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望披靡,強軍到
鄭奇也是多年生死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自然明白水門不關,水城形同虛設的道理,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在水城下布置防禦。
沒多久,鄭奇帶著三千餘名鄭家的丁口來到距離碼頭岸邊幾百米的地方整隊列陣,鄭家在這裡,除了些許丁口和水師,其他只有百多人的騎隊。
但山東軍僅僅用船運過來的騎兵就至少要上千,這也是江南和江北的差異,在江南,馬匹掉膘嚴重,鄭家多是用馬運送拖拽貨物,步卒基本還是以雇傭軍和各地丁口為主。
山東軍則不同,騎兵、步兵還有火器都十分完善,甚至還建立了兩支水師。
作戰馬匹都是從九邊、北直隸一帶的馬市派專人採購,輕騎、標兵,還有平時用的換乘馬與作戰的騎兵營還不一樣。
輕騎以蒙古馬為主,重騎因為要摧堅破陣,甚至可能同韃子正面血戰,所以衣甲和兵士都十分完備,蒙古馬支撐不住,只能用壯碩些的女真馬。
不過無論蒙古馬還是女真馬,都比鄭家這些騾不騾馬不馬的貨色要強上許多,所以鄭奇看見對方船上的馬匹就十分眼饞,知道就算鄭家組建了騎兵,在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什麼作為。
江南一帶的民風和江北又要有所不同,鄭家已經是海上霸主,在江南行事頗為蠻橫,但這點狠色同四處征戰的山東軍上下兵將一比,卻又顯得十分疲軟,根本不夠看。
鄭家丁口畢竟不如正規軍,作為私軍,衣甲裝備雖然比較齊全,但是鄭芝龍顯然更加在意水師的發展,這三千多人里除了一部分弓手、火銃手,其他的則大部分都是刀盾手和長槍手。
鄭家步卒丁口的裝備著皮甲和鐵片布面甲,比起那些送死一般的雇傭軍還算比較不錯的。
其實在大多數局外人的眼中,為了這麼一座宅子,根本沒必要做這種頑抗,但鄭奇和他手下的鄭家丁口卻知道,鄭芝龍給自己吃飽穿暖,並且擁有就連地方官兵都比不上的裝備,這已經十分難得。
安平城裡面鄭府的地窖中,有數以千萬計的黃金白銀,除此之外,還有大量鄭氏獨門的船、**紙,以及海量的奇珍異寶。
這些東西,都是鄭家多年橫行海上的結晶,也是鄭家能否再組織起一支龐大水師向山東軍復仇的關鍵。
對鄭家的丁口、水兵,還有諸多家將、家臣而言,只有鄭氏存在才能保證他們的地位,鄭氏強大他們才能跟著強大,所以,也只能拼了。
山東軍水師極快的速度蠶食碼頭剩餘船隻,很快,他們在碼頭岸邊開始集結。
不過剛一上岸,騎兵才翻身上馬,步卒剛剛踏上堅實的土地,還沒等他們從長途的航行中反應過來,就陡然間聽見猛烈的喊殺聲。
回頭一看,原來是守衛水城的鄭家兵丁趁著山東軍未曾全部下船之時開始衝鋒,劉四身為水軍副統領,當年不過是被派去堅實江大。
對他來說,其實還是比較擅長陸地戰,所以登岸攻打水城這種差事自然是落到他的身上。
劉四稍微穩了穩身形,看著直接沖臉的鄭家丁口,當即冷哼一聲,明白對方是黔驢技窮,想藉此機會拚死一搏。
這種時候,兩方距離不過幾百米,喘息即至3,山東軍即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鄭家丁口衝過來之間列好軍陣。
劉四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揮著刀大聲下令進攻。
山東軍剛剛登岸的騎兵來不及調整馬匹,直接用腳靴上的馬針催促坐騎讓到兩側后,緊跟著,剛剛登上岸的兵士揮刀跟隨劉四與對方撞在一起。
他們為後面不斷跑下船的山東兵讓開珍貴的調整空間,避免了大部分軍兵擠在一起從而失去戰鬥能力,經過簡單的調整,山東軍水陸數萬兵馬挺起長槍向水城壓去。
同一時間,安平城外,火炮齊鳴,山東軍已經和守城的鄭家丁口開始血腥的白刃戰。
「轟!砰——」
城內一片火海,遠處的山坡上高高飄揚著山東軍的大旗,一圈重炮架在安平城外,持續不斷的進行轟炸。
雖然攻城的山東軍兵士絡繹不絕,但遠處還有一眼望不到邊的無數個正兵方隊,他們在大旗之下嚴陣以待,冷眼看著前面的拼殺。
不多時,方才正在攻城的一批山東軍兵士潮水一般的退下,騎著馬在前面的董有銀揮起軍刀,指向城頭,高聲大喝:
「秦良士,帶著你的人,上!」
「尊軍令!」
一名戰將應聲出列,遙遙朝董有銀行了個軍力,兩千名尖刀營戰兵一聲戰吼,邁著整齊的腳步向前衝殺。
兩千名尖刀營帶領數萬正兵軍士,一刻不停的開始下一輪進攻。
城頭,負責戍守的家將鄭利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支官軍雖然穿著類似於朝廷兵馬的裝束,但氣勢卻是截然不同。
如果說朝廷官兵是帶著恐懼和怨憤上戰場,那眼前的這支兵馬就是將恐懼帶給對方的人,每個人邁都高昂著頭顱,就好像一股紅色的浪潮。
尤其是最前面那兩千名深紅色的軍兵,就連沖向前的腳步都整齊一致,手中高舉的虎槍泛著點點寒光,一股藐視一切敵手氣勢撲面而來。
勁敵,這絕對是他們鄭家有史以來遇到最強的勁敵!
無奈之下,鄭利只能下令讓尚留在城內的部分雇傭軍死守城門,並且讓弓手和銃手等對方進入射程的時候就立即開始射擊。
可誰也沒想到,兩方距離尚有二百步左右的時候,對方前沖的陣列中停下一部分人,他們端起手中黑洞洞的鳥銃,緊跟著,疾風驟雨般的齊射緊隨而至。
城牆上在先前幾輪攻城中倖存下來的鄭家丁口還沒來得及喘息幾口氣,就忽然聽到周圍響起數道慘嚎,每個方向的城牆,都有自己認識的人被擊中。
這些人要麼是立即失去戰鬥力,捂著傷口軟倒在牆內凄慘的嚎叫,要麼就是失去意識仰頭落下城牆,成為眾多屍體的一員。
鄭利曾讓人在城上準備了十幾門小炮,用的全都是較先進的開花彈,鄭家的開花彈還是經過西方工匠改善,就連一般的朝廷衛所都不如。
他留著這些小炮當做殺器,想要等著山東軍來到城下再狠狠一擊,用以破陣,但對方竟然在距城牆兩百步的時候就開始齊射。
這麼遠的距離,威力不減反增,他們手裡拿著的還是鳥銃嗎。
「這怎麼可能!?」