？
自己現在什麼都做不了，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只是……
她的腳步漸漸的慢下來，他和明月……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之前自己幾次提到明月，他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雖然他刻意掩飾，但又怎麼可能瞞過自己？
而且，他一直都是不抽煙的，如果不是遇到特別煩心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像自己一樣，夜晚出來說是鍛煉，卻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又能有什麼事情呢？雖然現在在事業上，他也受到了一些挫折，但是自己了解他的，他不會因為這個而變成現在這樣甚至開始吸煙，否則他之前也不會退出。
簡單的排除法。結合他談到明月的表情，那是不是證明，他們兩人的矛盾並沒有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她自嘲的笑了笑，怎麼會擔心這個了。這是人家兩人之間的事情，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這麼多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又哪有資格去操心別人的事情？
可是雖然這麼想，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這也是抑鬱症的一種癥狀。
不知不覺間，又開始繼續想了下去。可是，他們兩個自己都是知道的，明月又不像自己，他們會因為什麼而發生矛盾呢？
因為家庭？鄭夕顏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偶然的爭吵？應該也不會啊，他們兩人的性格都不是那種彆扭的，就算髮生一些小矛盾也會很快解決的。
她想了很多可能，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房門前，拿出鑰匙，剛準備開門，卻猛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還是之前的事情？
她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就算躺到床上的時候，依舊在想這個問題。抑鬱症就是這樣，總是會陷入到一個牛角尖里再也轉不出來。
她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發送了一條訊息。發送的對象並不是林明月。那丫頭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樣，她肯定不會如實說的。但是小晴就不一樣了。
如果並沒有出乎她的意料，等了一會兒之後，徐初晴也並沒有回過來。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這個時間沒什麼特殊的事情的話，她已經開始美容覺了吧。
雖然過去這麼長時間，但有些事情依舊沒有改變呢。
她側頭看著窗外蒙蒙的月色這麼想道。
——
「夕顏姐，你突然叫我過來是……」林明月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想你了不行嗎？」鄭夕顏裝作一副不滿的樣子。
「哪有了？怎麼可能不行呢？隨叫隨到，隨叫隨到。」林明月一副討好的樣子，跑到鄭夕顏的身邊。
今天上午，林明月接到了鄭夕顏的電話，電話里讓她過來她現在住的地方一趟，只是卻沒有說有什麼事情。雖然疑惑，不過夕顏姐相邀，她自然等上午行程結束，就直接趕了過來。就是連午飯都是在路上匆匆吃的。
午後的陽光灑進屋內，微微有些晃眼，又有些暖洋洋的，不自覺就泛起一絲困意。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茶几上的零食一邊聊了起來。
「明月，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網店的事情的。水晶那丫頭死活不同意，還跟我吵，真是煩死我了……」鄭夕顏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啊？網店？什麼情況？」林明月眨了眨眼睛問道。
「是這樣的，之前宋嵐她不是給我介紹了一個朋友嗎？」
「嗯，我記得，就是之前一直追求姐姐你的那個？對了，現在怎麼樣了？」林明月點頭然後問道。這件事情她也知道。當時鄭夕顏已經「離婚」，一次晚宴上宋嵐將她的一位朋友介紹給了鄭夕顏。認識之後，那人對鄭夕顏就發起了追求，只是從來也沒有得到過她的回應。
「還是那樣，別提這個，提起來我就心煩的不行。」鄭夕顏一臉無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但是他投資的條件，確實所有人中最優厚的。而且也保證過，只是單純的投資，其中並不夾雜個人感情。
「是這樣的，我本來沒想聯繫他的，不過他不知從誰那聽到我在找投資的事情，就主動聯繫我了……」鄭夕顏解釋道。
「……聽夕顏姐你這麼說的話，是好事啊，那水晶為什麼反對呢？」林明月疑惑的問道。既然投資上沒什麼問題，而且還有合同約束，至少聽起來挺好的啊。
「她啊……不知道從哪兒聽的，說他人不是好人，怕我上當受騙。」
「這樣啊，不過姐你確實要小心點。一定要慎重考慮，如果真的要簽訂合同的話，一定要找律師好好看看。」林明月說道，身為藝人，對合同還是比較敏感的。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不過夕顏姐，如果你缺錢的話，完全可以找我們借啊，沒必要找別人吧？姐你缺多少，我現在就取給你。」
「不光是錢的事情，還有運營，管理一系列的問題」鄭夕顏搖頭笑道，抬手輕輕**著林明月的頭髮「如果我缺錢了，一定問你要好不好。萬一我要是賠的血本無歸了，可真的要向你借錢了。」
「沒問題的，包在我身上。」林明月拍了拍並沒有什麼規模的小胸脯說道。
「好了，我的事情說完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的事情了。」鄭夕顏別有深意的說道。其實這才是她今天叫林明月過來的主要目的。
「我？我有什麼事情？」林明月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著身側的鄭夕顏。
「當然有事情了，比如，你和他現在到底是怎麼了？」鄭夕顏盯著林明月的眼睛，輕笑著說道。
她都已經知道了。
今天早上，徐初晴醒來看到手機之後就立刻回了電話。鄭夕顏就在電話中問她到底林明月和韓慎言兩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一開始，徐初晴還不想告訴她遮遮掩掩的，但是以徐初晴的性格，又怎麼經得住她的追問。沒抵抗多久的時間，她就將她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鄭夕顏。
當鄭夕顏聽說林明月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主動同韓慎言分手，心中自然是五味雜陳。
有些欣慰，有些生氣，或許還有一些些的期望。只是這樣的期望還沒有升起，就被心中憐惜和擔憂所壓下。
於是也就有了今天的這一次見面。
「我和他？挺好的啊。」林明月的面色有些勉強，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挺好的？可我聽說的怎麼不是這樣啊？」鄭夕顏看著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憐惜。
「……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已，夕顏姐怎麼也關心起這個了。」林明月強自說道。
「怎麼？現在連對我也不說真心話了嗎？我們之前可是約定過的。」鄭夕顏看著她有些閃躲的眼神，輕聲的說道。
鄭夕顏說的，是在彩虹天使最黑暗的時候，林明月總是將事情都往自己的心裡藏著，在鄭夕顏發現之後，她們兩人就約定，如果遇見什麼不順心不愉快，不想對別人說的事情，至少對彼此，應該坦誠相告。
林明月聞言，沉默下來。嘴唇緊緊抿起，手指也開始糾結在一起。
鄭夕顏靜靜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夕顏姐你都知道了嗎？」林明月抬起頭，臉上露出了苦澀之極的笑容，抬手，將耳旁的秀髮撩至耳後「可是，夕顏姐你剛才雖然那麼說，其實你不是也一樣嗎？你不是一樣，沒有將自己的心事告訴我，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