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其實就是缺銀子了
不過想雖然是這麼想,周圍的登州營兵士越來越多,這左部軍頭也是看出來局勢對自己不利,便是緊張小心的後退幾步,以便對方發難隨時逃跑。
「等著!」
雙方儘管有些劍拔弩張,不過這漢子先退了幾步,把守大門的什長也撂下兩個字,回身進去通稟。
等待的這些時間裡,左部軍頭仍是一臉的傲氣,不過這個時候,再傻也知道不該再說話,這次是來借銀子,可不是來尋仇家的。
雖說仇視左部的人現今不算少,左良玉也並不擔心這個,不過這等有兵有將的軍將就不一樣,結仇的多了也不太好。
就在兩方火藥味甚濃,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什長才走了出來,這次卻是側身一讓。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不過這左部軍頭混跡這麼久自然能明白含義,當下也是一樂,大搖大擺的就要邁進去。
卻見那什長突然擺起虎槍,冷聲道:
「別急著進,兵器要留下。」
這左部的軍頭第一反應就是要破口大罵,緊跟著抽出刀嚇唬一番,不過這次他卻沒有這麼做。
這可是在人家地盤,要是起了爭執,自己可是第一個沒命的,打著入鄉隨俗的心思,將腰刀解下交給一旁的登州營兵。
冷哼一聲,這回倒是順順噹噹的進去了。
一路上少有那些丫鬟僕人,左部軍頭見到的都是一隊隊頂盔貫甲的巡邏兵士,全都是鐵甲虎槍,禁不住有些吃驚。
進得正堂,別說,這王爭府中的布置是與咱們平賊總兵不一樣,最先入眼的是文案后掛著的那件亮銀鐵甲。
這是王爭從那巴牙喇韃子身上繳獲來的,交給匠戶修過改過,一直就自己穿著,平日掛在正堂里也算是個裝飾。
這等精美的閃閃鐵甲,這經常與流寇作戰的左部軍頭是從未見過的,頓時多看了幾眼。
他左右看堂內布置的時候,王爭也微微抬起頭打量。
這左部軍頭也算是人高馬大,身上穿著老舊的鐵甲,操著一口山西口音的官話,見到王爭后沒什麼由於,直接抱拳道:
「王鎮台高升大喜,咱們左平賊早就想來慶賀,奈何賊寇鬧得太厲害,王鎮台也知道,這河南幾地可離不開平賊總兵。」
明明是一個粗糙的漢子,卻非要說那等文縐縐的官話,看在王爭眼裡顯得頗是彆扭可笑。
王爭並沒有起身,只是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
「這聲鎮台可折煞我王爭了,不才還只是個地方上的副總兵,坐吧。」
這左部的軍頭也是頗為恭敬,聽到這話臉上一副極度吃驚的神情,憤慨說道:
「怎麼能這樣,王鎮台立得如此大功,就連咱們左平賊都讚不絕口,居然未能登萊總兵?真是太讓人氣惱。」
王爭只是「嗯」了一聲便扯開話題,顯然並不想在這方面多說,再次揮手道:「坐吧。」
這左部軍頭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左側的座椅上坐下來,張口道:
「那就叨擾王鎮台了!咱們都是武人,在下可就開門見山了,平賊總兵那邊還等著回去交差。」
說到這裡,這軍頭抱拳笑道:
「這次咱們來這邊,是要向王鎮台借些銀子周轉!」
說完這話,小翠和一名侍女端著茶水點心送上來,擺好之後就立刻退了下去,這左部軍頭戀戀不捨的看了小翠一眼,直接拿起一塊點心嚼起來。
王爭見到這副樣子,微微笑道:「看來這一路上定是辛苦。」
左部的軍頭也許是覺得自己吃相不太雅觀,抱拳解釋道:
「鎮台莫怪,倒不是這一路如何的辛苦,實是在河南那邊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精美的點心。」
王爭哈哈一笑,話鋒一轉,說道:
「左部的軍餉朝廷向來都不剋扣,沿途的官員也沒什麼人敢去擼平賊總兵的虎鬚吧,怎麼會到本將這裡來借銀子?」
聽王爭說完,這左部軍頭尬笑了下,也知道自己這時候若是編造什麼理由,怕是只能適得其反,倒不如直接說了,至於這王爭給與不給就不是他關心的了,能回去交差就成。
喉結動了動,這左部軍頭也不再左右扯皮,張口說道:
「這需要的也不是很多,白銀三萬兩.……」
三萬兩白銀,若是劉澤清在這裡,怕直接就要怒斥左良玉獅子大開口了,一個軍將哪裡能有這樣的積蓄。
不過王爭不同於其他朝廷軍將,這麼久以來,無論鹽貨還是商業買賣,早就在山東打開路,日進斗金之下,這筆銀子總計還不到青鹽所賺,還真是能拿出來。
王爭面上沒什麼大的反應,好像這不過是三十兩銀子一樣,卻是起身笑著問道:
「趕這麼老遠來我這裡借白銀三萬兩,怕不是麾下軍兵太多了,左平賊養不起了?」
看著王爭的神情,放下這番話里雖然有調侃取笑的意思,不過卻沒有明顯的拒絕,其實這次來,這軍頭本就是不情不願。
誰都知道,三萬兩銀子可是很大一筆,想要讓人家不聲不響的交給你,總要有個好點的理由吧。
關鍵左良玉是屁的理由沒給,直接就讓自己來要。
不過在左部里摸爬滾打這些年,能做到親兵頭目的位置,說明他也是有些算計,知道王爭這話雖然有些笑話的意思,不過卻並沒有說死。
想到這裡,這軍頭又是尷尬的笑了笑,強自說道:
「王鎮台說笑了,咱們平賊總兵麾下強兵二十萬,這剿賊的重任朝廷向來讓我們擔當,花銷自然是很大,平日里缺的可不只是軍餉,糧食和衣甲兵器一樣不夠用。」
王爭點點頭,這話雖然說得不中聽,不過卻也是有些實話。
左部軍兵不可能有左良玉說的二十萬,不過十萬卻還是能搭架子湊起來,現在兵部尚書楊嗣昌的「十面張網」之計還真是要靠著左良玉。
不說別的,就這麼一股朝廷大軍往那一駐紮,就連闖王李自成與八大王張獻忠都要忌憚,其餘的流寇更別說。
雖然平日左良玉一直不出擊也不協剿,不過也是坐吃山空,士兵們手中拿著銹槍鈍刀,大多數都穿的破衣爛衫,少量的披甲兵也只是皮甲,只有像這軍頭一樣的才能披著陳舊鐵甲。
隨著時間久了,只能是報廢的更多。
左良玉幾乎是到一個地方就搶空那裡,根本沒有什麼生產基地,所以缺銀子和兵器衣甲,這根本不讓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